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父女夜谈，将军府立场

　　北疆的夜来得烈，刚过戌时，风雪就卷着沙砾砸在将军府药庐的窗棂上，发出“呜呜”的响，像极了伤兵营里士兵压抑的咳嗽声。

　　药庐里却暖得很，炭盆里的银霜炭烧得正旺，火星子偶尔蹦出来，落在铺着青石板的地面上，很快被地上的药汁渍灭。

　　霍锦蹲在药臼前，手里握着青石杵，正反复捣着醒魂草和冰魄花的混合碎末。

　　她额角沁着薄汗，鬓边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脸颊上，却没功夫擦——案上摆着三个白瓷碗，一碗是空间灵泉水稀释的盐水，一碗是刚熬好的解蛊汤药，还有一碗装着从至尊蛊王身上提取的淡银色汁液，这是她琢磨了一路的“三重解蛊方”：先用灵泉盐水冲洗伤口，逼出表层蛊虫；再用醒魂草汤药压制蛊虫活性；最后用至尊蛊王汁液引诱深层蛊虫离体，这样既能解蛊，又不会伤害士兵的经脉。

　　“咚、咚、咚”，石杵撞击药臼的声音规律又沉闷，和窗外的风雪声交织在一起，倒有了几分奇异的安稳。

　　霍锦正专注地调整药粉的粗细，没注意药庐的门被轻轻推开，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门口，铠甲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寒气顺着衣摆往屋里飘，却在靠近炭盆时被暖意融散。

　　是霍宴。

　　他刚从伤兵营回来，铠甲都没卸，肩甲上还留着一道浅浅的刀痕——那是白天巡查时，一个被蛊虫影响发狂的士兵划的。

　　他站在门口看了女儿半晌，看着她熟练地分拣草药、精准地控制火候，看着她偶尔皱眉翻看案上的“解蛊图谱”（其实是空间资料库调出的现代驱虫原理简图），眼神里的欣慰越来越浓，可疑惑也像药臼里的药粉似的，慢慢沉淀下来。

　　“囡囡，歇会儿吧。”霍宴终于开口，声音带着北疆风沙打磨过的粗粝，却比平时柔和了几分。

　　他走过去，拿起案上的粗瓷杯，倒了杯温水递过去，“从京城赶过来，一路没歇，别累垮了。”

　　霍锦接过水杯，指尖碰到父亲粗糙的掌心，心里一暖——父亲的手常年握刀，掌心满是老茧，指关节上还有几处深浅不一的疤痕，那是守护北疆留下的印记。

　　她仰头喝了口温水，暖意顺着喉咙滑下去，驱散了些许疲惫：“父亲，伤兵营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士兵出现蛊虫入体的症状？”

　　“暂时没有。”霍宴在她身边的木凳上坐下，拿起案上的解蛊汤药闻了闻，清苦中带着一丝灵泉水特有的甘冽，景域已经按你说的，让所有伤兵都用灵泉盐水洗了伤口，还喝了醒魂草汤药，老军医说，士兵们的精神头比昨天好多了。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案上的“解蛊图谱”上，那上面画着蛊虫的结构和草药作用的箭头，是他从未见过的画法，既不像神医谷的医典，也不像民间的土方子。

　　“只是你这些法子，太不寻常了。”霍宴终于问出了藏在心里的话，“军粮的三层储存法、伤口的消毒规程，还有现在的三重解蛊方，连凌谷主生都赞不绝口，说这些法子跳出了传统医理的桎梏。囡囡，你老实告诉爹，这些法子，到底从何而来？”

　　霍锦手里的石杵猛地顿住，心里“咯噔”一下。她早就知道父亲会问，可真到了这一刻，还是有些紧张——空间的秘密不能说，那是她最大的底牌，也是最容易引来祸端的软肋。

　　她深吸一口气，放下石杵，拿起案上的冰魄花，语气尽量自然：“爹，一部分是师傅教的。

　　你还记得吗？我小时候曾拜过一位云游的医者为师，他教了我很多奇特的医理，只是后来他去了西域，再也没联系过。”

　　这是她早就编好的借口，既合理，又不会留下破绽。她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一部分是我在江南游历的时候想出来的。江南潮湿，粮食容易霉变，百姓们就用蜂蜡封坛存粮；还有江南的染坊，用烈酒消毒染缸，防止布料发霉，我只是把这些法子变通了一下，用到军粮和伤口处理上。”

　　她说得坦然，眼神清澈地看着父亲，没有丝毫闪躲。霍宴盯着女儿的眼睛，看了足足半刻钟——他了解自己的女儿，从小就不会说谎，可这些法子里的“巧思”，绝非简单的“变通”就能解释。

　　但他没再追问，只是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掌心的老茧蹭过她的衣袖，带着沉甸甸的信任：“父亲知道了。

