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星域共鸣，血色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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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堂的檀香在鼻端凝成刺，苏晚竹抱着陆昭的手臂又紧了紧。他晶化的皮肤比荒星寒夜的冰棱更凉，却仍能透过布料触到胸口那点若有若无的温度——双生晶核在两人相贴处忽明忽暗，像将熄未熄的鬼火。
她断掌的伤口还在渗血，血珠顺着指缝滴在陆昭晶化的手背上，晕开极小的红痕，很快被晶化的纹路吞噬。
孩子。
这声轻唤像根冰锥，直接扎进苏晚竹后颈。
她猛地抬头，看见白莲残魂正悬在供桌上方。
半透明的身影不再是记忆中温婉的模样，眼尾漫出血色，发梢凝成细针般的红芒，跟母亲回家......回到血月，那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左眼突然炸开剧痛。
苏晚竹踉跄半步，后背撞在斑驳的祖祠墙上。
晶化的神经像被人用烧红的铁丝反复穿刺，眼前闪过支离破碎的画面：血月笼罩天枢星，她站在最高处的祭台，双眼空洞如两个黑洞，掌心攥着的手冷得刺骨——是陆昭的手，晶化蔓延至手肘，连指节都成了灰白的晶体。
她咬着牙闷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荒星的风突然在记忆里呼啸，那时她裹着兽皮数陆昭口袋里的糖，说要给他买一整箱；天枢星的夜，他藏在袖中的蜜糖被她翻出，耳尖泛红说只是顺手买的；方才祖堂里，他闭眼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那天我扮成流民看你砍价......这些画面在剧痛中翻涌，烫得她眼眶发涨。
白莲的虚影逼近，血光裹住苏晚竹的手腕：你以为封印了影后就能解脱？
血月的力量早浸透你的晶化神经，等它完全觉醒......
够了！苏晚竹猛地扯断那道血光。
她颤抖着摸向怀中，寒刃遗留的晶化核心还带着上次战斗的余温——那是荒星黑市商人用三条命换来的剧毒，能永久摧毁神经感知。我宁可看不见颜色，也不要变成你说的血月之女
话音未落，晶化核心已抵住咽喉。
晚竹！
这声惊呼混着骸骨的呜咽炸响在耳畔。
苏晚竹闭了闭眼，想起母亲生前教她的最后一句话：要笑着看那些伤害你的人倒下。可这次，她要笑着看自己斩断所有被操控的可能。
锋利的晶核刺破皮肤的瞬间，剧痛像潮水般漫过全身。
她看见陆昭晶化的脸在视野里模糊，看见白莲残魂突然扭曲成尖叫的形态，看见骸骨扑过来的晶化手掌在半空凝固——然后，所有颜色开始褪色。
红烛的光变成灰白，陆昭晶化的左脸失去金边，连她自己滴在他手背上的血珠，都成了一片混沌的灰。
世界像被抽走了所有颜料，只剩黑白两色在视网膜上拉扯。
但左眼的剧痛却奇迹般消失了，晶化的神经里涌动着冰凉的力量，将白莲残魂的血光挡在三尺外。
你疯了！白莲的声音带着裂痕，失去色彩感知，你连晶化能量的流动都看不清......
