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古河道暗行与新月杀机

　　三个白袍人如鬼魅般拦路，一语道破追兵覆灭，古河道入口前的空气骤然凝固。韩首领等人兵刃出鞘，将沈清辞护在中心，警惕地盯着对方。

　　阿伊莎吓得缩在沈清辞身后，小声啜泣。沈清辞握紧袖中玉精，感受到的并非邪气，而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混合着古老与虚无的冰冷气息，与玉精隐隐形成某种对峙。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半步，用尽量平静的语气问道：“诸位是何人？为何相助？又为何拦路？”

　　为首的白袍人兜帽微动，似乎看了沈清辞一眼，那目光如有实质，掠过她佩戴玉精的位置。他再次开口，依旧是那种古怪的语言，语调毫无波澜。阿伊莎颤抖着翻译：“他……他说……‘尘归尘，土归土。亵渎圣地者，当受流沙之刑。尔等身负月辉，莫入死地，速离。’”

　　月辉？是指玉精吗？死地？是新月谷？这是警告，还是劝退？

　　韩首领沉声道：“多谢阁下出手解围。但我等有要事，必须进入新月谷。”

　　白袍人沉默片刻，中间那人缓缓抬起手，指向古河道深处，又划过一个奇异的手势，似是在描绘月亮的圆缺。阿伊莎努力解读：“‘月圆……血祭……开启……一切……太迟……’ 他说月圆之夜血祭开启，一切都太迟了？”

　　“正因如此，我们才要进去阻止！”沈清辞急道。

　　白袍人不再言语，三人同时后退一步，身影在月光下渐渐变淡，如同融入夜色，消失不见，只留下那句充满不详的警示在空气中回荡。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沉重。

　　“装神弄鬼！”一名年轻暗卫啐了一口，“首领，怎么办？”

　　韩首领眉头紧锁：“追兵已除，暂时安全。但此三人敌友难辨，其言不可全信，亦不可不信。谷内情况恐怕比预想更凶险。夫人，您的意思？”

　　沈清辞感受着玉精传来的、对谷内方向越来越清晰的牵引力，那是一种混合着危机与宿命的呼唤。她看向惊恐却坚定的阿伊莎，决然道：“纵然是龙潭虎穴，也必须闯一闯。阿伊莎，带路！”

　　“好！跟我来！”阿伊莎鼓起勇气，跑到那块形似骆驼头的巨石下，拨开茂密的红柳丛，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洞口，阴冷的风从中吹出。“从这里进去，一直往下，就能通到谷底悬崖下面。”

　　韩首领示意一名暗卫先行探查。片刻后，洞内传来安全的鸟鸣声。众人依次钻入洞中。洞穴初极窄，后渐开阔，是一条倾斜向下的天然岩缝，潮湿阴暗，脚下是滑腻的卵石。阿伊莎打头，凭借记忆和微光引领方向。玉精在黑暗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为众人照亮前路，同时也驱散着空气中的污浊之气。

　　在黑暗中曲折前行了约半个时辰，前方传来隐约的水声和亮光。出口到了！众人小心靠近，发现洞口被厚厚的藤蔓遮掩。拨开藤蔓，眼前景象令人震撼！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宛如月牙状的幽深山谷，谷中弥漫着淡淡的、带着腥甜的雾气。谷底中央，一潭漆黑的湖水泛着诡异的磷光，湖边矗立着一座用黑色巨石垒成的、布满诡异雕刻的祭坛，祭坛周围插着无数火把，人影绰绰，似在忙碌布置。更令人心惊的是，湖对岸的崖壁上，开凿着数十个洞穴，洞口皆装有粗木栅栏，隐约可见其中晃动的人影，并传来压抑的哭泣声——正是被囚的月亮湖部落族人！谷中守卫森严，时有一队队黑袍教徒巡逻而过。

　　“就是那里！地牢！”阿伊莎指着那些洞穴，眼泪涌出，“我哥哥他们肯定在里面！”

　　沈清辞捂住她的嘴，示意噤声。众人伏在洞口，仔细观察。祭坛旁，除了黑袍教徒，还有几名身着奇异服饰、皮肤黝黑、身形矫健的异域人，以及一位被众人簇拥着的、身穿繁复白袍、手持骨杖的老者——想必就是阿伊莎所说的“圣使”。赵掌柜果然也在其中，正躬身对那白袍老者说着什么。

　　“守卫太多，硬闯救人绝无可能。”韩首领压低声音，“必须智取。阿伊莎，你可知地牢守卫换岗时辰？或是送饭路径？”

　　阿伊莎努力回忆：“平时……好像是太阳落山和月亮到中天的时候换岗。送饭……是从湖边那个小房子出来，沿着那条小路过去。”她指向一条从湖边石屋蜿蜒至崖壁的小径。

　　“月到中天……就是子时。”韩首领计算着，“离下次换岗还有一个多时辰。我们等！阿七，你带两个人，摸清那石屋和小路的情况。其他人原地休息，保持警戒！”