　　不管这些法子从哪来，你是我霍宴的女儿，是镇北将军府的嫡女，的父亲信你。”

　　这句话像一块暖玉，落在霍锦的心里，瞬间驱散了她所有的紧张。

　　她鼻子一酸，差点红了眼眶——前世她是无依无靠的科研人员，从未体会过这种“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信你”的底气，可这一世，父亲给了她。

　　“谢谢爹。”霍锦低下头，假装整理药粉，掩饰眼底的湿意。

　　霍宴看着女儿泛红的耳尖，嘴角忍不住勾了勾。他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窗缝，望着远处伤兵营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士兵们正在轮岗值守，火把的光在风雪里摇曳，像一片温暖的星海。

　　“现在北疆的情况，比你想象的更复杂。”他突然开口，语气沉了下来，“苍狼族虽然暂时退了，但黑煞门的余党还在暗处活动，南楚国师又不知道藏在什么地方，更重要的是……京城那边，文官们还在盯着将军府。”

　　霍锦抬起头，心里一紧：“父亲，你是说，文官们还会借着军粮、蛊虫的事做文章？”

　　“可能性很大。”霍宴转过身，眼神锐利如刀，“皇帝多疑，虽然之前因为三皇子的事暂时信任了将军府，但只要北疆还有动荡，只要我们手里还握着兵权，文官们就不会放弃制衡我们。

　　这次你用奇法解决了军粮和蛊虫问题，他们肯定会更忌惮你，说不定会在皇帝面前说你‘身怀异术，恐为妖异’。”

　　“我不怕。”霍锦握紧拳头，眼神坚定，“只要能守住北疆，只要能保住将军府，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而且，萧夜爵在京城会帮我们的。”

　　提到萧夜爵，霍宴的眼神柔和了些，他想起之前萧夜爵揪出内鬼、公开维护将军府的事，想起女儿信里偶尔提到的“太子殿下温酒相护”，嘴角的笑意深了几分：“那个太子，确实是个可交之人。他护着你，也护着将军府，以后你们……”

　　“父亲！”霍锦脸颊一红，连忙打断父亲的话，拿起石杵假装捣药，“说正事呢，你别瞎想。”

　　霍宴看着女儿慌乱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震得屋顶的灰尘都掉了些——这还是女儿回来后，他第一次笑得这么轻松。

　　笑完后，他收敛神色，语气郑重：“不管怎么样，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后盾。要是京城那边有人敢刁难你，爹就算提着刀去皇宫，也会护着你。”

　　就在这时，药庐的门被急促地推开，一个亲兵跑进来，脸色惨白，声音发颤：“将军！霍小姐！不好了！伤兵营出事了！

　　刚才有三个士兵突然发狂，见人就咬，老军医检查后说，他们体内的蛊虫不仅没被压制，反而好像进化了，普通的醒魂草汤药已经不管用了！”

　　霍锦和霍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蛊虫进化了？这不可能！她的“三重解蛊方”明明能压制蛊虫活性，怎么会突然失效？

　　“走！去伤兵营！”霍宴立刻转身，抓起挂在墙上的佩刀，铠甲碰撞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霍锦也快步跟上，顺手拿起案上的至尊蛊王汁液和醒魂草药粉——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不是普通的蛊虫进化，而是南楚国师在背后搞鬼，说不定他已经找到了增强蛊虫的方法，甚至……用到了龙涎玉碎片！

　　两人刚走出药庐，就见霍景域骑着马赶来，他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瓷瓶，脸色难看：父亲！锦儿！我们在发狂士兵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是南楚国师的东西！

　　里面还有一点残留的淡绿色液体，凌玄谷主说，这是用龙涎玉碎片和噬魂蛊卵熬成的蛊母液，能加速蛊虫进化！”

　　霍锦心里一沉。果然是龙涎玉碎片！南楚国师不仅拿到了碎片，还用来强化蛊虫！

　　她握紧手里的至尊蛊王汁液，眼神变得锐利——万蛊王能克制普通蛊虫，可面对用龙涎玉强化的蛊虫，还能不能起作用，她心里也没底。

　　风雪越来越大，吹得人睁不开眼。霍宴带着霍锦和霍景域，快步走向伤兵营，远处的火把光在风雪中忽明忽暗，像一头蛰伏的巨兽，正等着他们踏入陷阱。

　　霍锦走在父亲身边，能感受到父亲掌心传来的力量，可她的心里却越来越不安——她不知道，伤兵营里，南楚国师正躲在暗处，手里拿着另一瓶“蛊母液”，而他的目标，不仅仅是伤兵，还有她这个能克制蛊虫的“天敌”。
　　http://www.paoshu5.cc/book/37712/556.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paoshu5.cc。泡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paoshu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