但我能看清人心。苏晚竹抹去嘴角的血，低头看向怀中的陆昭。
他的睫毛在灰白的世界里轻颤，双生晶核的微光竟比刚才更亮了些，至少，我还能看清他。
骸骨的呜咽变成低低的嘶吼，晶化的脑袋蹭了蹭她的手背。
苏晚竹摸了摸它晶化的耳朵——在黑白视野里，这只曾在荒星救过她的变异兽，此刻的轮廓反而更清晰了。
她弯腰将陆昭打横抱起，断掌的伤口还在渗血，却比刚才轻快了几分。
祖堂的门在身后吱呀作响，晨光透过门缝漏进来，在灰白的世界里像一道模糊的亮线。
刚跨出门槛，地面突然轻轻一震。
苏晚竹脚步微顿。
远处传来闷雷般的轰鸣，不是荒星常见的辐射兽嘶吼，更像是某种沉睡的力量被唤醒。
她抬头看向天枢星的天空——在黑白视野里，云层下方泛着诡异的银边，像有什么东西正从星核深处往上涌。
她低头吻了吻陆昭晶化的额头，你听见了吗？
风卷着香灰从祖堂窜出来，掠过她的发梢。
远处，荒星的方向腾起暗红的云柱——那是辐射风暴才有的征兆。
但这一次，风暴的中心没有电闪雷鸣，反而像有某种呼应，正与天枢星的震动产生共鸣。
苏晚竹抱紧怀中的人，加快了脚步。
她低头轻唤，喉间泛起铁锈味。
断掌处的血已经凝成暗褐的痂，却在刚才的震动里又渗出一丝，顺着腕骨滴在陆昭心口。
双生晶核的微光突然暴涨，在两人相贴处炸开一片银芒——那是晶核在回应星核的共鸣。
苏晚竹瞳孔微缩。
她黑白的视野里，天枢星的云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涌，云层下原本泛着的银边突然凝结成螺旋状的光带，像根无形的绳索，正往荒星方向延伸。
而荒星的方向，暗红的云柱不再是无序的辐射风暴，竟开始顺着那光带攀升，在两星之间拉出一道赤红与银白交织的漩涡。
星域共鸣......她喃喃，荒星五年刻在骨血里的生存直觉突然翻涌。
那是百年前资源战争时，两星核心能量失控的征兆，可如今——她的目光扫过漩涡中心，那里有团扭曲的黑雾正疯狂挣扎，是虚妄在引动。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骨裂般的脆响。
苏晚竹旋身，怀里的陆昭被她护在左肩，右手已摸向腰间未晶化的短刃。
只见玄夜正倚着祖堂的断墙，脖颈处的血月胎记泛着妖异红光，他的左眼完全被黑雾占据，右眼球却诡异地翻白，喉间发出两种重叠的声音：苏晚竹......你以为封印了影后就能困住我？
血月的力量早浸透这两颗星球——
住口！苏晚竹断喝。
她看见玄夜胸前的晶化核心正在跳动，每跳一次，星域漩涡就扩大一分。
这是虚妄在抽取两星能量壮大自己，若让它完成共鸣......她低头看向陆昭晶化的手背，那里的晶纹又往小臂蔓延了半寸——陆昭的晶化，本就是血月力量侵蚀的结果。
虚妄，你该回去了。她抬起未受伤的左手，指向玄夜。
黑白视野里，虚妄的黑雾正从玄夜七窍渗出，像无数条毒蛇要挣破这具躯体。
苏晚竹的晶化神经突然泛起冰凉的刺痛，那是她用视觉感知换来的力量在躁动——她能清晰到能量流动的轨迹，漩涡的银红交织处，正有根细细的线连着玄夜的晶核。
你凭什么......虚妄的嘶吼混着玄夜的痛呼炸响。
苏晚竹的指尖骤然发力，短刃划破掌心，鲜血溅在晶化核心上。
荒星黑市商人用三条命换来的剧毒顺着血液窜入神经，她的晶化手臂突然暴长三寸，精准扣住玄夜后颈的血月胎记。
凭这个。她咬着牙，将晶化核心抵在玄夜心口，你想借星域共鸣成为新的血月核心？
先问问这两颗星球答不答应。
玄夜的身体剧烈抽搐。
他原本翻白的右眼突然有了焦距，染血的手抓住苏晚竹的手腕：晚竹......救我......那是他自己的声音，带着濒死的哽咽。
苏晚竹的呼吸一滞——这个总在宅斗里阴她的庶兄，此刻眼底的恐惧竟比当年被周氏推去荒星时的她更浓。
对不起。她低声道，指尖的晶化力量猛地灌入玄夜体内。
星域漩涡发出尖啸，荒星的辐射风暴突然倒卷，像条赤红的巨蟒缠上玄夜。
虚妄的黑雾被风暴撕成碎片，却仍在挣扎着往漩涡外逃。
苏晚竹的断掌伤口再次崩裂，鲜血滴在晶化核心上，剧毒顺着能量轨迹追着黑雾钻入玄夜体内。
不！我才是血月的主人——
那就先爆给你看。苏晚竹冷喝。
玄夜心口的晶化核心突然开始崩解，裂纹从中心蔓延至全身，每道裂纹都泛着刺目的银光。
他的身体在苏晚竹手中逐渐透明，血月胎记像被泼了墨水，红芒一寸寸褪去。
最后一刻，他的右手轻轻覆上苏晚竹手背，嘴角扯出个极淡的笑：这样......也算解脱了......
