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坛高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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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

  钱师傅猛地推开窗,夜风裹挟着湿冷的寒气灌进屋内,却丝毫吹不散他眼底翻涌的狂喜与戾气。

  窗外是泼墨般浓稠的黑夜,星月匿迹,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犬吠,更衬得这笑声突兀又瘆人。

  他抚着自己心口,那里曾因七天前五猖兵马被击溃而郁结的浊气,此刻终于消散无踪,久违的法力在四肢百骸里奔腾,如同蛰伏的猛虎重归山林。

  “七天!整整七天!”他拍着窗沿,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小杂碎,你以为打散我的兵马,就能让我钱开认怂?做梦!”

  七天前的惨败还历历在目。彼时他自持梅山派传人身份,却没料到半路杀出个无名无姓的对手,出手狠辣,招招直逼要害,短短半个时辰便让他的兵马溃不成军,连他自己也受了暗伤,险些修为尽废。

  这些日子,他闭门不出,以梅山秘法调养,吞服草药,祭拜祖师,总算将损耗的法力补了回来,甚至比往日更胜一筹。

  “你到底是谁,不重要。”钱师傅转身,眼神阴鸷如寒潭,“重要的是,这笔账,我必须讨回来!

  上次是我大意轻敌,让你钻了空子,这次……哼,我要让你有来无回!”

  话音未落,他已是雷厉风行地动了起来。

  堂屋中央,原本空旷的地面被迅速清理干净,他要布下的,是梅山派压箱底的天罗地网结界既要护得自身周全,更要将那神秘对手牢牢困住,任他插翅难飞。

  老辈人传下的规矩,斗法之道,法力相当之时,坛高者胜。

  法坛越高,越能承接天地灵气,沟通祖师神力,胜算便多一分。

  钱师傅深谙此道,直接搬来六张厚重的八仙桌,一张接一张叠起:最底下三张稳稳落地,构成坚实根基。

  中间两张对齐榫卯,层层叠加;最顶上那张,他踩着木凳仔细摆正,确保六张桌子浑然一体,稳稳当当矗在堂屋中央,离地足有丈余高,看得一旁打下手的徒弟刘大壮目瞪口呆。

  “愣着干什么?”钱师傅喝了一声,刘大壮连忙回过神来。

  师徒二人合力,将梅山派祖师爷的神像请上最高层,神像鎏金彩绘,面目威严,右手中握着法剑,左手拿着一只鸡,仿佛正俯瞰着世间妖邪。

  钱师傅取出黄纸朱砂,亲手画了三道镇坛符,分别贴在神像两侧和法坛前沿,符纸朱砂鲜红,隐隐透着灵光。

  紧接着,桃木剑、师刀、令牌、铜铃、罗盘等法器一一归位,在法坛上排列得整整齐齐,每一件都擦拭得锃亮,承载着历代传人的灵力。

  坛底的供桌也不含糊。钱

  师傅拿出七个粗瓷碗,依次排开,碗中分别盛满了盐、茶叶、饱满的黄豆、雪白的糯米、醇香的米酒,还有一刀生肉、一块熟肉这些都是五猖兵马最爱的供品,盐净秽,茶通神,豆镇煞,米养气,酒壮胆,肉补力,缺一不可。

  他摆供时神情肃穆,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与无形的兵马对话:“诸位弟兄,前番受辱,今日我便带你们报仇雪恨,这些供品先垫垫肚子,等擒了那厮,再摆庆功宴!”

  一切就绪,钱师傅换上了绣着梅山符咒的法袍,长发束起,面色凝重。

  他走到法坛前,焚香三柱,插入香炉,青烟袅袅升起,缠绕着神像,空气中弥漫开檀香与朱砂混合的独特气味。

  “开坛!”

  一声低喝,钱师傅抬手拿起毛笔,蘸了蘸朱砂墨,先诵勅笔咒:“祖师赐我朱砂笔,朱砂落地化为符,上通天门下通地,中间通着阴阳路,勅笔!勅笔!斩妖除魔笔!”

