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御医束手，三皇子党窃喜

　　阴沉沉的天空像一块沉重的灰布，慢慢盖住东宫的飞檐。

　　太子寝殿内，药味浓得化不开——苦艾、黄连、当归的气息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黏在雕花的窗棂上，连殿外巡夜侍卫的脚步声，都透着压抑的沉重。

　　萧夜爵躺在铺着锦缎的榻上，脸色比殿内的白瓷瓶还要苍白，嘴唇泛着青紫，呼吸轻得像随时会断掉的丝线。

　　他肩颈处的伤口已用白纱布裹住，却仍能看到纱布边缘渗出的黑血——那是“七日销魂散”的毒素，正一点点啃噬他的五脏六腑。

　　三个御医围着榻前，最年长的李太医正用银针刺入萧夜爵的指尖，挤出的血珠呈墨黑色，落在白瓷碗里，竟瞬间将碗底的清水染成了黑褐色。

　　李太医收回银针，手一抖，银针“当啷”掉在托盘上，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对着守在一旁的卫凛，声音发颤：“卫统领……老臣无能……此毒霸道至极，毒素已侵入心脉，就算用猛药催吐，也只能让殿下多受些苦楚……最多……最多撑不过三日啊！”

　　“撑不过三日？”卫凛猛地攥紧拳头，指节泛白，“你们不是太医院最好的御医吗？连这点毒都解不了？！”他看向另外两个御医，他们要么低头盯着地面，要么别过脸不敢对视，显然都认同李太医的判断。

　　殿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萧景渊提着一个描金的药箱走进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担忧，语气沉痛：“太子哥哥怎么样了？

　　我特意从府里带来了西域进贡的雪莲，或许能暂缓毒素蔓延。”

　　他将药箱递过去，眼神却飞快地扫过萧夜爵的脸，看到那青紫的面色时，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窃喜，又迅速被担忧掩盖。

　　霍锦站在殿角，将萧景渊的小动作看得一清二楚。

　　她走上前，接过药箱，打开一看——里面的雪莲虽品相完好，却早已失去灵气，显然是放了许久的陈货，根本起不到解毒的作用。

　　“多谢景王殿下费心。”她语气平淡，没有拆穿，只是将药箱交给身后的云珠，“先收起来吧，或许日后能用得上。”

　　萧景渊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霍小姐医术高明，之前能压制毒素，想必还有办法吧？

　　若是需要什么药材，尽管跟我说，我定当全力相助。”这话看似关切，实则是在试探她是否真的有解毒之法，若是没有，他便可以坐收渔利。

　　霍锦没有接话，只是走到榻前，再次为萧夜爵把脉。

　　指尖传来的脉象依旧微弱，毒素虽被灵泉水和银针暂时压制，却像附骨之疽，仍在缓慢侵蚀心脉。

　　她心里清楚，仅凭空间里的九窍还心藤的叶子和半成品解药，最多只能撑七日，必须尽快找到师傅凌玄——神医谷对毒术的研究远超太医院，师傅或许知道“七日销魂散”的完整解法，甚至能帮忙提炼更有效的解药。

　　“卫统领，我需要一间安静的偏殿，写一封书信。”霍锦转身对卫凛说，“另外，麻烦你派一个最得力的暗卫，用最快的速度将信送到神医谷，务必请凌玄先生前来京城。”

　　卫凛立刻点头：“好！我这就安排！”

　　偏殿内，烛火跳动，霍锦铺开信纸，笔尖蘸着墨，快速写下：“师傅，北凉东宫太子中黑煞门七日销魂散，毒素侵入心脉，仅余三日生机。

　　锦儿虽能暂压毒素，却无完整解药，恳请师傅速来京城，共研解法，救太子即救北凉百姓。”

　　写完后，她又在信末添上一行小字，标注了空间九窍还心藤的特性——这是她能提供的关键线索，也是让师傅相信她有解毒基础的凭证。

　　将信折好，用蜡封严实，交给卫凛派来的暗卫：“务必在两日内将信送到凌玄手中，若是找不到他，就去神医谷的分舵，他们知道如何联系师傅。”暗卫接过信，躬身应下，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回到寝殿时，李太医已带着另外两个御医告辞，殿内只剩下卫凛、萧景渊和几个守夜的宫女。萧景渊还在假意安慰卫凛，说些“吉人自有天相”的场面话，看到霍锦进来，便笑着说：“霍小姐派去送信的人已经出发了？

　　希望凌玄师傅能尽快赶来，不然太子哥哥……”他故意停顿，语气里的惋惜恰到好处，却让霍锦觉得格外刺耳。

　　“景王殿下若是无事，便请回吧。”霍锦语气冷淡，“太子需要静养，过多的人留在殿内，反而不利于恢复。”

　　她不想再看萧景渊的虚伪表演，更担心他留在东宫，会趁机打探太子的病情，甚至暗中做手脚。

　　萧景渊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维持着风度：“也好，那本王就不打扰太子哥哥静养了。

　　若是有需要，随时派人去景王府找我。”说完，便带着随从离开了。

　　看着萧景渊的背影消失在殿外，卫凛才压低声音对霍锦说：“霍小姐，方才偏殿的暗卫来报，说三皇子的党羽在东宫门外的茶肆里偷偷议论，说太子一死，景王殿下就能名正言顺地接管东宫，还说……还说这次刺杀，是景王殿下早就计划好的。”

