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谁在替她吹响战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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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古老沉闷的节拍,起初微弱,仿佛地脉深处的搏动,渐渐地,在呼啸的风雪中变得清晰可闻。断龙坡最偏僻的一座营帐内,一个满脸沟壑的老妇人盘膝而坐,身前是一面几乎与她等高的牛皮巨鼓。
她是战鼓婆,虞家军三代的老军属,年轻时丈夫死于沙场,她便留在军中擂鼓,一擂就是四十年。
震天的鼓声早已夺走了她的听力,她与这面老鼓的交流,早已不靠耳朵,而靠骨头。
夜复一夜,她都会为亡魂们敲响镇魂的鼓点,节奏沉缓,一如送葬。
可今夜,她抚在鼓皮上的手掌,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异动。
咚……咚咚……
那不是她敲的。
是鼓皮在自鸣。
那是一种极轻微,却极固执的震颤,从鼓心深处传来,沿着她的掌骨,一路酥麻地钻进她的天灵盖。
这节奏……苍凉、急切,又带着一丝不屈的召唤。
是“回魂调”!
战鼓婆浑浊的双眼骤然睁大,布满血丝。
这是虞家军早已失传的鼓谱,传说中,只有当主帅心志未灭,军魂不散,相隔千里也能引动魂鼓共鸣,才会自然浮现的节奏!
将军……将军的魂,回来了!
她干裂的嘴唇哆嗦着,老泪纵横。
她用尽全身力气爬起来,冲出营帐,嘶哑地呼喊,召集了七个在雪地里冻得瑟瑟发抖的年轻鼓童。
“听着,别用耳朵听,用心记!”她将自己枯瘦的手掌按在最大的那个孩子的胸口,用指节重重敲击,模拟着一种繁复而悲壮的节奏,“这是‘三叠断肠’!一声敬忠魂,二声问苍天,三声……召主还!打!给我往死里打!我要让这鼓声,传回京城去!”
七名鼓童眼中含泪,抡起几乎比他们手臂还粗的鼓槌,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咚——!”
“咚!咚!咚——!”
鼓声撕裂了风雪,穿云裂石,沉重而决绝的音浪竟真的随着凛冽的北风,浩浩荡荡地一路向南,跨越山川河岳。
几日后,夜深人静的京城,在皇城根下巡夜的一名老兵突然停住了脚步,侧耳倾听。
风声里,夹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沉闷回响。
“头儿,怎么了?”年轻的兵士不解地问。
老兵没有回答,只是浑浊的眼睛望向北方,泪水无声地滑落。
“这鼓声……是虞大将军……是大将军还在领兵啊……”
昭阳殿内,虞妩华猛地从噩梦中坐起,冷汗湿透了寝衣。
窗外风雪寂寂,宫内万籁无声,可她的耳边,却有鼓声如雷,不绝于耳。
那鼓声敲在她的心口上,一声比一声重,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她披衣起身,月光下,她苍白的面容透着一种奇异的神采。
她走到琴案前,素手抚上那架久未弹奏的七弦琴。
铮——!
指尖拨动,清越的琴音却化作了金戈铁马的悲鸣。
她没有刻意去想,指尖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一串急促、悲怆、充满了不甘与控诉的旋律自动流淌而出,正是那曲“三叠断肠”。
“娘娘!”阿箬闻声冲入,见到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立刻转身对殿外低喝,“封锁殿门!任何人不得靠近!”
虞妩华却在此时停下了手,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指尖,低声呢喃:“这不是琴音……是他们在叫我。”
一股无法抑制的悲愤与焦灼如岩浆般冲上她的咽喉。
她猛地推开琴案,奔向书桌,抓起一支笔,蘸饱了墨,在雪白的宣纸上疯狂地挥洒起来。
她画的不是仕女图,也不是山水画,而是一幅地形草图。
山峦、隘口、河流、林地……一处从未踏足之地,却在她笔下纤毫毕现。
她甚至精准地在图上标注了七处烽火台的位置,一处几近干涸的水源,以及三处最可能被敌军设下伏击的隐秘山谷。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何能画出这一切,只觉得脑海中有一幅血色的画卷正徐徐展开,每一个细节都烙印在灵魂深处。
“阿箬,”她停下笔,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把这个,送出去,给还能信的人。”
三日后,一个浑身覆满冰雪的少年在京城门外轰然倒下。
他叫石头,是虞大将军的亲兵,一路冒死穿越封锁线,只为将一份染血的军报送达天听。
在他昏死过去的手中,还死死攥着一枚已经辨不出颜色的铜哨。
守城兵卫见他衣衫褴褛,如同乞丐,正欲上前驱赶,方才那个听见鼓声的夜巡老兵却一眼瞥见了那枚铜哨,脸色大变,惊呼道:“是虞家亲兵的‘鱼骨哨’!快!快上报!”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
萧玦修长的手指正捻着一张图纸,那是从昭阳殿秘密送出来的,虞妩华亲笔绘制的地形图。
图上诡异的精准让他心惊,却又找不到任何合理的解释。
就在这时,一份用最高等级加急的军报被呈到了他的御案上。
军报的封套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
他打开军报,又拿起那张地形图,两相对照。
分毫不差。
萧玦猛地站起身,龙袍下的身躯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锐利的目光射向跪在地上,刚刚被救醒的少年旗手石头。
“你们……是如何知道宫中有变,提前预知伏击点的?”他的声音冰冷,充满了审视与压迫。
石头虚弱地抬起头,满是血丝的眼睛里没有畏惧,只有一种近乎顽固的信念。
他嘶哑地回答:“回陛下,我们不知道宫中事。但我们知道——”
“贵妃娘娘的心,一直连着断龙坡。”
萧玦周身的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
他盯着少年清澈而坚定的眼眸,良久,一言不发。
最终,他将那份血色军报与地形图一同锁进了身后的龙匣,却在合上匣子的前一刻,将那枚小小的铜哨悄悄取出,收入袖中。
夜深人静,他独自坐在龙榻上,将那枚冰冷的铜哨放在了枕畔。
它像一个无法勘破的谜,又像一根无形的刺,扎进了他固若金汤的帝王心。
而就在此刻的断龙坡,震天的鼓声早已停歇。
彻骨的寂静中,只余下风雪肆虐的呼号。
一名负责外围警戒的哨兵缩着脖子,跺着脚取暖。
突然,他似乎听见了什么。
风声之外,有一种细微的、断断续续的摩擦声。
他警惕地握紧了腰间的佩刀,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雪幕茫茫,什么也看不见。
或许,只是风刮着断木的声音吧。
他这样想着,刚要转回头。
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这一次,更近了些。
那不是风声,也不是木石摩擦声。
那是一个人,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在雪地上拖行自己身体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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