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刽子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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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也是最残忍的刽子手。不知不觉,距离那场堪称江家灭顶之灾的闹剧,已经过去了八十五天。
将近三个月的时间,足以让沸腾的舆论冷却,让尖锐的伤口结痂。
江家,也从那个宽敞明亮,却充满了争吵与算计的大房子里,搬到了这个位于老城区,不足六十平米的两居室。
房子很旧,墙皮泛黄,裸露的电线像丑陋的疤痕,蜿蜒在天花板上。
家具,是二手市场淘来的,带着别人生活的印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旧楼房特有的,混杂着潮湿与油烟的味道。
一切,都和从前那个光鲜亮丽的江家,格格不入。
清晨的阳光,透过没有窗帘的窗户,斑驳地洒在江舒悦的脸上。
她缓缓睁开眼,没有丝毫的留恋,立刻就从那张吱呀作响的单人床上坐了起来。
房间很小,是原本的储物间改造的,只能放下一张床和一个小小的衣柜。
衣柜里,再也看不到那些动辄上万的名牌时装,取而代之的,是几十块钱一件的t恤和牛仔裤。
她熟练地换好衣服,走到客厅。
“悦悦,起来了?快来,妈给你热了牛奶,煮了鸡蛋。”
徐周丽端着一个缺了口的碗,从狭窄的厨房里走出来,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她的头发白了大半,曾经因为保养得宜而显得富态的脸,如今布满了皱纹,像是泄了气的皮球。
那场牢狱之灾,彻底抽干了她的精气神。
“妈,你身体还没好利索,怎么又起这么早?”
江舒悦接过碗,眉头微微皱起。
“没事,妈现在浑身都是劲儿!”
徐周丽摆摆手,笑呵呵地说道,“在里面待了那么些天,骨头都快生锈了。现在能动弹,能给你们做做饭,我心里踏实。”
她的话语里,再也没有了从前的尖酸刻薄,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卑微和讨好。
江舒悦看着母亲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一阵发酸。
她知道,母亲变了。
那十五天的拘留,就像一盆冰水,彻底浇醒了她。
出来后,她大病一场,整个人瘦了三十多斤。
也是从那时候起,她不再咒骂楚风,也不再叫嚷着要去报仇,只是默默地,学着做一个真正的母亲,一个妻子。
“爸呢?”江舒悦喝了一口牛奶,问道。
“你爸去楼下早市买菜了,说今天的青菜便宜。”
徐周丽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剥好的鸡蛋递给女儿,“快吃,吃了好去上班,别迟到了。你那个班,虽然钱不多,但好歹是个正经工作,可不能丢了。”
江舒悦现在在一家小小的广告公司做行政前台。
一个月三千五的工资,扣掉五险一金,到手也就三千出头。
这点钱,在以前,不够她买一件衣服,甚至不够她和闺蜜吃一顿饭。
但现在,却是他们一家人最重要的生活来源。
“我知道了,妈。”
江舒悦点点头,快速地吃着早餐。
她不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生活的重担,让她迅速成长。
吃完早饭,江大生也提着菜回来了。
他看到女儿,憨厚地笑了笑:“悦悦,要上班了啊?路上小心。”
这个一辈子都活在妻子阴影下的男人,如今却成了这个家最稳固的支柱。
他每天早出晚归,在工地上做小工,搬砖、和水泥,什么脏活累活都干。
一天下来,能挣个两百块钱。
虽然辛苦,但他从不抱怨。
“爸,你也是,别太累了。”江舒悦看着父亲那双布满老茧和伤口的手,眼圈泛红。
“不累,干活出身,习惯了。”
江大生摆摆手,把菜递给徐周丽,“今天排骨便宜,我买了点,晚上给小天炖汤喝,他最近上班也辛苦。”
“好好好,我这就去收拾。”徐周丽接过排骨,像是接过了什么宝贝。
看着父母忙碌的身影,江舒悦的心里五味杂陈。
贫穷,磨去了他们身上的尖刺和虚荣,却也让他们之间,多了一种以往从未有过的温情。
她挤上拥挤的公交车,闻着车厢里混杂的汗味和早餐味,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工资到账短信。
“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x月x日收入人民币3125.50元,活期余额3250.75元。”
看着那串数字,江舒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不多,但这是她亲手挣来的,是他们一家人活下去的希望。
到了公司,她熟练地打卡,然后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端茶倒水,复印文件,接听电话,接待访客。
繁琐,而又枯燥。
偶尔,她也会遇到一些难缠的客户,对着她颐指气使。
“喂,前台,你们经理呢?让他出来!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养你们是吃干饭的吗?”
