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最后一面

　　放了寒假，赶上春运，回家的火车上，要比上学的时候更加拥挤。

　　过道里挤满了人，就连座位底下，也躺着买了站票的人。

　　“幸好咱们提前买了票，不然要是站着回去，那这双腿就废了！”

　　林楠看着人挤人的场面，头皮有些发麻。

　　夜里，林楠枕着曹志远的肩膀，呼呼大睡，口水都流到了他的衣服上。

　　“这丫头，想必是给累坏了，这么嘈杂的环境，都能睡得着觉！”

　　曹志远怕她摔下来，一只手扶着林楠的额头。

　　火车“咣当咣当”跑了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清晨的曦光透过车窗，撒到了林楠的脸上，她才悠悠转醒。

　　此刻，曹志远揉着发酸的胳膊，笑着给问道：“睡醒了，你饿不饿？我去弄点吃的！”

　　林楠揉着眼睛，望着曹志远：“你……你就这么给我撑了一晚上？”

　　“我这不是怕你摔下来吗？”曹志远憨厚的挠挠头。

　　吃过早饭，车厢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熙熙攘攘的人流混杂着嘈杂的声音，像极了菜市场。

　　林楠拿出自己的mp3，插上耳机开始听歌，她将一个耳塞塞到了曹志远的耳朵里。

　　“他说风雨中这点痛算什么？擦眼泪不要怕，至少我们还有梦……”

　　“志远，这首歌真好听，我们每个人寻梦的路上，难免会遇到挫折，但我相信在经历风雨以后，终会有遇到彩虹的那一天……”林楠发出了一声感慨。

　　“对……你说的没错，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哈哈，咱们俩听着歌，怎么还感慨上人生了？”林楠嬉笑一声。

　　中午的时候，火车已经到了省城。

　　曹志远看了一下时间，再有两个多小时，咱们就能到家了。

　　“我猜爸爸一定在火车站接咱们！”

　　“那是啊，林家大小姐回家，还不得是高规格待遇！”

　　其实，这个时候，林家已经乱做一团，老爷子气若游丝，已经在弥留之际了，他之所以还吊着一口气，可能是在等大孙女。

　　林有福早早等候在火车站。

　　汽笛声响起，火车终于到站了。

　　林楠跟曹志远拖着行李出了车站，远远看到父亲候在外面。

　　“爸爸！”林楠扔下行李，一个箭步就窜到的父亲的身上。

　　“丫头，这么大了，还这么调皮！”

　　“咦，爸爸，你怎么看着不太高兴啊？”

　　林楠从父亲的表情里看出了他略带伤感的情绪。

　　“咱们先回家！”

　　“爸爸，家里怎么了嘛？”

　　林楠有些着急，就连一向沉稳的父亲，也表现出了慌乱，家里肯定发生了大事。

　　坐上了车，林楠焦急的一遍又一遍的问父亲。

　　“爸爸，快告诉我，家里发生了啥事？”

　　林有将车开的很快，他怕父亲熬不到大孙女来。

　　“我说了，你可不能哭！”林楠点头答应着。

　　“你爷爷快不行了，已经到了弥留之际，他现在吊着一口气，就是在等你！”

　　听到这样的消息，林楠“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林有福安慰女儿：“楠楠，你也别太难过，人老了都得走这一步……”

　　“我前段时间给奶奶家打电话的时候，爷爷还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不行了！”

　　林有福解释道：“前段时间下了一场雪，老爷子去小区里遛弯，摔了一跤，旧疾复发……再加上一些老年病，就挺不过去了！”

　　“爷爷！”

　　林楠的眼泪像断了线的雨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她记得小的时候，爷爷奶奶不待见她们姐妹，有好东西都给了大伯跟三叔家的孩子。可后来，他们回心转意了，将全部的爱给了她们姐妹，爷孙的感情很深。

　　“爸爸，医生说爷爷真的救不了了吗？”

　　林楠还有些不甘心，她想不明白摔伤了要，再不济落个瘫痪，怎么会要了老爷子的命呢？

　　林有福无奈的摇摇头，缓缓说：“你爷爷还得了肺癌，现在已经是晚期了，他一直强撑着没告诉家里人……哎……老爷子是怕花钱啊！”

　　“啊……肺癌……晚期？”

　　林楠这下算是明白了，为啥从今年以来，她给爷爷打电话的时候，老爷子总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原来是生病了。

　　“这都怪我啊，成天忙着超市的事情，对老爷子的关心太少了！”林有福很自责的叹了口气。

　　“林叔，这也不能怪你，老一辈都是这样，都怕给自己的子女添麻烦。黄奶奶也是这样，生了病强撑着……”

　　曹志远说了几句宽慰的话，叫父女俩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

　　“先不说了，赶紧回家，你爷爷现在最想见见他的大孙女，你是咱们林家第一个大学生，在老爷子的心里占的份量很重！”

　　几人说话间，车就到了林家门口。

　　林楠顾不得拿行李，打开车门，就往屋里冲去。

　　“爷爷！”她在院子里就哭出了声。

　　“我大姐回来了！”

　　林玥喊了一声，老爷子缓缓睁开了眼睛，干涩的眼眶里滑出一滴泪珠，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大孙女。

　　林楠奔进了房门，半跪在床榻旁边，两只手紧紧握着爷爷干巴的手。

　　“爷爷，你睁开眼看看，我是楠楠啊！”

　　林楠带着哭腔，边说边哭。

　　林长贵艰难的伸出手，在孙女的额头上轻抚了一下。

　　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好孙女……爷爷终于等到你了！”

　　他朝坐在一旁的老伴沈玉兰点了点头。

　　沈玉兰从衣柜里拿出一个木匣子，里面是一块拇指般大小的玉佩，晶莹剔透。

　　“这……这是我给你的礼物，你戴着它，能保平安！”

　　老爷子颤颤巍巍的将玉佩戴到了林楠的身上。

　　“好哇……好哇……”

　　老爷子点点头，缓缓放下手臂，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爷爷……”

　　屋子里顿时哭成了一团，孙女们围着床榻一遍一遍的呼喊着“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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