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山民相救,萧景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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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药炸开的轰鸣还在耳膜里回响时,萧夜爵只觉得后背像是被巨石碾过,剧痛顺着脊椎爬遍四肢百骸。他像片断了线的纸鸢,被气浪掀得腾空而起,眼前最后闪过的,是萧景渊那张阴鸷的脸,和心底翻涌的执念——霍锦还在等他。
下一瞬,冰冷的河水裹挟着泥沙涌入口鼻,呛得他肺腑生疼。北疆的春汛刚过,野狼谷下游的河水湍急刺骨,卷着他的身体撞在暗礁上,玄铁剑从手中脱落,沉入水底,溅起一串细碎的泡沫。
意识消散的最后一刻,他死死攥着胸口的衣襟,那里藏着一枚小小的玉佩,是霍锦亲手给他系上的,玉上还留着她指尖的温度。
“咳……咳咳……”
剧烈的咳嗽声撕破了山林的寂静。萧夜爵猛地睁开眼,刺眼的阳光透过茅屋顶的破洞照进来,晃得他眼睛发疼。他想抬手遮一下,却发现手臂重得像灌了铅,稍微一动,浑身的伤口就传来撕裂般的疼,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醒了!醒了!他醒了!” 一个清脆的孩童声响起,紧接着,茅屋里涌进几个人,都是穿着粗布衣裳的山民,脸上带着淳朴的关切。
为首的是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手里拿着一碗褐色的汤药,小心翼翼地走到床边:“年轻人,你可算醒了,都昏迷一个多月了。”
“一个多月……” 萧夜爵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陌生的茅草屋,脑子里一片空白,“我……是谁?这里是哪里?”
老者的眼神暗了一下,叹了口气:“我们是下游山坳里的村民,上个月在河边发现你的,那时候你浑身是伤,还断了根肋骨,差点就没气了。我们把你救回来,可你一直昏迷,也不知道你叫什么,家在哪里。”
“我是谁……” 萧夜爵皱着眉,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想要想起点什么,可脑子里只有一片混沌,像是被浓雾笼罩着,什么都抓不住。
他能感觉到胸口有个地方空空的,像是丢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那种失重感让他心慌得厉害。
“别着急,慢慢想。” 老者把汤药递到他嘴边,“先把药喝了,你的伤还没好利索。我们问过路过的货郎,说北边在打仗,打得厉害,你是不是从北边逃过来的士兵?”
“北边……打仗……” 这两个词像一把钥匙,突然撬开了记忆的缝隙。他眼前闪过漫天的火光,城楼上飘扬的旗帜,还有一个素白的身影,在寒风中朝着他挥手,声音温柔又急切:“夜爵,你要回来啊。”
那个身影模糊不清,可他却觉得心尖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他眼眶发热。他猛地抓住老者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北边……北边有个很重要的人在等我,我要回去找她!我必须回去!”
“可你伤还没好,怎么回去?” 老者劝道,“北边打仗的地方离这儿还有几百里路,一路上兵荒马乱的,你这样过去,不是送死吗?”
“我必须回去。” 萧夜爵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那种刻在骨子里的执拗,哪怕失去了记忆,也依旧没有消散。
他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不知道她叫什么,甚至想不起她的模样,可他心里有个声音在疯狂叫嚣——回去,找到她,不能让她等太久。
接下来的几日,萧景墨强撑着身体,跟着山民们一起活动。他的伤口还没愈合,稍微一动就疼得冒汗,可他却不肯停下。
山民们见他固执,也不再劝,只是每天给他熬药,还给他找了一身粗布衣裳——他原来的盔甲早就被河水泡烂,沾满了血污和泥沙,根本没法穿了。
这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萧夜爵就收拾好了东西——其实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只有山民们给他准备的几个粗粮饼子,还有一把砍柴用的弯刀。
他走到老者面前,郑重地鞠了一躬:“老丈,多谢你们救了我,这份恩情,我记下了。等我找到她,一定会回来报答你们。”
老者叹了口气,塞给他一个水囊:“路上小心,要是实在走不动了,就回来,山坳里永远有你一口饭吃。”
萧夜爵点点头,转身朝着北边走去。清晨的山林里还带着露水的寒气,他穿着不合身的粗布衣裳,脚下是一双破旧的草鞋,走在崎岖的山路上,背影单薄却挺拔,像一株在寒风中倔强生长的野草。
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多久,不知道路上会遇到什么,甚至不知道要找的人在哪里。可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向北,一直向北,就能找到她。
起初,他还能靠着粗粮饼子充饥,可走了没几日,饼子就吃完了。他只能一路乞讨,遇到好心的农户,能讨到一碗稀粥,遇到冷漠的,就只能饿肚子。
他的头发长了,胡乱地披在肩上,脸上沾着灰尘和泥土,浑身的伤口因为连日奔波,再次裂开,渗出血来,把粗布衣裳染得斑斑点点。
有一次,他路过一个破败的驿站,遇到几个溃散的士兵,见他穿着粗布衣裳,像是个流民,就想抢他手里的水囊。
萧夜爵下意识地侧身躲开,反手握住腰间的弯刀,动作快得像一道风,瞬间就把那几个士兵打倒在地。
打倒士兵后,他愣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么快的动作,不知道这娴熟的招式是从哪里来的,可他能感觉到,身体里似乎藏着一股强大的力量,只是此刻被记忆的迷雾掩盖着,无法完全释放。
那几个士兵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跑了。萧夜爵看着自己的手,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好的功夫?那个在北边等他的人,又和他是什么关系?
