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城落

　　程立和邹瑜的两个大军围困了常州城三天时间，两个军总计四个骑兵旅横扫了常州城周边五十里的所有乡镇。

　　这三天，所有的攻城器械全部做好，八月二十号五点钟左右，邹瑜的第四军率先发起了攻击。

　　榴弹炮的响声震彻云霄，东面城墙因为早期大雨，产生的轻微下沉，在榴弹炮还有炮击炮的射击下，摇摇欲坠。

　　黄得功下令城头的火炮进行反击，但是收效甚微，准头太差。

　　之后就是被邹瑜从第一军借调过来的炮营一个一个敲掉。

　　可以说，用榴弹炮轰击城墙，简直是降维打击，如果是实心炮弹如野火一型火炮，轰塌城墙没有几十上百门一起轰击一天，城墙不带倒塌。

　　但是榴弹炮就属于非常规打击，在击中城墙的一瞬间，每次爆炸都会产生一个巨大的豁口，一个军的榴弹炮，最多需要一个小时就可以炸出可供士兵出入的缺口。

　　不过为了节约炮弹，邹瑜并没有持续攻击，而是在榴弹炮攻城的时候，就派遣了爆破兵在破碎的城墙根下埋藏炸药。

　　通过这种开山裂石的爆破方式，可以快速的推进爆破城墙的速度。

　　步枪依托射程远的优势压制城墙上的明军，迫击炮抛射射杀聚集的明军，榴弹炮则是火力轰击，硬是打的城墙上的明军没法反抗。

　　待爆破连队把炸药安放在城墙内后，迅速撤离，只留下一根长长的黑色电线。

　　看着时间差不多后，邹瑜下令士兵引爆炸药。

　　随着连接电线的压电手柄按下后，常州城东面城墙砖石裹挟着尘土冲天而起，爆出了一个V字型的巨大缺口。

　　“吹冲锋号！”邹瑜看到城墙的塌陷，紧接着就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城头上，黄得功被爆炸的气浪掀翻在地，头盔滚落在地，露出满头白发。

　　他挣扎着爬起来，看见缺口处的明军士兵像被割麦一样倒下，顾军的步枪子弹像暴雨般扫来，城垛后的士兵刚露出半个脑袋就被击中，鲜血顺着城砖往下淌，汇成一道道血线。

　　“扔火油瓶！滚石！”他嘶吼着拔出佩刀，亲自冲到缺口旁，挥刀砍向一名率先爬上城墙的第四军士兵。

　　邹瑜骑着马站在高坡上，手里的望远镜紧紧盯着缺口。

　　“让迫击炮对准缺口两侧！别让明军堵上来！”他高声下令，身后的炮营立即调整角度，迫击炮的炮弹带着呼啸声落在明军聚集处，炸起的碎石把几名明军掀飞，拥堵的缺口瞬间松动。

　　佯攻的第一军也发起了真正的进攻，城墙上的明军腹背受敌，阵型彻底乱了。

　　城墙上的明军渐渐不支，开始撤离城墙。

　　“伯爷！东门守不住了！咱们撤吧！”副将连滚带爬地跑到黄得功身边，手里的军旗已经断了半截。

　　黄得功砍倒一名士兵，回头望去，缺口处的顾军已经站稳脚跟，正沿着城墙往两侧推进，明军士兵像潮水般往下退，城头上的红衣大炮早已被榴弹炮炸成了废铁。

　　“撤到西城！从北门撤走！”黄得功咬着牙下令，声音里满是不甘。

　　他最后望了一眼常州城，这座他守了不到十天的城池，如今已被顾军的旗帜插上了缺口，心里像被烙铁烫过一样疼。

　　他带着仅剩的亲卫往西城撤退，身后的明军士兵纷纷跟着逃跑，城墙上的厮杀声渐渐被顾军的欢呼声取代。

　　黄得功败了，常州城仅仅坚持了不到四天，如果算上真正攻城的时间，最多也就一天。

　　他不知道的是，常州城外五十里范围都是两军的掌控区域，黄得功他逃又能逃到哪里去？

　　如果当初黄得功随八万人撤回南京还可以保存，但是他留守常州城的那一刻起，被两个军接近九万人包围，他还有何处逃亡？

　　邹瑜站在常州城城头，举起佩刀高声喊道：“清点俘虏，救治伤员！”

　　就在黄得功率领亲卫骑着战马逃亡不足一个时辰，就被常州城外的骑兵发现，最终黄得功不愿投降，自刎谢罪。

　　至此，通往南京的京城南京之路彻底打通，只待休整一番，即可继续北上，拿下南京，到时候，江南则再无成规模的反抗之力。

　　南京城皇宫。

　　南京皇宫的太和殿内，烛火被风卷得摇摇欲坠。

　　弘光帝朱由崧瘫坐在龙椅上，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兵部尚书钱谦益跌跌撞撞地闯入，官帽歪斜，朝服上沾着泥污：“陛下！常州丢了！黄得功将军自刎谢罪，六万守军全军覆没！”

　　“什么？”朱由崧猛地站起身，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扶住身旁的盘龙柱才站稳：“黄得功呢？他怎么会败得这么快？”

　　“顾军的火器太过凶残！”钱谦益跪在地上，额头抵着冰冷的金砖：“榴弹炮轰塌城墙只用了一个时辰，炸药炸开的缺口足有三丈宽，我军的红衣大炮根本无法抵挡，常州城连一天都没守住！”

　　殿内的大臣们瞬间炸开了锅。

　　户部尚书捂着胸口咳嗽，嘴里念叨着“江南赋税之地尽失，国库无银可调”，几名武将捶胸顿足，有人偷偷抹泪，盘算着如何向顾军献城投降。

　　“够了！”内阁首辅马士英大喝一声，震得殿内瞬间安静。

　　他须发皆张，走到殿中朗声道：“陛下，常州虽失，但南京城防坚固，城高池深，还有十万守军，顾军刚经常州苦战，必然疲惫，只要我们紧闭城门，征召城外乡勇，再向其他地方进行求救，发勤王令！”

　　话音刚落，殿外又冲进来一名锦衣卫，手里举着一封染血的急报：“陛下！顾军第一军和第四军已在常州休整完毕，程立、邹瑜两军合兵一处，正沿官道北上，先锋骑兵离南京不足百里了！”

　　“百里？”一名老臣腿一软，瘫坐在地，南京到常州不过三百里，顾军骑兵一日便可抵达城下，所谓的“城防坚固”，在榴弹炮面前，恐怕和常州城一样不堪一击。

　　朱由崧此时也呆住了，他想起黄得功送来的最后一封奏书，上面写着“顾军火器之利，古今未有，臣虽死，必为陛下守至最后一刻”。

　　那时他还以为是黄得功夸大其词，如今才知，南明的防线在绝对的实力差距面前，竟如此脆弱。

　　马士英咬牙道：“陛下，事到如今，唯有死战！传旨下去，关闭所有城门，城头上多架滚石、火油瓶，征召城内所有男丁上城守卫，凡能击杀顾军者，赏银百两！”

　　“赏银？”朱由崧苦笑着摇头，国库早已空虚，南京城内的世家大族又藏私不献，这百两银子，不过是画饼充饥。

　　他转身看向殿外的金陵夜色，远处的秦淮河依旧灯火闪烁，却照不亮宫墙内的绝望。

　　大臣们或窃窃私语，或默默垂泪，没人再敢说“死守”二字，他们都清楚，黄得功的六万大军都挡不住顾军一日，南京城的十万守军，又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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