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1章 摊牌！拒绝“合作”提议

　　陨星河，浊浪滔天。

　　那并非寻常意义上的河水，而是由破碎的星辰、寂灭的大道法则、混乱的时空碎片以及某种未知的混沌物质混合而成的恐怖长河。河水浑浊粘稠，缓缓流淌于无垠虚空，散发着吞噬一切光、热、声、乃至神识感应的诡异波动。寻常真仙靠近，顷刻间便会被消融仙体，磨灭神魂；即便是仙王，若非必要，也绝不愿轻易踏足此地。

　　林枫化作的流光，在触及陨星河外围那层无形力场的瞬间，速度骤然锐减。一股强大的湮灭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疯狂侵蚀着他的护体仙光，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他闷哼一声，本就苍白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此刻他状态极差，体内仙元十不存一，肉身布满裂痕，强行闯入这陨星河，无异于雪上加霜。但身后那如同附骨之蛆、冰冷锁定着他的神主意念，让他别无选择。

　　“必须深入进去！唯有借助此地混乱的天机与湮灭特性，才能摆脱神主的追踪！”

　　林枫眼中闪过一丝狠色，不顾伤势，再次催动所剩无几的仙元，混合着刚刚初步领悟的一丝“混沌秩序”真意，在体表凝聚成一层薄薄的、不断流转着混沌气流与细微秩序神链的光膜。

　　这层光膜一出，周围那恐怖的湮灭之力顿时被削弱了大半，虽然依旧在不断消耗着他的力量，但已不足以瞬间致命。

　　“有效！”林枫精神一振，这验证了他之前的猜想。在解析了那一缕秩序本源后，他的混沌法则产生了一种微妙的变化，带上了一丝“秩序”的特性，变得更具包容性与适应性，能够在一定程度上中和、抵御这种混乱的湮灭力量。

　　他不敢耽搁，身形一闪，如同游鱼般，艰难却坚定地朝着陨星河深处潜去。

　　就在他身影消失在浑浊河水深处后不到三息，这片星域的空间被一股无可抗拒的力量强行撕裂。一道笼罩在无尽秩序神光中的身影迈步而出，正是昊天神庭之主！

　　他此刻已收敛了大部分威压，但那双透过神光投射出的目光，却比万年玄冰还要寒冷。他屹立虚空，冷漠地注视着前方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浑浊长河。

　　“竟然逃入了陨星河……”神主低声自语，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倒是够果决，也够运气。”

　　他的神念如同水银泻地，试图探入陨星河内部。然而，那浑浊的河水拥有着极强的隔绝与湮灭特性，即便是他的神念，在深入一段距离后，也变得模糊不清，受到极大干扰，难以精准锁定林枫的位置。

　　“哼，以为躲进这里，本主就奈何你不得？”神主冷哼一声，并未亲自踏入。陨星河深处存在着连他都感到忌惮的未知风险，而且此地环境特殊，对他的秩序大道有一定压制。为了一个林枫，他还不愿亲身犯险。

　　他抬手，指尖流淌出璀璨的秩序神则，在虚空中迅速勾勒。片刻后，一道复杂无比、蕴含着其无上意志的法旨凝聚成形。

　　“传令：逆贼林枫，窃取神庭本源，罪无可赦！现潜匿于陨星河。凡我神庭所属，及仙界万灵，能提供其准确踪迹者，赏先天灵宝一件，赐神庭王侯爵位！能将其擒杀者，赏‘秩序源晶’一枚，可入‘万法源池’修行万载！”

　　浩大威严的声音，伴随着那道璀璨法旨，瞬间穿透无尽虚空，传遍了昊天神庭统治下的浩瀚疆域，并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向着其他仙域扩散！

　　整个仙界，为之震动！

　　秩序源晶！万法源池！

　　这可是连仙王都要眼红的无上机缘！神主为了擒杀林枫，竟然开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赏格！

　　一时间，不知多少隐世不出的老怪物被惊动，多少强大的仙王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芒。无数修士、仙兽、乃至一些奇特种族，都将目光投向了那片沉寂了无数岁月的险地——陨星河。

　　一场针对林枫的、席卷近乎整个仙界的巨大风暴，开始酝酿。

　　……

　　陨星河深处。

　　林枫并不知道外界因他已然天翻地覆。他寻了一处相对稳定、由几块巨大星辰碎片堆积形成的临时落脚点，布下数重隐匿与防御禁制后，终于支撑不住，盘膝坐下，喷出一大口蕴含着金色道则碎片的血液。

　　他的气息瞬间跌落谷底，身体表面的裂痕再次扩大，仿佛随时会彻底崩解。强行吞噬秩序本源、催动系统、施展“一念时空”遁走，以及与陨星河外围湮灭之力的对抗，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力。

　　“伤势比预想的还要重……”林枫内视己身，眉头紧锁。仙元枯竭还好说，慢慢吸纳混沌之气便能恢复。但肉身与神魂的创伤，尤其是大道仙基因为强行承载超越极限的力量而出现的细微裂痕，却是极难修复，稍有不慎便会留下永久道伤，影响未来道途。