“小姐,麻烦你态度好一点,我们经理正在开会。”
江舒悦微笑着,用最职业的语气回答。
“开会?开什么会?我看你们就是想拖延时间!我告诉你,今天这事不给我解决,我跟你们没完!”
男人唾沫横飞,手指几乎要戳到江舒悦的鼻子上。
换做以前,她早就一个耳光扇过去了。
但现在,她只能忍。
她捏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先生,请您冷静一下,不然我只能叫保安了。”
最终,在同事的帮助下,那个男人才骂骂咧咧地离开。
“舒悦,你没事吧?别往心里去,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旁边的同事小张安慰道。
“我没事,习惯了。”
江舒悦摇摇头,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杯子里,是她自己泡的廉价茶叶。
她看着窗外高耸入云的写字楼,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想起了楚风。
想起了那个曾经把她捧在手心,不让她受一丁点委屈的男人。
也想起了那个亲手将她推入地狱,让她受尽屈辱的男人。
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她喘不过气。
但很快,她就强迫自己把这些念头甩出脑海。
不能想。
再想,就真的活不下去了。
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相框。
相框里,是他们一家四口现在的合影。
照片是在楼下的小公园拍的,背景很简陋,但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虽然生活艰苦,但他们一家人,整整齐齐地在一起。
这就够了。
晚上七点,江舒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
刚一开门,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
“姐,你回来了!”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脸上沾着一点黑灰,笑容却很灿烂。
是江天。
“小天?你怎么在做饭?”
江舒悦愣住了。
“嘿嘿,今天发工资了,我寻思着露一手,给你们改善改善伙食。”
江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他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脚上是一双沾满泥点的劳保鞋。
和以前那个浑身名牌,开着跑车招摇过市的富二代,判若两人。
那次“拉横幅”事件,对他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他被楚风请来的律师,以寻衅滋事的名义,告上了法庭。
不仅赔了一大笔钱,还被拘留了十五天。
那十五天,对他来说,比死还难受。
他那些所谓的“兄弟”,没有一个来看他。
只有他的父母和姐姐,每天都来,隔着冰冷的玻璃,哭着劝他。
从拘留所出来的那天,他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卖掉了自己心爱的跑车,还清了赔款和家里的债务。
然后,他剪掉了那一头张扬的黄毛,跟着父亲,一起去了工地。
从一个游手好闲的少爷,变成了一个真正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发工资了?你找到工作了?”
江舒悦惊喜地问道。
“嗯,在城西一个物流园,当装卸工。虽然累了点,但工钱给得足,一天三百,日结。”
江天一边说着,一边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
红烧排骨,番茄炒蛋,还有一个清炒青菜。
虽然都是家常菜,但色香味俱全,看得人食指大动。
“快坐下,尝尝我的手艺!”
江天献宝似的把筷子递给江舒悦。
徐周丽和江大生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们家小天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徐周丽说着,眼圈又红了。
“妈,你今天怎么老哭啊?大喜的日子!”
江天咧嘴一笑,给母亲夹了一块最大的排骨,“快尝尝,这可是我第一次做饭。”
徐周丽夹起排骨,放进嘴里,一边嚼一边点头:“好吃,好吃!比你爸做的好吃多了!”
江大生在一旁嘿嘿地笑,也不反驳。
江舒悦也夹了一块,排骨炖得很烂,咸淡适中,味道确实不错。
“可以啊江天,没想到你还有这天赋。”
“那是,你弟我可是天才!”
江天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又给江舒悦和江大生各夹了一块。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拍在桌子上。
“爸,妈,姐,这是我这个月挣的钱,一共六千多,都在这了。”
信封很厚,也很旧。
徐周丽颤抖着手,拿起信封,从里面倒出一叠零零散散的钞票。
有一百的,五十的,二十的,十块的,甚至还有几张一块的。
每一张,都带着汗水的味道。
“好孩子,我的好孩子……”
徐周丽再也忍不住,抱着信封,失声痛哭起来。
江大生也别过头去,偷偷抹着眼泪。
江舒悦看着弟弟那张晒得黝黑,却洋溢着自豪和担当的脸,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家,虽然穷了,但也终于像个家了。
晚饭后,徐周丽的身体好转了许多,甚至能下床在客厅里慢慢走动了。
她拄着拐杖,一步一步,走得虽然缓慢,但很稳。
“你看,我现在都能自己走了。”
她对着家人炫耀道,脸上是久违的轻松。
“妈,你慢点,别摔着了。”
江舒悦赶紧上前扶住她。
“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医生都说了,多走动走动,恢复得快。”
徐周丽摆摆手,拒绝了女儿的搀扶。
她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小花园里,大妈们正在跳着广场舞。
音响里放着最炫民族风,热闹,而又充满了烟火气。
曾几何时,她最看不上的,就是这种属于底层人民的廉价娱乐。
她喜欢的是高档美容院的SpA,是奢侈品店里的新款包包,是麻将桌上的一掷千金。
可是现在,看着那些随着音乐扭动身体的大妈,她竟然觉得有些羡慕。
那种发自内心的,无忧无虑的快乐,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
她转过头,看着正在收拾碗筷的丈夫,看着正在给弟弟削苹果的女儿,看着一脸傻笑的儿子。
这个狭小、破旧的屋子里,没有名牌,没有豪车,没有山珍海味。
有的,只是最朴素,也最珍贵的亲情。
“老江啊。”
她忽然开口。
“嗯?”江大生抬起头。
“你说,我们以前……是不是都错了?”
