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农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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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说什么?”

  星野伦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感觉自己,好像出现了幻听。

  世界……要毁灭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胡话?”

  他抓着山村贞子的肩膀,用力地摇晃着。

  “你是不是疯了?!”

  “我没有疯。”

  山村贞子任由他摇晃着,那双美丽的黑色眼眸里,充满了死寂般的绝望。

  “疯的是这个世界。”

  她抬起手,冰凉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星野伦的脸颊。

  “艾伦。”

  她的声音,轻得像是一阵风。

  “你之前,在意识破碎后,看到的那些世界毁灭的景象……”

  “那不是幻觉。”

  “也不是我植入的记忆。”

  “那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轰——!

  星野伦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呆呆地看着贞子。

  “你看到的那个,充满了热血与汗水的篮球世界。”

  “那个,在绿茵场上追逐梦想的足球世界。”

  “还有那个,温馨平凡的家庭日常……”

  “它们,都曾经真实地存在过。”

  “然后……”

  “它们都被毁灭了。”

  贞子的声音,带着一丝,仿佛来自于灵魂深处的颤抖。

  “被那颗,你看到的,燃烧着暗红色火焰的‘地狱星’,彻底吞噬。”

  星野伦的嘴唇,开始发白。

  他想起了,在那个黑暗与冰冷交织的意识空间里,他所感受到的,那种足以冻结灵魂的绝望。

  他想起了,那个在无数世界毁灭中,濒临崩溃的自己。

  原来……

  那一切,都是真的。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

  贞子,将脸颊,轻轻地贴在了他的胸口。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微不足道的温暖。

  “因为,这个宇宙,是一个农场。”

  “而我们……”

  “我们所有人,所有的文明,都只是……农场里的庄稼而已。”

  星野伦,彻底愣住了。

  农场?

  庄稼?

  “有一个存在。”

  贞子的声音,变得无比飘渺。

  “我们称之为……‘光之王’。”

  “是他,创造了这个宇宙。”

  “他将生命的种子,播撒在无数的星球上,然后,静静地等待着。”

  “等待着文明的诞生,繁衍,与兴盛。”

  “然后……”

  “在文明最鼎盛,最繁华,生命的情感最浓烈的时候……”

  “进行收割。”

  “收割?”

  “是的,收割。”

  贞子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讥讽。

  “当一个文明,在最辉煌的顶点,瞬间坠入毁灭的深渊时。”

  “所有生灵,在那一瞬间,所产生的……极致的恐惧,无尽的绝望,滔天的怨恨……”

  “这些,最纯粹,最浓烈的负面情绪能量。”

  “就是‘光之王’最喜欢的……养料。”

  “也是他,唯一的食物。”

  一股冰冷到极致的寒意,让星野伦浑身发抖。

  “那……地狱星呢?”

  “地狱星……”

  贞子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地狱星,就是‘光之王’用来收割的……镰刀。”

  “每隔一段时间,它就会出现。”

  “随机地,降临到宇宙的某一个角落。”

  “然后,将那里的一切,都彻底毁灭,吞噬。”

  “就像一个农夫,挥舞着镰刀,收割田地里,已经成熟的麦子。”

  “干脆。”

  “利落。”

  “不留任何痕迹。”

  星野伦,沉默了。

  长久的沉默。

  忽然。

  一个更加恐怖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进了他的脑海。

  三笠!

  如果……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三笠的那个梦……

  “贞子!”

  星野伦猛地抓住她的肩膀,力道之大,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

  “三笠……我的一个同伴,她一直梦到,自己变成了地狱星!”

  “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为什么会是她?!”

  他失控了。

  他不敢想。

  如果三笠,真的是那把毁灭世界的镰刀。

  他该怎么办?

  他要亲手杀死自己最爱的人吗?

  “你弄疼我了……”

  贞子,吃痛地皱起了眉头。

  但她看着星野伦那双,充满了血丝,几近崩溃的眼睛。

  还是轻声解释道:

  “她不是地狱星。”

  星野伦,愣住了。

  “地狱星,是一种规则,一种现象,它不是任何一个个体。”

  贞子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但是,在‘镰刀’落下之前。”

  “它的影子,会提前投射到‘麦田’之中。”

  “一些精神力比较敏感的‘麦子’,就会在梦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与那把‘镰刀’的影子,重叠在一起。”

  “他们会误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即将毁灭世界的恶魔。”

  “你的那个同伴,三笠……”

  “她很爱你,对吗?”

  “她对你的爱,是这个世界上,最纯粹,最强大的情感之一。”

  “所以,她的精神,也远比普通人,要敏感得多。”

  “她只是第一批,被‘镰刀’的影子,所笼罩的人而已。”

  “随着地狱星的不断靠近……”

  “很快。”

  “这个世界上,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做和她一样的梦。”

  “直到……真正的绝望,降临。”

  ……

  星野伦,松开了手。

  一股巨大的,如释重负的感觉,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

  让他整个人,都有些虚脱。

  太好了……

  三笠……她不是恶魔。

  她不会,变成那个毁灭世界的怪物。

  这就够了。

  这就……足够了。

  巨大的喜悦之后。

  是更加巨大的,滔天的愤怒!

  光之王!

  这个该死的,把所有人都当成牲畜的混蛋!

  他凭什么?!

  凭什么决定别人的生死?!

  凭什么玩弄所有人的命运?!

  就因为他更强大吗?!

  星野伦的眼神,变得无比冰冷。

  他想起了,他重生后,立下的誓言。

  这一世。

  他只想和家人,和爱人,和朋友,平平静静地生活下去。

  可是现在。

  这个狗屁“光之王”,却要将他这小小的愿望,也彻底碾碎。

  不可原谅。

  绝对,不可原谅!

  “贞子。”

  星野伦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放我出去。”

  贞子,愣了一下。

  “出去?”

  她的脸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还想出去干什么?”

  “这个世界,马上就要完了!”

  “只有这里,只有这口井,才是安全的!”

  “不。”

  星野伦,摇了摇头。

  他看着贞子,那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

  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个世界上,从来就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

  “所谓的安全,只是因为,还没有轮到你被宰割而已。”

  “躲在这里,苟延残喘?”

  “然后,祈祷着那把镰刀,永远不会落到自己的头上?”

  星野伦,笑了。

  笑得无比讥讽。

  “那不是我。”

  他伸出手,掐住贞子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

  “我,是艾伦·耶格尔。”

  “我,是星野伦。”

  “我的一生,都在战斗。”

  “为了自由!”

  他的瞳孔中,燃起了两簇,疯狂的火焰。

  “现在。”

  “放我出去。”

  “我要去战斗。”

  “我要把那颗星星,从天上打下来!”

  “我要把那个高高在上的,狗屁‘光之王’……”

  “从他的神座上,拉下来。”

  “然后……”

  “把他,驱逐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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