　　他首先尝试运转《太初经》，引动混沌仙种，吸纳周围那稀薄而狂暴的混沌之气。然而，此地的混沌之气混杂了太多陨星河的湮灭特性，极其暴戾，纳入体内后，非但难以炼化，反而加剧了伤势。

　　“不行，此地的能量太过混乱驳杂，不适合疗伤。”林枫停下功法，脸色更加难看。若无法补充能量，单靠自身缓慢恢复，恐怕没等伤势好转，就被神庭的追兵或者陨星河本身的危险找到了。

　　就在他感到棘手之际，脑海中，那刚刚升级完毕的系统界面自动浮现。

　　【检测到宿主生命体征低于安全阈值，大道根基受损。】

　　【环境分析：高浓度混乱混沌场域，蕴含“寂灭道则”碎片。】

　　【推荐方案：启动“道源解析”权限，解析“寂灭道则”碎片结构，引导混沌之气进行初步提纯，辅助疗伤。】

　　【是否执行？】

　　林枫眼睛一亮：“道源解析还能这么用？”

　　“执行！”

　　他毫不犹豫地确认。顿时，一股无形的波动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笼罩了周围一定范围的陨星和能量。

　　下一刻，林枫的“视野”变了。

　　在他感知中，那些原本狂暴混乱、充满毁灭气息的混沌之气与湮灭之力，不再是不可捉摸的整体。它们被系统以一种超越他理解的方式“分解”成了无数细微的、流动的法则结构片段。

　　其中大部分是代表着“毁灭”、“终结”、“混乱”的暗沉色结构，但也夹杂着一些极其稀少的、代表着“混沌本源”、“万物起源”的亮色光点，以及一些更加奇异、散发着“归寂”、“虚无”意味的灰色丝线——那便是系统提到的“寂灭道则”碎片。

　　“原来如此……剥离那些有害的、混乱的结构，只汲取最本源的混沌之气与……寂灭道则？”林枫福至心灵，立刻明白了系统的意图。

　　他小心翼翼地引导自身混沌仙力，按照系统解析出的安全路径，开始捕捉、吸纳那些稀少的亮色光点（纯净混沌本源）和灰色丝线（寂灭道则碎片）。

　　这个过程极其耗费心神，需要精准的操控力，但对神魂负担反而不大，因为主要的解析工作由系统完成。

　　当第一缕被初步提纯的、温和而精纯的混沌本源融入体内时，林枫舒服得几乎要呻吟出来。干涸的经脉如同久旱逢甘霖，贪婪地吸收着这宝贵的能量，肉身的裂痕也开始以微不可察的速度缓慢弥合。

　　更让他惊喜的是，那些被一同吸纳进来的“寂灭道则”碎片。它们并未带来破坏，反而如同一种奇异的“镇静剂”，融入他的大道仙基后，竟让他之前因为强行吞噬秩序本源而产生的那一丝躁动、不谐的秩序之力，渐渐平复、沉淀下来，更好地与混沌法则融合。

　　“寂灭……并非单纯的毁灭，亦是一种‘终结’后的‘宁静’，是万物轮回的一环……秩序躁动，以寂灭平复……妙！实在是妙！”林枫心有所悟，对“混沌秩序”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层。混沌包罗万象，自然也应包含“寂灭”与“秩序”。

　　时间在疗伤与悟道中悄然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林枫周身的气息逐渐趋于平稳，虽然距离痊愈还差得远，但至少稳住了伤势，不再恶化，并且恢复了一部分仙元。肉身表面的裂痕也愈合了大半，只剩下一些最深的核心道伤还需水磨工夫。

　　他缓缓睁开眼，童孔深处仿佛有混沌生灭、秩序初定的景象一闪而逝。

　　“这‘道源解析’权限，果然神妙无比！”林枫心中感慨。若非有此能力，他想在这陨星河中疗伤，简直是痴人说梦。

　　他调出系统界面，仔细查看升级后的变化。

　　界面整体风格变得更加古朴深邃，中央那代表系统核心的混沌光团，明显凝实了不少，光芒也更有韵律。信息库中，多了许多关于仙界上古秘辛、各种稀有大道法则的记载，甚至包括一些对“超脱之境”的模糊描述。

　　而新解锁的“道源解析”模块，功能更是强大。不仅可以解析能量、物质的本源，似乎还能解析神通、阵法，乃至……生灵的大道根基！当然，解析对象的层次越高、越复杂，消耗的能量与时间也越多。

　　“系统修复度达到30%……不知完全修复后，会是何等光景？那所谓的‘超脱之器’，又究竟是何等存在？”林枫心中充满了期待与好奇。

　　就在这时，他心神微动，感应到自己布下的最外围一道隐匿禁制，传来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不是被强行攻击，更像是……被某种东西“蹭”了一下。