他蹲下身,从地上捡起一块破碎的铜镜,镜子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头发凌乱,满脸灰尘,左眼下方的伤口还没愈合,结着一层丑陋的痂,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而坚定,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执拗。
“不管你是谁,你一定要找到她。” 他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又走了几日,他身上的伤口越来越严重,发起了高烧,浑身滚烫,脚步也越来越虚浮。
他走到一棵大树下,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迷迷糊糊中,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素白的身影,她蹲在他身边,轻轻抚摸着他的额头,声音带着哽咽:“萧夜爵,你怎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样?”
“你是谁……”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那个身影,可指尖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空气。
“我是锦儿啊,夜爵,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个声音越来越远,渐渐消失在迷雾中。
“锦儿……” 萧夜爵喃喃地重复着这个名字,心里的疼越来越剧烈,像是有一把钝刀在慢慢割着他的心脏。
这个名字像是刻在他灵魂里的印记,哪怕失去了所有记忆,也依旧清晰。
他猛地睁开眼,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锦儿,他要找的人叫锦儿。这个名字像一道光,穿透了记忆的迷雾,让他更加坚定了向北的决心。
他扶着大树,踉踉跄跄地继续往前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大多是逃难的流民,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疲惫和恐惧。他拉住一个流民,声音沙哑地问:“北边……北边打仗的地方,是不是叫黑石峪关?”
流民点点头,眼神里带着恐惧:“是啊,黑石峪关打了好几个月了,听说苍狼族和南楚的人一起攻城门,太子殿下和镇北将军府的人在死守,可听说城里还闹了蛊毒,好多人都死了……”
“太子殿下……镇北将军府……” 这些词语在他脑子里打转,像是熟悉又陌生。他又问:“那你知道……霍锦吗?她是不是在黑石峪关?”
流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霍锦?没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听说黑石峪关有个女大夫,医术特别高明,叫‘鬼医’,一直在城楼上救死扶伤,好多士兵都是她救回来的。可惜啊,听说她后来也昏迷了,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女大夫……鬼医……” 萧夜爵的心跳突然加速,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那个“鬼医”就是他要找的锦儿。她在黑石峪关,她还在等他,她可能还昏迷着,需要他去救她。
他再也顾不上身上的伤痛,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黑石峪关的方向跑去。哪怕浑身是伤,哪怕饥寒交迫,哪怕记忆全无,他也要找到她,护她周全。
可他不知道,此刻的黑石峪关,正面临着新的危机。萧景渊的残余势力联合了苍狼族的残兵,再次逼近城门;顾昭宁养好了伤势,带着更厉害的蛊虫,潜伏在黑石峪关外,准备给霍锦致命一击;而霍锦虽然在楠木簪和芯片残片的作用下醒了过来,可空间里的灵泉还未完全恢复,药园里的灵草也刚发芽,根本不足以化解满城的蛊毒,她正坐在城楼上,望着北边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担忧和期盼。
“夜爵,你到底在哪里?” 霍锦轻轻抚摸着怀?的楠木簪,声音带着哽咽,“你说过会回来的,我一直在等你。”
而此刻的萧夜爵,正穿着破旧的粗布衣裳,踉跄着走在通往黑石峪关的路上。他的伤口还在渗血,脚步越来越虚浮,可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他能感觉到,离黑石峪关越来越近了,离那个叫锦儿的姑娘,越来越近了。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带着惊喜和急切:“太子殿下!殿下!我们终于找到您了!”
萧夜爵猛地回头,只见一队玄色盔甲的士兵骑着战马,朝着他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他的心腹阿九。阿九的脸上满是泪水,翻身下马,跪在他面前:“殿下,您让我们好找啊!我们还以为……还以为您不在了!”
“你们……认识我?” 萧夜爵看着眼前的士兵,脑子里的迷雾似乎又散开了一些,可他还是想不起他们是谁。
“殿下,我是阿九啊!您是北凉的太子萧夜爵啊!” 阿九激动地说,“霍小姐还在黑石峪关等您呢,您快跟我们回去吧!”
“萧夜爵……” 他重复着这个名字,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就在这时,远处的黑石峪关城门隐约可见,城楼上飘扬着北凉的旗帜,而旗帜下,似乎有一个素白的身影,正朝着他的方向眺望。
那个身影,是霍锦吗?他想跑过去,可身体却突然一软,再次倒了下去。在他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阿九慌张地抱住他,听到远处传来熟悉的呼喊声,像是霍锦在叫他的名字。
他能不能顺利回到黑石峪关,见到霍锦?失去的记忆能不能恢复?而顾昭宁和萧景渊的阴谋,又会给他们带来怎样的危机黑石峪关的这场浩劫,终究还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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