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沙海迷途与月牙泉影

　　夕阳将广袤的沙海染成一片赤金，灼人的热浪稍稍消退，但空气依然干燥得呛人。沈清辞勒住马缰，展开那张在落日下显现出隐藏信息的羊皮地图，眉头微蹙。远处，那座巨大的、形似弯月的沙丘在暮色中投下长长的阴影，神秘而寂静。

　　“月牙之泉……真眼所在……”韩首领驱马靠近，古铜色的脸上满是风尘与凝重，“夫人，若地图为真，咱们之前找的方向，恐怕真是幌子。这月牙泉，才是通往赤月圣山真正秘境的门户。”

　　清风用袖子扇着风，小脸晒得通红，嘟囔道：“这鬼地方，除了沙子还是沙子，连棵草都没有，哪来的泉眼啊？别是画图的人热晕了头，瞎画的吧？”

　　一旁的白芷比较沉静，仔细看着地图上那个新浮现的细微箭头：“箭头指向月牙沙丘的‘弯尖’处。或许泉眼不在明处，藏在沙丘之下或附近绿洲？”

　　沈清辞收起地图，感受着怀中星髓玉精传来的、稳定指向月牙沙丘方向的温热牵引，沉声道：“玉精所指无误，泉眼必在附近。天色将晚，趁夜凉赶路，务必在下次月圆前找到入口！” 她回头看了一眼疲惫却目光坚定的队伍，“韩首领，让大家检查水囊，稍作休整，一炷香后出发！”

　　这支精干的小队，包括沈清辞、清风白芷、韩首领及其麾下十名精锐暗卫，此刻皆作西域商旅打扮，脸上蒙着防沙布，只露出一双双警惕的眼睛。闻言，众人默默执行命令，喂马、饮水、检查装备，动作麻利，无声中透着一股百战精锐的沉稳。

　　休整完毕，队伍再次启程，踏着柔软的沙地，向着月牙沙丘的“弯尖”方向跋涉。夜幕逐渐降临，巨大的星斗在深邃的夜空中显现，清冷的月光洒在沙丘上，勾勒出柔美而诡异的轮廓。四周万籁俱寂，只有风声和马蹄（骆驼蹄）陷入沙子的噗噗声。

　　“这地方，静得吓人。”清风凑近沈清辞，压低声音，有些不安。

　　“别自己吓自己。”白芷握了握她的手，目光扫过两侧起伏的沙丘阴影，“跟紧姑娘和韩首领。”

　　韩首领打了个手势，两名暗卫立刻策马前出数百步，担任前锋警戒，另外两人断后，队伍呈扇形缓缓推进，戒备森严。

　　约莫行了一个时辰，前方探路的暗卫忽然发回鸟鸣示警声——有发现！

　　众人精神一振，催马加快步伐。靠近月牙沙丘“弯尖”的背阴面，眼前景象让所有人一愣。哪里有什么清澈泉眼？只有一片不大的、早已干涸龟裂的洼地，洼地中央，零星散布着几丛耐旱的荆棘，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荒凉。

　　“泉呢？怎么是干的？”清风失望地叫出声。

　　韩首领下马，蹲下身，抓起一把沙土捻了捻，又仔细观察洼地边缘的岩层：“土质异常湿润，下方应有暗河。泉眼可能曾存在，但已改道或枯竭，只是痕迹犹在。”

　　沈清辞也翻身下马，走到洼地中央。怀中的玉精在此地反应格外强烈，不仅灼热，那金线竟微微震颤，指向脚下某处。她闭目凝神，全力感应，隐约“看”到一丝极微弱的水汽，从地底极深处渗出，与玉精的气息产生着奇妙的共鸣。

　　“泉眼未绝，只是深埋地下。”沈清辞睁开眼，肯定地说，“玉精感应到水脉，而且……此地残留着一种极其古老微弱的灵气波动，与玉精同源，与地图标记呼应。入口，或许就在这干涸的泉眼之下！”

　　“地下？”韩首领皱眉，“如何进入？大规模挖掘必然惊动可能存在的暗哨。”

　　“必有机关或密道。”沈清辞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那些奇特的荆棘丛上。这些荆棘形态虬结，颜色暗红，与她之前见过的任何植物都不同。她示意大家分散寻找，注意岩壁和荆棘丛下有无线索。

　　众人立刻散开，借着月光仔细搜寻。沙地松软，足迹杂乱，一时难有发现。

　　“姑娘！快来看这个！” 片刻后，蹲在一丛最大荆棘旁的白芷忽然低声呼唤。

　　沈清辞和韩首领立刻赶过去。只见白芷小心地拨开荆棘根部厚厚的积沙，露出一块半埋的、刻着模糊纹路的石板。纹路扭曲，与地图上的三叉戟标记有几分神似！

　　“有门道！”韩首领眼中精光一闪，示意两名暗卫警戒四周，自己则和另一名擅长机关的暗卫小心清理石板周围的沙土。石板不大，却异常沉重，中央有一个不规则的凹陷。

　　沈清辞心中一动，取出贴身收藏的星髓玉精。当她将玉精靠近那个凹陷时，异变突生！玉精光芒大盛，那凹陷的形状竟与玉精轮廓隐隐契合！她尝试将玉精轻轻按入凹陷——

　　“咔哒……”