　　林枫立刻收敛所有气息，神识小心翼翼地向外探去。

　　只见在浑浊的河水中，距离他藏身之处约百里之外，一条体型庞大、外形似鱼非鱼、似兽非兽的奇异生物，正慢悠悠地游弋而过。它通体呈暗灰色，与陨星河的背景几乎融为一体，皮肤粗糙如同历经风霜的岩石，散发着古老而沧桑的气息。最奇特的是，它似乎完全不受此地湮灭之力的影响，反而显得颇为惬意。

　　“陨星河内的原生古兽？”林枫心中一动，立刻对系统下达指令：“解析该生物！”

　　【指令接收。开始解析目标：未知古兽（暂命名：星骸兽）。】

　　【解析中……1%……5%……】

　　【警告：目标生命形态特殊，与当前环境高度融合，解析速度缓慢，预计需要三个时辰。解析过程可能引起目标警觉。】

　　林枫皱了皱眉，三个时辰太久了，而且有风险。他正准备停止解析，另想办法探查。

　　突然，那条慢悠悠的星骸兽停了下来，硕大的头颅转向林枫藏身的方向，那双浑浊、仿佛由星辰尘埃构成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层层禁制与浑浊河水，落在了他的身上。

　　一股蛮荒、古老、带着一丝疑惑的意念，如同水波般传递过来，并非语言，却能让林枫清晰理解其意：

　　“陌生的……气息……你身上……有‘源’的味道……吸引……又排斥……”

　　林枫心中剧震！这古兽竟然能发现他？而且，它所说的“源”的味道，是指系统？还是他体内刚刚融合的秩序本源？或者混沌仙种？

　　他全身瞬间绷紧，做好了随时战斗或遁走的准备。这星骸兽给他的感觉，深不可测，其实力恐怕不弱于仙王！

　　然而，那星骸兽并未发动攻击，只是好奇地“看”了他一会儿，那股意念再次传来：

　　“外面……很吵闹……很多……恶意的‘秩序’……在找你……”

　　它歪了歪巨大的脑袋，似乎在思考。

　　“这里……暂时……安全……它们……不敢……轻易进来……”

　　说完，它不再理会林枫，摆动庞大的身躯，慢吞吞地游向了陨星河更深处，很快消失在浑浊的河水中。

　　林枫愣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星骸兽，似乎对他没有恶意？反而像是在……提醒他？而且，它说外面有很多恶意的“秩序”在找他，显然指的是昊天神庭的追兵。

　　“是因为我身上的‘源’的味道吸引了它？还是它本身就对‘秩序’感到排斥？”林枫若有所思。陨星河的环境充满了混乱与湮灭，与昊天神庭代表的绝对秩序，确实是两个极端。

　　无论如何，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有这星骸兽的“默认”，他或许能在这陨星河外围，获得一段难得的喘息之机。

　　他重新坐下，决定趁此机会，全力疗伤，并深入解析那缕秩序本源，争取在追兵找到他之前，恢复更多实力，甚至……有所突破！

　　他取出一些得自暗影圣殿宝库和古仙战场的疗伤仙丹，配合系统提纯的混沌本源，开始闭关。

　　时间再次流逝。

　　期间，林枫能隐约感觉到，有几股强大的神识数次扫过陨星河外围，但都如同神主之前一样，未能深入探查，最终无功而返。这让他更加安心。

　　随着对秩序本源的不断解析与融合，他体内的混沌法则愈发完善，那丝“混沌秩序”的雏形也逐渐清晰。他的修为，在伤势稳定后，竟然开始缓慢增长，向着玄仙中期稳步迈进。

　　这一日，林枫正在潜心推演“混沌秩序”与“一念时空”神通结合的可能性，忽然，他猛地睁开双眼，童孔收缩，看向禁制之外的某个方向。

　　不是追兵。

　　而是一股极其微弱，但位格极高，与他体内的时空源灯、甚至与系统隐隐产生共鸣的……召唤感！

　　这召唤感，来自陨星河的更深处！比那星骸兽游弋的区域，还要深邃、危险得多！

　　“这是……”林枫站起身，脸上露出惊疑不定之色。

　　奉余道主留下的线索？还是与“超脱之器”碎片相关的吸引？

　　他体内的时空源灯，此刻不受控制地散发出朦胧的清辉，似乎在回应那遥远的召唤。脑海中的系统，也再次发出了那种带着渴望意味的细微颤鸣。

　　危险与机遇，并存。

　　去，还是不去？

　　林枫仅仅犹豫了片刻，眼中便闪过一丝决然。

　　修行之路，本就是逆天争命。畏首畏尾，如何能攀登绝巅？

　　他挥手撤去禁制，身形化作一道流光，循着那冥冥中的召唤，毅然决然地朝着陨星河那未知的、更加危险的深处，疾驰而去。

　　他的摊牌，不仅仅是向昊天神庭摊牌，更是向自己的命运摊牌！拒绝所谓的“合作”与招安，选择一条充满荆棘，却通往真正超脱的险路！

　　这条路上，神庭是敌，仙王是劫，而这陨星河的奥秘，或许就是他打破僵局的第一块踏脚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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