  接着是勅墨、勅水,每一步都一丝不苟,咒语音调铿锵,暗藏韵律。

  随后,他手持师刀,在法坛前踏罡步斗,脚步踏着九宫八卦方位,时而疾走,时而停顿,衣角翻飞如蝶。

  手中法诀变幻莫测,从三清诀到五雷诀,再到梅山派独有的猖兵诀,口中咒语连绵不绝,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引得堂屋中的空气都开始微微震颤,法器上的灵光愈发明显。

  这套开坛流程繁琐而庄重,每一个细节都关乎后续施法的成败。

  钱师傅全神贯注,额头上渐渐渗出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法袍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一个多时辰过去,当最后一句咒文落下,他猛地收剑伫立,气息虽有些急促,眼神却愈发锐利,如同蓄势待发的猎手。

  稍作调息,钱师傅抱起一罐早已备好的朱砂液,罐口封着黄符,此刻他撕下符纸,一股浓烈的朱砂腥味扑面而来。

  他提着罐子走到门前,推开大门,夜风吹得他法袍猎猎作响。

  “祖师在上,弟子钱开,今日设坛立界,护我身,困邪祟!”

  他一边低声念咒,一边围绕着整座屋子行走,手中朱砂液缓缓倾倒,在地面画出一道鲜红的圆圈。

  朱砂液落地即干,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红光,将屋子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

  念咒声随着他的脚步起伏,字字清晰:“叩请祖本二师,存吾身化吾身,吾身不化非凡之身,化为三硐梅山为正身,此地化为五岳梅山大殿场,五方立起五猖兵,四围下了连连铁帐,青被化为青云,红被化为红云,五色祥云盖吾身,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一圈画完,他又折返,踩着红光再念:“叩请祖本二师,一隔一千里,二隔二千里,三隔三千里,起手相送一万里,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红光闪烁了三下,仿佛有一层无形的屏障从地面升起,将屋子与外界隔绝开来。

  钱师傅伸手在红光前一探,指尖触到一层温润的壁垒,心中大安:“有此结界,任你法术再高,也休想轻易攻进来!”

  但这还不够。他要的不是被动防守,而是主动出击,让那对手踏入便再无退路。

  钱师傅回到堂屋,拿起挂在法坛旁的师刀,刀身狭长,上面刻满了符咒,轻轻一晃,便发出“叮叮”的清脆声响。

  他再次踏罡步斗,师刀在手中旋转翻飞,口中诵起更为凌厉的天罗地网咒:“叩请昊天玉皇大天尊,一断天瘟路、二断地瘟门、三断人有路、四断鬼无门、五断瘟神路、六断人偷盗、七断邪师路、八断灾瘟五庙神、九断巫师邪教路、十断吾师有路行!自从本师断过后,人来有路,一切邪师邪法鬼无门,若有青脸红面人来使法,踏在天罗地网不容情,谨请南斗六星、北斗七星,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声越念越响,师刀挥舞得越来越快,堂屋中的气流仿佛被搅动起来,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法坛上的铜铃无风自动,“当当”作响,与咒声、刀声交织在一起,声势浩大。

  随着最后一句咒文落下,钱师傅猛地将师刀插入地面,刀身直没至柄,一道无形的法网从法坛蔓延开来,与屋外的结界相连,上接天穹,下连大地,将整座屋子变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困局。

  做完这一切,钱师傅再也支撑不住,浑身大汗淋漓,法袍都被浸透了,他踉跄着后退一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大口喘着粗气。

  “师傅,喝茶!”刘大壮连忙端着一杯温茶递过来,他刚才一直守在旁边,早已被这惊心动魄的施法过程吓得大气不敢出。

  钱师傅接过茶杯,仰头一饮而尽,温热的茶水滑过喉咙,稍稍平复了他激荡的气息。

  他放下茶杯,抹了把脸上的汗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而狠厉。

  法坛高立,神像威严,结界稳固,天罗地网已然布成。

  “一切准备就绪。”他喃喃自语,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神秘人,我倒要看看,这次你还能不能从我的手心里逃出去……”

