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初入神谷，药香满园

　　镇北关的雪下了整整三日，将城楼染成一片素白。霍锦站在监牢外，看着牢门缓缓打开，父亲霍宴穿着一身囚服走出来，鬓边的白发在风雪中格外刺眼，却依旧挺直着脊梁，如一株傲雪的青松。

　　“爹！”她再也忍不住，扑进父亲怀里。

　　霍宴紧紧抱住女儿，声音沙哑：“傻丫头，谁让你来的？北疆这么危险……”

　　“我不放心您。”霍锦抬头，眼眶通红，“再说，我现在有师傅了，不怕。”

　　凌玄站在不远处，看着相拥的父女，嘴角难得露出一丝柔和。

　　他身后，钦差正拿着圣旨宣读，声音在风雪中有些模糊，大意是霍宴私通苍狼族一事查无实据，即刻恢复镇北将军之职，三皇子所派的证人因“作伪证”被收押，等候发落。

　　这一切，都归功于霍锦和凌玄找到的证据。

　　那封所谓的“密信”，是三皇子让人模仿霍宴的笔迹伪造的，但凌玄用特制的药水一涂，信纸上便显出了不同的墨迹层次——真正的军中信笺，墨色会因书写时的力度而有细微变化，伪造者虽模仿了笔迹，却无法复刻那份常年握笔的力道。

　　而那几个“苍狼族细作”，则是被黑煞门的蛊毒控制了心智。凌玄用透骨针刺破他们后颈的“哑门穴”，逼出了体内的蛊虫，恢复神智的细作哭着招认，是三皇子的人用家人性命要挟，让他们污蔑霍将军。

　　“锦儿，这位是？”霍宴看着凌玄，眼中满是感激。若不是这位白衣老者，他此刻怕是已人头落地。

　　“爹，这是我师傅，神医谷谷主凌玄。”霍锦介绍道。

　　凌玄拱手：“霍将军不必多礼，老夫只是恰逢其会。”

　　霍宴却郑重地行了个军礼：“大恩不言谢。从今往后，镇北关上下，任凭谷主差遣。”

　　三日后，京城的旨意再次传来，除了恢复霍宴的职位，还隐晦地斥责了三皇子“失察”，罚俸一年，闭门思过。

　　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帝是在敲打三皇子，也是在制衡——既不能让武将权势过大，也不能让皇子随意构陷功臣。

　　“三皇子这是暂时消停了。”凌玄看着窗外的飞雪，“但他绝不会善罢甘休，只是在积蓄力量，等待下一次机会。”

　　霍宴点头，神色凝重：“我明白。北疆的苍狼族也蠢蠢欲动，三月初三的祭狼日怕是不会太平。”他看向女儿，“霍锦，你还是跟你师傅回江南吧，这里太危险。”

　　“爹，我不回去。”霍锦摇头，“我要跟师傅去神医谷学艺。”

　　她早已想清楚，江南虽安稳，却护不了父亲一世。只有学到真本事，才能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江湖中立足，才能真正保护想保护的人。

　　凌玄也道：“霍将军放心，锦儿是老夫看中的弟子，老夫会倾囊相授。等她学成归来，定能成为你的助力。”

　　霍锦犹豫再三，终是点了点头。他知道女儿的性子，一旦决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何况，有神医谷主照拂，总比留在这风口浪尖安全。

　　出发前一夜，霍锦进入空间，看着药园里长势正好的灵草，心中百感交集。这次北疆之行，空间里的灵泉水和骨生草帮了大忙，救了不少受伤的士兵，也让她更加明白医术的重要性。

　　“等我回来，定要让这里种满能解百毒的灵草。”她喃喃自语，摘下几粒凝神草的种子收好——她要把这些种子带到神医谷，看看能不能在那里种植。

　　前往幽兰山神医谷的路，比去北疆更加艰险。他们弃了马车，换上骏马，一路向北，越靠近幽兰山，气候越发寒冷，沿途的积雪没到马腹，连空气都仿佛要冻住。

　　“师傅，神医谷真的在幽兰山深处吗？”霍锦裹紧了厚厚的裘衣，呼出的白气瞬间消散在风中。

　　“快到了。”凌玄指着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峰，“过了那道‘一线天’，就是神医谷的地界。”