徐周丽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江大生愣了一下,放下了手中的碗筷,走过来,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都过去了。”
他粗糙的手掌,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
“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强。”
徐周理的眼泪,又一次掉了下来。
但这一次,不是悲伤,也不是悔恨。
而是一种,终于找到归宿的踏实。
是啊,都过去了。
虽然失去了很多,但也懂得了更多。
现在的日子虽然清贫,但每天都能看到家人的笑脸,每天都能吃到热乎的饭菜,每天晚上都能睡一个安稳觉。
这样,也挺好。
一家人难得地聚在客厅里,看着一台小小的二手电视。
电视里,正播放着一档美食节目。
巧的是,节目介绍的,正是如今火遍全国的“楚大厨”。
画面上,主持人正站在“楚大厨”旗舰店门口,用夸张的语气介绍着店里的火爆场面。
“观众朋友们,大家可以看到,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钟了,但是‘楚大厨’门口,依旧是人山人海,排队的食客已经绕了三圈了!”
镜头扫过那些翘首以盼的食客,每个人脸上都充满了期待。
然后,镜头切进了后厨。
干净整洁的环境,标准化的操作流程,以及一道道令人垂涎欲滴的菜品。
徐周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她下意识地想要换台,手却在半空中停住了。
江天和江舒悦也沉默了。
电视里,楚风的巨幅海报,就挂在最显眼的位置。
照片上的他,穿着厨师服,笑容灿烂,意气风发。
“楚大厨的成功,离不开我们创始人楚风先生的远见卓识。他不仅是一个商业奇才,更是一个有情怀的美食家……”
主持人的声音,像一根根针,扎在江家人的心上。
那个他们曾经最看不起的上门女婿,如今,已经站在了他们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而他们,却从云端跌落泥潭,过着最卑微的生活。
巨大的落差,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扼住了他们的喉咙。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
刚刚还温馨和睦的家庭氛围,荡然无存。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不甘、嫉妒,和深深的无力感。
江大生默默地拿过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时间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
他的声音,干涩而沙哑。
没有人说话。
江舒悦站起身,默默地走回了自己的小房间。
江天也低着头,回了房间。
徐周丽还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双目无神。
这个家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温暖和宁静,在看到楚风的那一刻,瞬间崩塌。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已经接受了现实。
但原来,那根刺,一直都深深地扎在心里,一碰,就血流不止。
平静的生活,真的能维持下去吗?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突兀地响起。
“咚!咚!咚!”
声音很大,很用力,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刺耳。
客厅里的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他们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
这么晚了,会是谁?
他们在这里,几乎没有什么亲戚朋友。
“谁啊?”
江大生壮着胆子,走到门后,隔着门问道。
门外,没有任何回应。
只有更加用力的敲门声。
“咚!咚咚!”
仿佛要将这扇薄薄的木门砸穿。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江天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还抄起了一根晾衣杆。
“爸,你别开门,我感觉不对劲。”
徐周丽也紧张地抓住了丈夫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老江,会不会是……是来讨债的?”
他们之前欠下的那些赌债和高利贷,虽然用江天的卖车钱还了一部分,但还差一些。
“别自己吓自己。”
江大生深吸一口气,强作镇定。
他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楼道的灯光很昏暗,他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背对着门,看不清长相。
敲门声停了。
就在江大生以为对方已经离开,准备松一口气的时候。
一个冰冷而又熟悉的声音,缓缓响起。
“开门。”
“我知道,你们在里面。”
这个声音……
江大生浑身一震。
徐周丽和江舒悦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是楚风!
这个他们最不想见到,也最害怕见到的人!
他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他来干什么?
无数个问题,在他们脑中炸开。
恐惧,像潮水一般,将他们淹没。
那扇脆弱的木门,仿佛已经无法阻挡门外那个恶魔的脚步。
这个家好不容易才拥有的,那一点点可怜的温暖和宁静,在这一刻,被敲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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