　　一声极轻微的机括响动从脚下传来！紧接着，那块石板竟无声无息地向侧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黝黑洞口！一股阴冷潮湿、带着陈腐气息的风从洞中涌出！

　　“找到了！”清风惊喜地低呼。

　　“噤声！”韩首领立刻制止，侧耳倾听了片刻，洞内只有风声，并无其他动静。他取出火折子晃亮，小心地向洞内照去，只见一道陡峭的石阶向下延伸，深入黑暗，不知通向何方。

　　“入口已现，是否即刻进入？”韩首领看向沈清辞，征求她的意见。夜色已深，洞内情况不明，风险极大。

　　沈清辞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玉精传来的、对洞内深处某种存在的强烈吸引与警示，决然道：“机不可失。但不可贸然深入。韩首领，先派两位身手好的兄弟下去探路，十丈为限，若有异常，立刻退回。”

　　“是！”韩首领点头，立刻点了两名最机警的暗卫，叮嘱道：“小心机关，留意足迹声响，一有不对，立刻撤回发信号！”

　　“是！”两名暗卫抱拳领命，深吸一口气，一前一后，悄无声息地滑入洞中，火光很快被黑暗吞噬。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洞外风声呜咽，众人屏息凝神，紧握兵刃，盯着那漆黑的洞口。沈清辞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清风白芷一左一右护在她身边，也是紧张得手心冒汗。

　　约莫一炷香功夫，洞内终于传来约定好的、模仿沙漠狐鼠的轻微叫声——安全！

　　韩首领松了口气，打了个手势。留下四名暗卫在洞口警戒、伪装痕迹并建立联络点，其余人包括沈清辞、清风白芷，随着韩首领，依次进入洞中。

　　石阶陡峭潮湿，长满滑腻的青苔。空气阴冷，弥漫着尘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古老气息。壁上的荧光苔藓发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前路。向下行了约三十余级台阶，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条人工开凿的、宽阔许多的甬道！甬道两旁石壁上，刻满了斑驳的壁画，内容诡谲，多是祭祀日月、崇拜某种三眼异兽的场景，风格与中原迥异。

　　先遣的暗卫正在此等候，低声道：“首领，夫人，前方甬道深不见底，暂未发现机关埋伏，但有新鲜足迹和拖拽痕迹，不止一人，时间应在数日内！”

　　有人先一步进来了！很可能是影月教的人！

　　众人心弦立刻绷紧。韩首领示意大家加倍小心，呈战斗队形，缓缓向前推进。沈清辞借助玉精的微光，仔细辨认着壁画内容，试图从中找到关于这处秘境和所谓“祭祀”的线索。

　　甬道曲折向下，似乎通往山腹深处。走了约半里路，前方出现一个岔路口，左右各有一条通道。足迹在这里变得杂乱，难以分辨主次。

　　“分头走？”一名暗卫提议。

　　“不可！”韩首领断然否定，“敌暗我明，兵力分散乃大忌。需判断主道。”他仔细检查地面痕迹，又看向沈清辞，“夫人，玉精可有感应？”

　　沈清辞凝神感应，玉精对两条通道都有反应，但指向左侧通道的金线明显更粗壮、更灼热！“左边！玉精感应到左侧深处有更强的能量波动，很可能更接近核心！”

　　“走左边！”韩首领毫不犹豫。

　　选择左侧通道，又前行百余步，通道尽头隐约传来微弱的水声和……若有若无的吟唱声？！

　　所有人立刻停下脚步，熄灭火折，紧贴石壁。韩首领打了个手势，与一名暗卫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向前摸去。沈清辞等人屏息等待。

　　片刻后，韩首领返回，脸色凝重，压低声音：“尽头是一座巨大的地下洞窟，中央有一潭幽深的泉水，应该就是月牙泉的真正所在。潭边……有火光，约七八个黑袍人，正在举行某种仪式！潭水对面，似乎……有个被绑着的人影！”

　　祭祀已经开始了？还是预备？被绑的是祭品？！

　　沈清辞心一沉，这么快就正面遭遇了！

　　“能看清被绑的是谁吗？”她急问。

　　韩首领摇头：“距离太远，光线昏暗，看不清面目。但看身形……似乎是个女子。”

　　女子？沈清辞心中涌起不祥的预感。是误入的当地人？还是……？

　　“怎么办？强攻还是智取？”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清辞和韩首领身上。

　　洞窟内的吟唱声似乎变得更加急促、高亢，隐隐带着一股邪异的力量波动，让人心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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