　　穿过狭窄的一线天，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与外面的冰天雪地不同，谷中竟是一片温暖如春的景象，溪水潺潺，鸟语花香，仿佛另一个世界。

　　“这……这是怎么回事？”霍锦惊得睁大了眼睛。

　　“神医谷地势特殊，四面环山，中间有地热，所以四季如春。”凌玄笑着解释，“这里的草药，比外界多生长一倍的时间，药效也更好。”

　　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两旁种满了奇花异草。有一种藤蔓缠绕在树上，叶片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缀满了星星，凌玄说这叫“夜光藤”，夜晚会发出更亮的光芒，能照亮山路，还能安神。

　　还有一种不起眼的小草，叶片呈碧绿色，晶莹剔透，凌玄说这是“清灵草”，能解百毒，尤其是对苍狼族常用的“腐骨毒”有奇效。

　　霍锦看得眼花缭乱，不时停下来观察，将这些草药的形态和特性记在心里，偶尔遇到不认识的，凌玄便耐心讲解，从生长习性到药用价值，无一不精。

　　“师傅，您怎么知道这么多？”她好奇地问。

　　“活了大半辈子，总不能白活。”凌玄捋着胡须，眼中闪过一丝追忆，“当年老夫走遍大江南北，就是为了收集这些草药，才在幽兰山找到了这么个好地方。”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出现一片开阔的谷地，谷地中央有一座雅致的竹楼，周围种满了各种草药，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药香，令人心旷神怡。

　　“那就是老夫的住处。”凌玄指着竹楼，“旁边是药圃，后面是炼药房，你以后就在这里学艺。”

　　霍锦跟着他走进药圃，里面分门别类地种着各种草药，有的在空间里见过，更多的是她从未见过的奇珍。有能让人瞬间清醒的“醒神花”，有能加速伤口愈合的“再生草”，还有一种紫色的果实，凌玄说叫“醉仙果”，吃了会让人陷入幻境，却是炼制迷药的好材料。

　　“师傅，这里的草药真多。”霍锦由衷地赞叹。

　　“这只是一部分。”凌玄带着她往谷中深处走去，“前面还有个地方，你也该看看。”

　　穿过一片竹林，眼前的景象让霍锦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片与药圃截然不同的园子，里面种着的植物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有的藤蔓上长着尖刺，滴落着墨绿色的汁液；有的花朵娇艳欲滴，却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还有一种草，叶子一动，周围的小虫子就纷纷毙命。

　　“这里是……毒草园？”她惊讶地问。

　　“没错。”凌玄看着这些毒草，眼神复杂，“医毒本同源，想学救人，先学杀人。”

　　“杀人？”霍锦不解。

　　“你想想，”凌玄指着一株毒草，“这‘断魂草’，能让人瞬间毙命，但用得好，却是治疗顽疾的良药。毒能杀人，亦能救人，关键在于使用者的心。”

　　他顿了顿，看着霍锦：“你父亲在北疆，面对的不仅是苍狼族的刀枪，还有各种阴毒的蛊术和毒药。你只学救人的本事，不学辨毒、用毒，如何能保护他？”

　　霍锦沉默了。她想起顾昭宁的子母蛊，想起那些被蛊毒控制的“细作”，想起三皇子的阴狠手段，终于明白师傅的用意。

　　在这个波谲云诡的世界，光有救人的仁心是不够的，还得有保护自己和身边人的能力，哪怕这种能力带着锋芒，甚至带着“毒”。

　　“弟子明白了。”她郑重地对凌玄行了一礼，“请师傅教我。”

　　凌玄满意地点点头：“好。从今日起，你每日先认药，再学辨毒，最后学针灸和炼丹。什么时候能把这毒草园里的植物认全了，什么时候再教你更深的医术。”

　　在神医谷的日子平静而充实。霍锦每日天不亮就起床，跟着凌玄认药、辨毒，下午练习针灸，晚上则在竹楼里研读《金针要诀》和各种医书。

　　凌玄的教学方法很特别，从不按常理出牌。有时他会故意把毒药和草药混在一起，让她分辨；有时他会用毒草制作成各种“陷阱”，让她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中招，再教她如何解毒。