轰——
玄夜的身体炸成漫天晶尘。
苏晚竹被气浪掀得后退两步，却仍死死护着怀里的陆昭。
晶尘落尽处，只余一枚染血的玉佩——那是玄夜母亲当年留给庶子们的信物，此刻正静静躺在焦黑的土地上。
晚竹......
陆昭的低唤像根羽毛扫过耳尖。
苏晚竹猛地低头，看见他晶化的右眼竟有了焦距，虽然仍蒙着层灰白的雾，但那抹熟悉的墨色正从晶化纹路下透出来。
她的眼眶瞬间滚烫，用未受伤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我在，昭，我在。
漩涡......陆昭的左手艰难抬起，指向天空。
苏晚竹抬头，发现星域漩涡正在缩小，可白莲残魂的虚影却从漩涡中心坠了下来。
她原本半透明的身体此刻千疮百孔，发梢的红芒只剩零星几点，声音里全是裂痕：你以为杀了玄夜、封了虚妄就能逃脱？
血月的力量......早刻在你晶化的骨头上......
住嘴！苏晚竹抱着陆昭后退，晶化的神经再次刺痛。
白莲的虚影却不管不顾地逼近，她的指尖突然刺向苏晚竹左眼——那里的晶化早已覆盖虹膜，只剩一片灰白的混沌。
你母亲的残魂......还在血月核心里等着呢......白莲的声音突然变轻，像极了苏晚竹幼时，母亲哄她喝药时的语调，等你彻底晶化......就能一家团聚了......
苏晚竹的呼吸骤然一滞。
记忆里母亲的脸突然清晰起来：她跪在佛前为苏晚竹求平安符，指尖沾了香灰；她在被周氏推下池塘前，将最后一颗蜜糖塞进苏晚竹嘴里；她断气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阿竹要笑着看他们倒下......
她摇头，晶化的左手按在胸口，我母亲早就死了。
现在的你，不过是血月力量的残次品。
白莲的虚影突然扭曲成尖叫的形态。
她的身体开始碎裂，每一块碎片都泛着血光，却在落地前化作齑粉。
最后消散时，她的声音混着星核的震动，像根细针扎进苏晚竹脑海：你以为你能逃脱命运？
血月......还没结束......
苏晚竹抱着陆昭的手又紧了紧。
她抬头看向逐渐消散的星域漩涡，黑白视野里，天枢星的天空正重新染上晨曦的灰白。
陆昭的体温透过晶化皮肤传来，虽然依旧凉，但比刚才多了丝暖意——双生晶核的微光，不知何时已连成一片，像团小小的、不会熄灭的火。
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苏晚竹不用看也知道，是陆昭的锦衣卫下属寻来了。
她低头吻了吻陆昭的额角，晶化的指尖轻轻抚过他右眼的晶纹：昭，等你醒了，我们去荒星。
那里有片山谷，春天会开紫色的小花......
风卷着晶尘掠过她发梢。
苏晚竹抱着陆昭走向迎上来的锦衣卫，脚下的土地还在微微震动——那是星核在消化刚才的共鸣。
她知道，白莲的话像根刺扎在她心里，但此刻最重要的，是怀里这个正在回暖的人。
血月是否结束？
等陆昭醒了，再一起解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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