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血路

　　魔蚣的口器中，发出机械而冰冷的神念波动。它那数百只复眼同时亮起红光，死死锁定了苏哲三人。

　　“师尊！小心！”

　　石凡下意识地横起天荒戟，挡在苏哲身前。

　　虽然他知道师尊无敌，但护师是本能。

　　“遁一境的傀儡。”

　　苏哲看着那头魔蚣，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这就是守门员？太弱了。”

　　“不过，对于你来说，倒是正好。”

　　苏哲突然伸手，抓住了石凡的后衣领，然后像是扔沙包一样，直接把他朝着那头魔蚣扔了过去！

　　“去吧，皮卡丘。”

　　“啊？？？”

　　石凡人在空中，一脸懵逼。

　　师尊，那可是遁一啊！我才铭纹境啊！这跨度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别怕。”

　　苏哲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带着几分戏谑。

　　“你有极道帝兵护体，死不了。”

　　“这大虫子虽然境界高，但脑子不好使。你只要不被它正面吞了，就能拿它练手。”

　　“记住朕教你的。”

　　“打架，不要管什么章法。”

　　“怎么疼，怎么打。”

　　“吼！！”

　　此时，那头星骸魔蚣已经咆哮着冲了过来。它张开足以吞噬山峰的巨口，里面喷吐着腐蚀虚空的毒雾，直奔空中的石凡而来。

　　生死关头，石凡体内的圣体本能彻底爆发。

　　“拼了！！”

　　他怒吼一声，全身金色的血气疯狂燃烧，不管不顾地将所有的灵力都灌注进手中的天荒戟中。

　　“给我……砸！！”

　　轰！

　　天荒戟复苏了一丝。

　　仅仅是一丝，那股属于极道帝兵的恐怖重量，瞬间压塌了虚空。

　　石凡借着下坠的势头，抡圆了大戟，对着魔蚣的脑门，狠狠地砸了下去！

　　没有任何技巧。

　　就是纯粹的重力加速度，加上帝兵本身的硬度。

　　“铛——！！！！”

　　一声足以震碎耳膜的巨响。

　　火星四溅。

　　那头遁一境的魔蚣，竟然被这一戟砸得脑袋一歪，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砸出了一个巨大的陨石坑。

　　它头顶那块坚不可摧的星辰甲壳，被硬生生砸出了一道裂痕！

　　“卧槽……这么猛？”

　　石凡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他看着手中嗡嗡作响的大戟，第一次感受到了这种“一力降十会”的快感。

　　“吼！！”

　　魔蚣吃痛，更加狂暴。它并没有痛觉，瞬间翻身而起，数百只利爪如同天刀般斩向石凡。

　　“来啊！谁怕谁！”

　　石凡也打出了真火。

　　他仗着圣体皮糙肉厚，再加上天荒戟偶尔自动护主散发出的乌光，竟然真的和这头遁一境的傀儡缠斗在了一起。

　　虽然被打得满地乱滚，虽然身上不断增添新的伤口。

　　但他眼中的光芒，却越来越亮。

　　他在战斗中学习。

　　学习如何躲避致命伤，学习如何利用地形，学习如何将大戟的重量转化为杀伤力。

　　苏哲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

　　他并没有出手帮忙的意思。

　　温室里养不出真龙。

　　圣体想要大成，必须在血与骨中磨砺。

　　“陛下。”

　　身旁的帝瑶拉了拉苏哲的衣袖。

　　她并没有看那边的战斗，而是指着远处那片废墟的中央，一座孤零零耸立的黑色石塔。

　　“那里……有东西在看我们。”

　　苏哲顺着她的手指看去。

　　只见那座石塔的顶端，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个身穿破烂道袍的老者。

　　他太老了，老得皮包骨头，头发稀疏，就像是一具刚从坟墓里爬出来的干尸。

　　但他的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那是两团绿油油的鬼火。

　　他正趴在塔顶的栏杆上，死死地盯着正在战斗的石凡，口中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笑。

　　“桀桀桀……圣体……新鲜的圣体……”

　　“好久没有尝过这种味道了……”

