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七岁生辰,柳家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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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里是一本线装书,封面已经泛黄,题着《江南地方志》四个字,字迹苍劲有力,是柳老爷子亲笔所书。霍锦翻开第一页,瞳孔骤然收缩——书页边缘用朱笔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江南各州府的隐蔽路线,从山林密道到水路暗渠,甚至连哪座石桥的栏杆可以拆卸都写得清清楚楚。
“外祖父……”
“你父亲在北疆镇守,娘身子弱,”柳老爷子的声音低沉而温和,“这江南的路,得你自己认清楚。遇到难处时,别硬闯。”
霍锦的指尖抚过那些朱笔小字,墨迹已有些发暗,显然是日积月累标注而成。她忽然明白,外祖父早就知道她在做什么,这本地方志,是给天机阁的地图,是给她的退路。
“谢谢外祖父。”她将书紧紧抱在怀里,鼻尖微酸。
柳老夫人见状,连忙岔开话题,从妆奁里取出一支玉簪:“囡囡看看这个,外祖母给你挑的。”
那是支羊脂玉簪,簪头雕刻着一朵含苞待放的梅花,晶莹剔透,在灯火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霍锦接过来,指尖触到梅花的花芯,忽然察觉到一丝异样——花芯竟是中空的,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这簪子……”
“是当年我母亲你老外祖母给我的嫁妆,”柳老夫人的眼神温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玉质温润,戴在头上好看。只是要小心些,花芯的针很尖,别扎到手。”
霍锦瞬间明白了。她旋开花芯,果然露出一根三寸长的银针,针身泛着幽蓝,显然淬了剧毒。这哪里是普通的玉簪,是能在危急时刻保命的利器。
“娘……”
“女孩子家,总要有些防身的东西。”柳老夫人替她将玉簪插在发间,动作轻柔,“别学你父亲那般莽撞,要懂得保护自己。”
暖阁的门被推开,柳文斌捧着个锦盒走进来,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小寿星,看看舅舅给你带什么好东西了?”
锦盒打开,里面不是金银珠宝,而是一枚小巧的青铜令牌,上面刻着匹奔腾的骏马。“这是城西马场的通行证,”柳文斌得意地说,“我给你挑了匹最温顺的小马,毛是白的,眼睛像黑琉璃,明天带你去看!”
霍锦看着那枚令牌,忽然想起昨日在码头奔波的疲惫。有了小马,她就能更自由地穿梭于江南的大街小巷,天机阁的消息传递也能更快几分。舅舅的礼物,看似随性,却最懂她的急需。
“谢谢舅舅!”
柳老爷子看着孩子们笑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角的皱纹里盛着暖意。柳沈氏将冰糖雪梨盛进玉碗,递到霍锦面前:“快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甜润的梨汤滑入喉咙,暖意从胃里蔓延到四肢百骸。霍锦看着眼前的家人——外祖父的睿智、外祖母的坚韧、舅舅的爽朗,他们或许不知道天机阁的具体运作,却用各自的方式为她铺路,为她挡风。这份沉默的守护,比任何金银珠宝都更让她动容。
生辰宴散后,霍锦抱着《江南地方志》回到房间。云珠帮她卸下发间的玉簪,看着那枚毒针咋舌:“老夫人也太厉害了,这要是扎到人……”
“外祖母是怕我受欺负。”霍锦将毒针小心收好,翻开地方志,指尖落在“云栖寺”的标注上——那里有一条密道直通巡抚府的后院,是外祖父用朱笔圈出的重点。
她忽然想起周翰林今日的眼神,那种看似放过实则记恨的目光,像毒蛇一样潜伏在暗处。
三皇子不会善罢甘休,黑煞门的反扑也只是时间问题,她必须加快天机阁的布局。
“云珠,”霍锦抬头,“明天去马场的时候,绕道去趟听雨轩,告诉石默,按地方志上的路线,把暗线铺到各州府去。尤其是云栖寺那条,要确保万无一失。”
“是,小姐。”云珠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刚才门房送来个贺礼,说是匿名的,指明要亲手交给您。”
霍锦接过云珠递来的锦盒,盒子很轻,触手微凉。打开一看,里面没有贺礼,只有一张字条,上面用墨笔写着一行字:
“龙涎玉现,影阁重开。”
字迹扭曲,像是用左手写的,却透着一股熟悉的阴冷——与玄鸟令牌背面的刻字如出一辙!
霍锦的瞳孔骤然收缩。影阁的人怎么会知道她的生辰?又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地送字条?这不是贺礼,是挑衅,是警告!
她捏紧字条,指节泛白。龙涎玉,空间最终形态需要的龙涎玉,影阁的复兴竟真的与它息息相关!
窗外的月光忽然被乌云遮住,房间里瞬间暗了下来。霍锦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院墙外的老槐树上,一道黑影一闪而过,只留下几片飘落的枯叶。
是影阁的暗卫?还是黑煞门的眼线?或是……周翰林派来的人?
她握紧发间的玉簪,毒针的寒意透过玉质传来,让她清醒了几分。
生辰的温馨还未散去,危险已悄然叩门。影阁的字条像一张战帖,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而那枚传说中的龙涎玉,到底藏在何处?又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霍锦看着黑暗中的庭院,眼神渐渐变得锐利。她知道,这个生辰,是她七岁的终点,也是天机阁真正踏上险途的起点。
夜风吹过廊下的红灯笼,烛火摇曳,在墙上投下扭曲的影,像无数双窥伺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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