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这就是不懂艺术的下场

　　几颗炮弹拖着黑烟，呼啸着砸向泰佐洛。

　　然而，泰佐洛只是站在原地，动也未动。

　　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就在炮弹即将击中他前方的瞬间，他脚下的那艘漆黑大船，船舷上那些华丽的金色雕塑，忽然像是活了过来。

　　无数金色的流体从雕塑上涌出，在半空中汇聚成一面巨大而华丽的金色墙壁。

　　轰隆！

　　炮弹撞在金墙之上，没有爆炸，反而像是陷入了沼泽。

　　下一秒，金色的液体包裹住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侵蚀、同化。

　　不过短短两三秒的时间，那几颗漆黑的铁疙瘩，就变成了纯金的、雕刻着华丽花纹的艺术品，然后被金墙吸收，消失不见。

　　寂静。

　　甲板上再次陷入一片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明白了。

　　那些炮弹，被变成了黄金。

　　“金金果实……”库蕾哈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传闻中，能够点石成金，操纵黄金的恶魔果实。

　　一个嗜好收集的疯子，配上一个几乎无穷无尽创造财富的能力。

　　这简直是世界上最糟糕的组合。

　　“看，这就是不懂艺术的下场。”

　　泰佐洛惋惜地摊了摊手。

　　“粗鲁，野蛮，只会破坏。你们根本不配守护这件‘杰作’，你们只会玷污它。”

　　他的视线越过所有人，再次落到多弗朗明哥那半透明的身体上，眼神中的狂热几乎要溢出来。

　　“把他交给我。”

　　他重复道，语气依旧温和，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味。

　　“我向你们保证，我的收藏室，是这个世界上最安全、最恒久的地方。他将在那里得到永生，他此刻的美丽，将被永远地定格下来。”

　　“而你们，将获得我的友谊，以及……足以让你们挥霍几辈子的财富。”

　　他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他身后的一排白色面具人偶，整齐划一地走上前，每个人手中都托着一个敞开的，装满了黄金珠宝的箱子。

　　那璀璨的光芒，几乎要刺瞎人的眼睛。

　　“怎么样？一个即将熄灭的灵魂，换取你们下半生的荣华富贵。这笔交易，很公平，不是吗？”

　　泰佐洛微笑着，像一个引诱凡人堕落的魔鬼。

　　没有人回答。

　　回答他的，是莫奈更加坚定的背影，和船员们重新举起的刀剑。

　　“真遗憾。”

　　泰佐洛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一点地收敛了。

　　那张英俊的脸庞上，温和的学者气息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高在上的，看待蝼蚁般的冷漠。

　　“看来，你们选择了成为标本。”

　　话音落下的瞬间。

　　嗖！

　　一道黑影，毫无征兆地从泰佐洛身后的队列中消失。

　　莫奈的心脏猛地一缩，一股极致的危机感从背后传来。

　　她想回头，想反击，但身体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一只冰冷的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一个戴着纯白面具的人偶，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如同瞬移。

　　“艺术品在被欣赏的时候，最好不要乱动。”

　　泰佐洛的声音，幽幽地从前方传来。

　　那只搭在莫奈肩膀上的手，开始缓缓用力。

　　咔嚓。

　　骨骼碎裂的轻响，在死寂的甲板上，显得异常清晰。

　　“啊——！”

　　莫奈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后背。

　　那只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如同烧红的铁钳，正在一寸寸碾碎她的骨头。

　　剧痛让她几乎跪倒在地，但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地挺直了脊背。

　　不能倒下。

　　绝不能在这个男人面前，在这个侮辱少主的疯子面前倒下。

　　“住手！”

　　“放开莫奈小姐！”

　　老船员们目眦欲裂，他们丢下已经无用的火枪，抽出腰间的弯刀，发疯般地冲了过来。

　　他们是海贼。

　　他们见过无数的厮杀与死亡。

　　但他们从未见过如此诡异、如此令人作呕的敌人。

　　“真是吵闹。”

　　吉尔德·泰佐洛皱了皱眉，那张温和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丝不耐烦。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那些冲来的船员。

　　他只是轻轻抬起了另一只手。

　　哗啦——

　　他脚下那艘漆黑大船的船舷上，更多的金色液体涌动起来，如同活化的血液。

　　它们在半空中拉伸、变形，化作数十条纤细的金色触手，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闪电般射向甲板。

　　噗！噗！噗！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老船员，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被金色的触手贯穿了身体。

　　但诡异的是，没有鲜血流出。

　　伤口处，金色的液体迅速蔓延，像藤蔓一样包裹住他们的全身。

　　他们的表情凝固在惊骇的那一刻。

　　他们的动作停滞在冲锋的姿态。

　　短短几秒钟。

　　几个活生生的人，就变成了几座栩栩如生的，闪耀着冰冷光泽的黄金雕像。

　　他们还活着。

　　隔着那层黄金，甚至能看到他们眼中那无法消散的，极致的恐惧。

　　“不……”

　　跟在后面的船员们，脚步戛然而止。

　　他们手里的刀，哐当一声掉在甲板上。

　　一股比死亡更深沉的寒意，从他们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看到了吗？”

　　吉尔德·泰佐洛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

　　“这才叫艺术。将瞬间的激情，化为永恒的美。”

　　“比起粗糙的死亡，这难道不是更好的归宿吗？”

　　他欣赏着自己的作品，然后将视线转回莫奈身上。

　　“现在，该你了，小姐。”

　　“你的忠诚，你的愤怒，你的痛苦凝固起来，一定是一件不错的装饰品。”

　　他话音刚落，那个钳制着莫奈的白色面具人偶，另一只手缓缓抬起，五指张开，对准了莫奈的脸。

　　金色的光芒，开始在人偶的掌心汇聚。

　　莫奈闭上了眼睛。

　　少主对不起。

　　我没能保护好您。

　　“够了。”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那声音很轻。

　　很沙哑。

　　仿佛无数人的声音，被强行糅合在一起，从生了锈的铁皮喇叭里挤出来。

　　它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

　　却让整个嘈杂的战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吉尔德·泰佐洛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缓缓地，将目光从莫奈身上移开，投向了那个一直被他视为“藏品”的，黑色王座上的身影。

　　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

　　他依旧坐在那里。

　　身体依旧是半透明的，仿佛随时会消散在空气中。

　　但他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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