　　暗卫领命而去。沈清辞借着玉精微光，仔细观察谷内布局和那股令人不安的雾气，心中不安。“这雾气……似乎有毒，或是能惑人心神。”她取出解毒丹分给众人含服，又让阿伊莎辨认几种谷中常见的植物，快速配制了一些简单的驱毒药粉备用。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谷中的喧嚣渐渐平息，大部分教徒散去休息，只留少数守卫。祭坛上的白袍“圣使”也离开了，只剩下赵掌柜和几个头目模样的人还在祭坛边低声商议。

　　子时将近，前去侦查的阿七返回，低声道：“查清了。石屋是厨房和杂物间，此时只有两个杂役。送饭的会有四人，两人提桶，两人护卫，路线固定。换岗时，崖下守卫会到路口交接，大约有半盏茶的间隙，崖上视线有死角。”

　　“好！”韩首领眼中精光一闪，“就在换岗时动手！阿七，你带两人，解决送饭的，换上衣服，混进去下药。我带人埋伏在路口，等换岗守卫下来，迅速制伏，然后冒充守卫上崖，趁机救人！夫人，您和清风白芷、阿伊莎留在此处接应，若有变故，立刻发信号撤离！”

　　“不行，我也去！”沈清辞断然拒绝，“地牢情况不明，若有族人受伤或中毒，需及时救治。我懂医术，更有玉精可防邪祟。清风白芷留下保护阿伊莎。”

　　韩首领知她有理，不再坚持：“好！但请夫人务必跟紧我，万事小心！”

　　计议已定，众人悄无声息地沿陡峭的崖壁向下攀爬，借助阴影和怪石掩护，接近那条送饭小径。子时正，谷中传来梆子声。果然，一队守卫从崖上走下，与路口等待的送饭队伍擦肩而过，完成换岗。送饭的四人提着食桶，懒洋洋地走向崖壁地牢。

　　就在他们经过一处巨石转角时，埋伏的暗卫如猎豹般扑出！捂嘴、锁喉、击晕，动作干净利落，瞬间将四人拖入阴影。迅速换上黑袍，韩首领、沈清辞和两名精于伪装的暗卫扮作送饭人，提起食桶，压低帽檐，走向地牢。其余人则解决了下崖的守卫，换上衣服，守在路口接应。

　　地牢入口处，两名守卫打着哈欠，见“送饭的”来了，骂骂咧咧地打开栅栏门。“快点！饿死了！”

　　韩首领含糊应了一声，低头走进阴森的地牢。通道两旁是数十个狭小的牢房，关满了面黄肌瘦、眼神惊恐的月亮湖族人，看到有人进来，纷纷缩到角落。

　　沈清辞强忍心酸，目光快速扫过牢房，寻找阿伊莎的哥哥。阿伊莎说过，她哥哥是部落第一勇士，身形高大，左颊有道疤。

　　在最里面一间牢房，她看到了一个符合描述的身影！那人靠墙坐着，虽憔悴，眼神却锐利，正警惕地盯着他们。

　　韩首领对看守晃了晃食桶，示意开门。看守不耐烦地掏出钥匙。

　　就在牢门打开的瞬间，异变陡生！

　　那名“哥哥”猛地暴起，用藏在手中的石片抵住韩首领的咽喉，用生硬的汉语低吼：“你们不是送饭的！是谁？！” 其他牢房的族人也骚动起来！

　　沈清辞心中一惊，急忙用阿伊莎教的部落语低声道：“别怕！我们是阿伊莎的朋友！来救你们的！”

　　那人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她：“阿伊莎？她还活着？！”

　　“活着！就在外面！”沈清辞快速道，“时间紧迫，快跟我们走！”

　　那人眼中爆发出狂喜，松开韩首领，转身用部落语对族人低吼了几句，牢房内顿时响起压抑的激动呜咽声。

　　“快！分发食物，里面下了迷药，让他们装昏！我们冒充守卫出去！”韩首领急令。暗卫迅速将掺了强效迷药的饼子塞给族人。族人们会意，纷纷倒地“昏迷”。

　　就在这时，地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呼喝声！“换岗的怎么还没上来？下面怎么回事？”

　　被发现了！

　　“来不及了！冲出去！”韩首领当机立断，一脚踹翻冲进来的守卫，夺过兵刃！暗卫们也纷纷动手，地牢入口顿时大乱！

　　沈清辞将最后一块饼塞给阿伊莎的哥哥：“跟着我们！” 同时，她怀中的玉精猛然灼热，指向地牢深处！那里，有一股极其阴寒邪异的气息正在苏醒！

　　“不好！惊动大家伙了！”韩首领脸色一变，“快撤！”

　　众人护着沈清辞和几名勉强能行动的族中青壮，奋力杀出地牢入口。只见路口接应的暗卫已与闻讯赶来的十多名教徒战作一团！而祭坛方向，火把大亮，那名白袍“圣使”在赵掌柜等人簇拥下，正冷冷地望向这边，手中骨杖闪烁着不祥的黑光！

　　更可怕的是，地牢深处，传来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般的嘶吼，伴随着锁链断裂的巨响！一个庞大的、笼罩在黑气中的身影，正一步步从黑暗深处走来！
　　http://www.paoshu5.cc/book/40160/364.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paoshu5.cc。泡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paoshu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