  茶水下肚,暖意顺着喉咙蔓延至四肢百骸,钱师傅紧绷的神经稍稍舒缓,额角的汗珠也收了些。

  他起身掸了掸法袍上的褶皱,眼神愈发沉凝,转身再次走向那丈余高的法坛。

  这一次,他从法坛一侧的樟木箱中取出个物件那是个巴掌大小的布偶小人,用粗糙的麻布缝制而成,四肢俱全,脑袋圆钝,五官处只是用墨线草草勾勒了轮廓,透着几分诡异。

  刘大壮凑在一旁偷看,只见钱师傅从袖中摸出那支刚勅过的朱砂笔,笔尖饱蘸鲜红的朱砂液,在布偶小人的后背缓缓写下三个字:王德发。

  字迹遒劲,朱砂透布,仿佛渗进了布偶的“骨血”里。

  写完名字,钱师傅顿了顿,又在下方细细写下一串干支:乙卯年、丁亥月、乙亥日、丁丑时。“1975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凌晨一点,正是此命造的生辰八字,”他低声自语,指尖摩挲着布偶,“替身成形,魂魄相牵,今日便用你勾他三魂七魄!”

  这布偶并非凡物,乃是梅山派斗法中常用的替身偶,需得写清仇人姓名生辰,再经开光仪式,方能与本人建立感应,施法时便能隔空运功,直取要害。

  钱师傅将布偶放在法坛中央,正对着祖师爷神像,随后拿起三张刚画好的开光符,眼神肃穆如铁。

  “开光!”

  一声低喝,钱师傅手持第一张符,指尖捏着符角,在布偶的左眼处轻轻一点。

  符纸触到布偶的瞬间,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只留下一点淡淡的朱砂红痕。

  他口中咒声起:“浪灵浪灵,猛永威灵,文武官将速放光明,金光元帅不得留停,住光元帅急急如律令!”

  咒音未落,第二张符已点向布偶右眼,青烟再起,符纸消融。钱师傅语速渐快,咒文朗朗:“开光莫开灯火光,灯火原来不久长,开光莫开桐籽光,桐籽打油不久长,开光要开日月光,日月轮流照四方!”

  紧接着,第三张符分别点向布偶的鼻子与嘴巴,两点朱砂落下,布偶的五官瞬间像是活了过来,那墨线勾勒的轮廓竟似隐隐透着红光。

  钱师傅的咒声愈发高亢,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弟子来了你左眉光右眉光,左心通右心通,三百神经通,三百六十骨节相通,节节相通,节节相连,吽唵咖啰啼哪咤婆婆呵!”

  最后一个“呵”字落下,钱师傅猛地收势,手中符纸尽数燃尽,化作灰烬飘落在法坛上。

  再看那布偶小人,周身竟萦绕着一层极淡的红光,原本粗糙的麻布仿佛有了光泽,墨线五官在红光映衬下,竟透出几分狰狞。

  钱师傅伸手在布偶上方虚拂而过,指尖能感受到一股微弱却清晰的灵力波动,他满意地点点头:“成了,替身开光,魂魄相系,接下来便是施法取命!”

  一旁的刘大壮看着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难以掩饰的笑意,眼底闪着贪婪的光。

  他悄悄攥紧了拳头,指节泛白,心中早已乐开了花。

  王德发那厮,仗着开了家生意红火的火锅店,平日里眼高于顶,连自己递过去的合作意向都不屑一顾,如今总算要栽在钱师傅手里了!

  只要王德发一死,他那家位于市中心的火锅店没了主心骨,必定会乱作一团。

  到时候,他便能借着安抚家属的由头,压低价格,将那地段绝佳、客源稳定的火锅店收入囊中。

  一想到日后自己坐拥火锅店,日进斗金,被众人追捧的模样,刘大壮的笑意便藏不住,连看向钱师傅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急切与谄媚。

  钱师傅自然察觉到了徒弟的心思,却并未点破。

  他拿起开光后的布偶小人,将其固定在法坛前的桃木架上,又取来一根红绳,一端系在布偶的脖颈处,另一端握在自己手中。

  法坛上的铜铃无风自动,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致命一击奏响前奏。

  “王德发,你的死期,到了。”钱师傅眼中寒光一闪,手中红绳微微一紧。

  钱师傅指尖猛地发力,攥着的红绳骤然绷紧!“收!”一声低喝裹挟着法力灌入绳中,那红绳竟隐隐泛出暗红光泽,顺着布偶脖颈处的绳结,将无形的力道穿透虚空,直锁王德发的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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