　　一开始，霍锦常常中招，轻则头晕目眩，重则上吐下泻，但每次凌玄都会及时出现，用针灸或解药帮她化解，然后耐心讲解其中的原理。

　　“记住这种感觉，”一次霍锦中了“迷魂草”的毒，头晕眼花时，凌玄在她耳边说，“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记住这种毒的特性，将来遇到，才能更快地找到解药。”

　　霍锦把师傅的话记在心里，越发刻苦地学习。她发现，空间里的灵泉水不仅能滋养草药，对化解毒素也有奇效，每次中了轻微的毒，只要喝一点灵泉水，就能很快缓解。

　　但她没有告诉凌玄，这是她最后的底牌。

　　除了学习医术，霍锦也没忘记修炼太极心法和古武。神医谷后面有一片空地，她每天都会在那里练习，凌玄偶尔会在旁边指点几句，虽然他不懂古武，却能从医理的角度给出建议。

　　“你的内力太散，”一次看完她练拳后，凌玄道，“就像这药圃里的杂草，长得虽快，却不扎实。不如试试用针灸的手法引导内力，集中一点，或许会更有力。”

　　霍锦试着按他说的做，用意念引导内力，果然感觉拳风变得更凌厉了。她越发觉得，医武之间，或许真的有相通之处。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便是三个月。霍锦已经能认出毒草园里大部分的植物，也学会了用几种常见的毒草制作解药，针灸的手法也越发熟练，连凌玄都忍不住称赞：“你的天赋，比老夫年轻时还好。”

　　这日，她正在药圃里给草药浇水，忽然听到谷口传来动静。凌玄的弟子，一个名叫药童的少年跑进来，神色慌张：“师傅，谷口来了个女人，说是要见您，还带着您的信物。”

　　“哦？谁啊？”凌玄有些意外。神医谷极少有人来访，更何况还带着他的信物。

　　“她说她叫苏轻晚，是惊鸿阁的。”

　　霍锦心中一动，苏轻晚怎么会来？

　　凌玄和姜清鸢来到谷口，果然见苏轻晚站在那里，依旧穿着一身紫衣，神色有些焦急。

　　“凌谷主，姜小姐。”苏轻晚看到他们，连忙上前行礼，“冒昧来访，是有要事相告。”

　　“苏楼主请讲。”凌玄道。

　　苏轻晚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三皇子虽然闭门思过，但暗中并没有消停。他联合了南楚的顾昭宁，准备在西域截杀前往京城的商队，那商队里，有能证明他私通苍狼族的关键证据。”

　　霍锦心中一凛：“什么证据？”

　　“据说是苍狼族首领给三皇子的回信，答应帮他除掉太子和姜将军，条件是割让北疆三城。”苏轻晚道，“这封信现在在一个西域商人手里，正准备送往京城交给太子。”

　　凌玄的脸色沉了下来：“三皇子好大的胆子，竟敢勾结外敌，出卖国土！”

　　“苏楼主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霍锦问道。

　　“惊鸿阁在西域有眼线。”苏轻晚道，“我本想亲自去截住那封信，却被南楚的人缠住，实在脱不开身，只能来求助谷主和霍小姐。”

　　霍锦看向凌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师傅，我们去西域。”

　　凌玄点头：“此事关乎北凉安危，不能坐视不理。”他看向苏轻晚，“那商人何时抵达西域？”

　　“最多五日。”

　　“好。”凌玄道，“我们即刻出发。”

　　看着三人匆忙准备出发的身影，药童忍不住问道：“师傅，你们还会回来吗？”

　　凌玄回头，看了一眼这片药香满园的谷地，又看了看身边眼神坚定的霍锦笑道：“会的。等处理完外面的事，我们就回来。”

　　只是他心中清楚，这一去，怕是又要卷入一场腥风血雨。

　　三皇子和南楚勾结，背后定然还有更大的阴谋，而他们即将面对的，或许是比镇北关更凶险的挑战。

　　霍锦抚摸着腰间的银针囊，里面不仅有师傅教的透骨针，还有她自己准备的空间灵泉水和解毒丹。她知道，前路艰险，但她别无选择。

　　为了父亲，为了北凉，也为了自己心中的那份正义，她必须去。

　　西域的风沙，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而那封藏着惊天秘密的信件，究竟会落入谁手？三皇子和南楚的阴谋，又能否被挫败？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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