　　“意料之中。”霍锦并不意外，萧景渊隐忍多年，如今终于找到机会对太子下手，他的党羽自然会提前庆祝。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想起石默昨日送来的天机阁情报——五皇子萧景瑜懦弱无能，平日里只知吟诗作画，根本没有争夺皇位的野心；七皇子萧景佑才八岁，连朝政都不懂；唯有被派去皇陵看守的闲王萧煜（皇帝的弟弟），虽看似远离朝堂，却暗中培养了不少势力，尤其是在军中，有不少当年跟着他征战的旧部。

　　“卫统领，你可知闲王萧煜的近况？”霍锦突然问。

　　卫凛愣了一下，才回答：“闲王殿下一年前因春耕祭典刺杀太子被陛下派去看守皇陵，这些年一直很安分，从未离开过皇陵半步。霍小姐怎么突然问起他？”

　　“我只是在想，若是太子出事，谁会是下一个受益者。”霍锦语气凝重，“五皇子和七皇子都没有争夺皇位的能力，唯有闲王，虽被流放，却有势力基础。

　　萧景渊若是杀了太子，下一步很可能会对闲王动手，扫清障碍；但若是闲王趁机联合旧部反扑，北凉就会陷入内战，到时候南楚和苍狼族再趁机入侵，北凉就真的危险了。”

　　卫凛脸色一变：“您的意思是……太子殿下绝不能死？”

　　“不仅不能死，还要尽快康复。”霍锦点头，“他是目前唯一能制衡萧景渊、稳定朝局的人。

　　我们必须在三日之内找到解药，不仅是为了救太子，更是为了保住北凉的安稳。”

　　就在这时，石默匆匆赶来，走到霍锦身边，低声说：“小姐，天机阁查到，萧景渊的亲信正在联络黑煞门的残余势力，还派人去了南楚边境，似乎想请南楚国师的巫蛊军提前进入北凉，说是以防太子不测，需要兵力稳定京城秩序。”

　　“巫蛊军提前入境？”霍锦眼神一沉，萧景渊这是做好了两手准备——若是太子死了，他就借“稳定秩序”的名义，让巫蛊军进入京城，趁机掌控禁军，夺取皇位；若是太子没死，巫蛊军也能成为他对付太子和将军府的底牌。

　　“让北疆的眼线密切关注巫蛊军的动向，一旦发现他们有入境的迹象，立刻用信号弹示警。”

　　霍锦迅速做出安排，“另外，查清楚萧景渊的亲信与黑煞门联络的具体内容，看他们是否还有其他阴谋，尤其是针对闲王的动作。”

　　石默应下，转身离去。卫凛看着霍锦有条不紊地安排，心里的焦虑减轻了些：霍小姐，有您在，太子殿下一定会没事的。”

　　霍锦没有回应，只是走到榻前，看着萧景墨苍白的脸。她知道，现在说“一定会没事”还太早，师傅能否及时赶到，萧景渊会不会提前动手，巫蛊军是否会突然入境，这些都是未知的风险。

　　她从袖中取出一小瓶灵泉水，小心翼翼地滴在萧景墨的唇上——这是目前唯一能延缓毒素蔓延的办法，也是她能做的，最直接的守护。

　　灵泉水刚接触到萧夜爵的嘴唇，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似乎有了微弱的意识。霍锦心中一喜，连忙用银针再次刺激他的穴位，帮助他吸收灵泉水的能量。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宫女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卫统领！霍小姐！不好了！景王殿下派人送来消息，说……说闲王殿下在皇陵突发恶疾，怕是不行了，还说……还说想请霍小姐去皇陵为闲王殿下诊治！”

　　霍锦瞳孔骤缩——闲王突然“恶疾”？这太巧合了！

　　萧景渊刚联络完黑煞门和巫蛊军，闲王就出事，显然是萧景渊想趁太子中毒、京城混乱之际，先除掉闲王这个潜在的威胁！

　　她立刻起身，对卫凛说：“卫统领，你守好东宫，看好太子，我去皇陵一趟！闲王不能死！”

　　卫凛脸色大变：“霍小姐，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萧景渊很可能是故意引你去皇陵，想对你下手！”

　　“我知道。”霍锦眼神坚定，“但我必须去。

　　若是闲王死了，萧景渊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他会立刻对太子和将军府动手。我去皇陵，不仅是为了救闲王，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等师傅赶来。”

　　她转身对云珠说，“你立刻去将军府，让石默派天机阁的暗卫跟我去皇陵，再让温大娘准备一些解毒的药材，用最快的速度送到东宫。”

　　云珠应下，转身跑了出去。霍锦整理了一下衣衫，将银针和一小瓶灵泉水藏在袖中，又检查了腰间的匕首——这是她防身的武器，也是她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夜晚，唯一能依靠的东西。

　　走到殿外，夜色更浓了，风里带着寒意，吹得宫灯摇曳不定，像是随时会熄灭。

　　霍锦抬头望着皇陵的方向，心里清楚，这一趟皇陵之行，必定凶险重重。萧景渊已经布好了陷阱，等着她自投罗网；而她，必须在陷阱中找到生机，不仅要救闲王，还要为太子争取时间，为北凉争取时间。

　　她不知道的是，凌玄的暗卫已经收到了信，正在快马加鞭赶来京城的路上；而萧景渊派去南楚边境的人，已经与巫蛊军达成协议，三日后就会以“保护京城”的名义，进入北凉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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