　　“金乌那只小鸟果然没骗我……只要守在这里……就能等到大药……”

　　苏哲双眼微眯。

　　这老东西身上的气息，很古怪。

　　既有生者的气机，又有死者的腐朽。

　　而且，他的境界……

　　准帝三重天。

　　“看来，这才是真正的守门人。”

　　苏哲拍了拍帝瑶的手背。

　　“那个归你。”

　　他指了指石塔上的老者。

　　“这老东西把自己炼成了半人半尸的怪物，体内的尸丹，应该很合你的胃口。”

　　帝瑶眼睛一亮。

　　“真的？”

　　“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好。”

　　帝瑶点了点头。

　　下一瞬。

　　她那原本赤足踩在地上的身影，凭空消失。

　　再出现时。

　　她已经站在了那座黑色石塔的顶端。

　　就站在那个老者的身后。

　　无声无息。

　　那老者还在贪婪地盯着石凡，嘴角流着恶心的涎水，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异样。

　　直到……

　　一只白皙修长的小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老爷爷。”

　　帝瑶的声音空灵，带着几分天真。

　　“你的丹……能给我吃吗？”

　　老者浑身一僵。

　　他猛地转过头，脖子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咔嚓”声，扭曲了一百八十度。

　　当他看到身后那个绝美如仙、却眼神空洞的少女时，那双绿油油的鬼眼中，第一次浮现出了恐惧。

　　因为他从这个少女身上，感受到了一种……

　　比他还要古老、还要恐怖的……

　　大恐怖。

　　“你……你是谁？！”

　　老者尖叫，想要后退。

　　但帝瑶并没有回答。

　　她只是伸出手，动作优雅而缓慢地，抓向了老者的胸膛。

　　“苏哲说……你是食材。”

　　“既然是食材，就要乖乖的。”

　　噗嗤！

　　没有任何花哨的神通。

　　也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碰撞。

　　那只看似柔弱无骨的小手，轻易地穿透了老者那堪比神金的准帝肉身。

　　然后。

　　从他的胸腔里，掏出了一颗漆黑如墨、散发着浓郁尸气的……内丹。

　　“啊——！！！！”

　　老者发出凄厉的惨叫，想要反抗，想要自爆。

　　但帝瑶身上的气息微微一震。

　　一股灰色的、名为“不详”的力量，瞬间笼罩了老者全身。

　　那是连天道都要忌惮的力量。

　　老者的惨叫声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迅速风化，变成了漫天的飞灰。

　　只剩下那颗尸丹，静静地躺在帝瑶的掌心。

　　“咔嚓。”

　　帝瑶像是吃糖豆一样，将那颗尸丹扔进嘴里，咬碎，吞下。

　　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有点苦……但是很补。”

　　下方的苏哲看到这一幕，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越来越暴力了。

　　不过，这样也好。

　　在这吃人的世道，只有比怪物更像怪物，才能活得自在。

　　解决了两个守门员。

　　苏哲迈步，走向了那座黑色石塔的下方。

　　那里，有一扇紧闭的青铜大门。

　　大门之上，刻画着繁复的阵纹，以及一行龙飞凤舞的古字：

　　【仙路断绝，回头是岸。】

　　字迹苍劲有力，透着一股悲凉与绝望。

　　这是金乌大帝留下的。

　　显然，当年他找到这里时，也曾满怀希望，想要借此地踏入仙域。

　　但最终，他失望了。

　　所以他封印了这里，留下了这句警示。

　　“回头？”

　　苏哲站在大门前，伸手抚摸着那冰冷的青铜。

　　“朕的字典里，没有回头这两个字。”

　　“既然路断了。”

　　苏哲眼中金光暴涨，体内《皇极变道经》轰然运转。

　　他抬起右脚。

　　对着那扇青铜大门，狠狠一踹！

　　“那朕就给它续上！！”

　　轰隆——！！！！

　　一声巨响。

　　那扇尘封了数个纪元的青铜大门，在苏哲这一脚之下，轰然洞开！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

　　并非仙气。

　　而是……血腥气。

　　扑面而来。

　　门后，并非仙境。

　　而是一条铺满了骸骨的……

　　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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