第61章 抉择

　　几天后，在一些小型掠夺者团伙聚集的废墟，或是流浪者们偶尔交换物资的隐蔽地点，一些奇怪消息，开始悄然传播。

　　“听说了吗？铁砧峡谷那边……邪门得很！”

　　“怎么？老铁锤不是死了吗？血牙的屠夫都栽了？”

　　“何止是栽了！听说新来的那个头儿，根本不是人！眼睛像怪物，能操控大地，把血牙的人串成了肉串！”

　　“这还不算完！有人说，靠近那峡谷，脑子里就会听到怪声音，像是有东西在跟你说话，让你发疯！”

　　“还有人说，他们能用一种发光的紫色石头，把人变成力大无穷的怪物！”

　　“疤脸知道吧？那孙子现在壮得能徒手掰弯钢条，就是得了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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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晓前哨，凯斯中尉的眉头锁得更紧了。

　　技术兵将分析报告呈递给他：“中尉，我们对回收的‘精神辐射残留’进行了深度分析。”

　　“其构成极其复杂，不属于已知的任何精神系变异路径，更接近某种高度活跃的、具有信息承载特性的背景辐射畸变。”

　　“它确实能对未经防护的精神意识，产生干扰，但衰减极快，暂未发现长期污染性。”

　　“信息承载？”凯斯捕捉到了这个关键词。

　　“是的，类似于一种，强制性的、混乱的信息灌输。但目前无法破译其具体内容。”

　　与此同时，侦察小队持续传回的监控画面显示，铁砧峡谷内部秩序井然，防御工事在不断加固，人员训练刻苦，开垦峡谷内有限的土地。

　　流言也通过某些渠道，传到了凯斯的耳中。

　　“操控大地……精神低语……紫色石头……”他敲击着桌面，将这些碎片化的信息与侦查结果拼凑在一起。

　　一个拥有特殊变异能力、掌握某种未知能源或技术、并能对周边区域，施加精神影响、同时正在快速整合与发展势力的组织雏形，在他脑海中逐渐清晰。

　　“威胁等级，上调至‘橙色警戒’。”

　　“向总部发送详细报告，请求派遣‘净化者’小队和心灵防护装备。”

　　“在我们得到授权和支援前，保持严密监控，禁止任何形式的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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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砧峡谷，岩壁窑洞。

　　“恐惧、好奇、贪婪……种子已经播下。”楚夜睁开眼，对一旁的丽雅说道。

　　丽雅静静地看着他：“你在玩火，楚夜。”

　　“混沌低语会侵蚀意志，哪怕只是间接的扩散。那些被消息吸引而来的，不会是温顺的羔羊，只会是更疯狂的饿狼。”

　　“我知道。”楚夜语气平淡。

　　“但混乱，本就是最好的筛选机制。能在低语中保持清醒并找来的，要么是意志坚定之辈，要么就是值得吞噬的养料。”

　　这时，隼快步走了进来，神色带着一丝肃穆。

　　“首领，鹰眼小队在西北方向，距离峡谷约三十公里的一处裂谷边缘，发现了这个。”

　　他摊开手，手心是一块暗红色的、仿佛凝固血液般的碎块，边缘不规则，散发着微弱的辐射和一种令人作呕的腥气。

　　碎块表面，有几道清晰的、深可见骨的撕裂爪痕。

　　楚夜的竖瞳微微一缩。

　　他从这块碎块上，感受到了与源血精粹同源，但更加狂暴、混乱的气息。

　　“这是什么？”林寒凑过来，皱眉问道。

　　“源血的……衍生物？或者，是某种被源血污染的生物留下的……”隼推测道。

　　“裂谷下方，传来强烈的辐射读数和不明的吼声，那里可能盘踞着极其危险的生物，而且……可能与‘腐烂沼泽’有关联。”

　　“裂谷的具体情况？”楚夜问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碎块粗糙的边缘，感受着其中蕴含的、与源血精粹同源却更加狂野的能量。

　　隼迅速汇报道：“裂谷很深，两侧陡峭，底部被浓密的、带有辐射的紫色瘴气笼罩，能见度极低。”

　　“根据爪印判断，下面的生物体型，至少是成年死爪的两倍以上。

　　“那吼声，充满了纯粹的暴戾和痛苦。”

　　“痛苦？”林寒捕捉到了这个不寻常的词汇。

　　“是的，那吼声更像是一种，持续的、难以忍受的折磨下的咆哮。”隼的眼中也带着一丝困惑。

　　丽雅空灵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了然：“源血并非恩赐，而是诅咒。它赋予力量的同时，也在不断侵蚀、扭曲承载者的肉体与精神。”

　　“无法承受者，将沦为只知杀戮与毁灭的疯兽，在永恒的痛苦中徘徊。裂谷下的存在，或许就是这样一个失败的‘容器’。”

　　“破晓前哨那边情况如何？”楚夜将碎块收起，转而问道。

　　“依旧保持严密监控，但没有进一步动作。我们散布的流消息有效果了，他们变得更加谨慎。”隼回答。

　　“另外，我们发现了他们布设的几个隐蔽传感器和摄像头，已经按照您的指示，没有清除，只规避了其主要监控区域。”

　　楚夜点了点头。

　　“裂谷必须探查。我们需要知道下面到底是什么，以及是否有利用价值，或是必须提前清除的威胁。”

　　他看向林寒和隼：“林寒，黑石卫队的训练不能松懈，尤其是防御阵型的演练。”

　　“隼，挑选鹰眼里最擅长潜行和生存的队员，两个足够。准备足够的绳索、照明和……解毒剂。”

　　“你要亲自下去？”林寒眉头紧蹙，“太危险了！”

　　“有些风险，必须亲自评估。”

　　“而且，只有我能确定那下面东西的本质。”

　　“我和你去。”林寒上前一步，语气坚决。

　　楚夜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可以。你的防御能力，或许能派上用场。”

　　他又看向丽雅：“牧羊人小姐，有兴趣一同观察这片废土的‘悲剧’吗？”

　　丽雅轻轻摇头：“我的职责是观察与引导，而非介入每一次狩猎。裂谷之下的疯狂，于我而言并无新知。”

　　“我会留在这里，确保你的‘巢穴’在你离开时，不会被其他掠食者趁虚而入。”

　　“那准备吧，一小时后出发。”楚夜下令。

　　一小时后，小队集结在峡谷入口。

　　楚夜，林寒，隼，以及鹰眼小队中，擅长攀爬与陷阱侦查的“壁虎”，和拥有极佳黑暗视觉与危险预知的“坤坤”。

　　在疤脸敬畏的目光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铁砧峡谷，向着西北方向的裂谷，疾行而去。

　　裂谷边缘，狂风呼啸，卷起带着辐射尘的沙砾，拍打在脸上如同刀割。

　　站在边缘向下望去，浓郁的紫色瘴气如同活物般缓缓翻滚，阻隔了一切视线，那充满痛苦与暴戾的低沉咆哮，从深渊底部传来，令人心悸。

　　隼固定好攀登绳索，看向楚夜。

　　“首领，准备好了。”

　　楚夜走到悬崖边，暗红竖瞳穿透那层紫色的帷幕，他体内的混沌能量，对下方的同源物质，产生了更清晰的共鸣。

　　“下去。”

　　楚夜第一个抓住了绳索，身影毫不犹豫地没入了那片翻涌的、未知的紫色深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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