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妃嫔们何去何从

　　妃嫔之间度过了最开始的慌忙与混乱，有的脑子活络的，便开始为自己以后打算起来～

　　不过怎么说也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啊，不对！是“认识皇帝好办事”！

　　趁着现在还在宫里，是不是可以找女帝……

　　这个念头一旦滋生，便迅速蔓延开来。

　　尤其是那些曾经协助管理过宫务、手中握有一定权柄、或是本身就不甘于平凡的女子，更是不愿就此黯然离场。

　　于是，在搬离期限的最后一日，一群身着素雅宫装、却难掩眉宇间急切与期盼的妃嫔，竟浩浩荡荡地齐聚于贺归轩日常处理政务的紫宸殿外，请求觐见。

　　负责守卫的禁军见到这阵仗，也颇感为难。

　　这些毕竟是女帝之前的妃嫔，如今虽被下令迁出，但身份特殊，他们不敢擅动，只得急忙入内通传。

　　贺归轩正在殿内与林宥霆商议帝夫大婚的仪典细节，闻报后，与林宥霆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了然。

　　该来的，总会来。

　　“让她们进来吧。”

　　贺归轩放下手中的礼单，淡淡道。

　　片刻后，二三十位位份较高、或平日较为活跃的妃嫔鱼贯而入。

　　她们显然精心准备过，虽未盛装，却个个收拾得干净利落，努力展现出干练的模样。

　　一进殿，便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臣妾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声音倒是整齐，只是带着掩饰不住的紧张。

　　贺归轩目光平静地扫过她们：

　　“平身。尔等不去收拾行装，齐聚于此，所为何事？”

　　一位昔日掌管过部分宫务的昭仪，鼓起勇气上前一步，躬身道：

　　“陛下！臣妾等听闻陛下旨意，心中感念陛下宽仁。然，臣妾等久居深宫，于外界世事已然生疏，骤然归家，恐难适应。且……且臣妾等蒙受皇恩，亦曾学习诗书，管理宫务，并非一无所长之辈！”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也提高了些：

　　“陛下既开女子立世之先河，臣妾等愿效仿陛下，为帝国尽一份心力！恳请陛下恩准，允臣妾等留任宫中，或至各衙署，担任女官，继续为陛下，为天启帝国效力！我等定当恪尽职守，不负圣恩！”

　　这番话显然说出了许多妃嫔的心声，她们纷纷抬头，用期盼的目光望向贺归轩，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是啊陛下！宫中庶务，臣妾等都熟悉，定能打理得井井有条！”

　　“臣妾通晓算学，或可去户部、内务府帮忙核账！”

　　“臣妾善画，可去将作监绘制图样……”

　　“臣妾……”

　　一时间，紫宸殿内莺莺燕燕，叽叽喳喳，仿佛变成了一个求职现场。

　　这些往日里为了帝王一点垂怜而勾心斗角的女子，此刻为了争取一个能够自立、体现价值的机会，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与勇气。

　　贺归轩看着下方这群急切表达意愿的女子，心中感慨万千。

　　她们是被旧制度束缚的金丝雀，如今笼门乍开，有的只想飞回熟悉的树林，有的却渴望见识更广阔的天空。

　　这种渴望，正是她想要看到的！

　　然而，就在这一片请求担任文职女官的声音中，一个清亮而带着几分英气的声音格外突出：

　　“陛下！臣妾赵氏（德妃），不愿做那案牍劳形的女官！”

　　众人声音一静，纷纷看向出声的德妃。

　　只见她今日未施粉黛，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窄袖骑射服，头发高高束起，更显英姿飒爽。

　　她大步出列，对着贺归轩抱拳行礼，姿态竟有几分军中将士的风范。

　　“哦？”

　　贺归轩眉梢微挑，来了兴趣，

　　“那你想做什么？”

　　德妃抬起头，目光灼灼，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朗声道：

　　“陛下！臣妾自幼习武，熟读兵书，最大的心愿便是如同父兄一般，驰骋沙场，保家卫国！往日困于宫闱，此志难伸！今日得见陛下以女子之身统御天下，创立不世之功，臣妾心潮澎湃，如见明灯！”

　　她深吸一口气，掷地有声地请命：

　　“臣妾恳请陛下，允臣妾卸去红妆，披甲执锐，投身行伍，从一小卒做起！愿为陛下手中利剑，为我天启帝国，开疆拓土，马革裹尸，虽死无憾！”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

　　就连贺归轩和林宥霆，眼中都露出了讶异之色。

　　他们知道德妃性子刚烈，喜好武事，却没想到她竟有如此魄力和志向！

　　放弃安逸的荣养或清贵的女官之位，要去军中从小兵做起？

　　这需要何等的决心！

　　其他妃嫔也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德妃，觉得她简直是疯了。

　　紫宸殿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请求担任女官的细语，与德妃请求从军的豪言，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贺归轩看着下方这群姿态各异、却都在努力挣脱命运枷锁的女子，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她需要人才，无论男女。

　　而这些曾经的妃嫔，其中不乏真正有才能、有抱负者，她们熟悉宫廷乃至部分政务，若能善加引导，未必不能成为她推行新政、打破性别壁垒的得力助手。

　　至于德妃……这份勇气与志向，更是难得。

　　“肃静。”

　　贺归轩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都屏息凝神，等待着女帝的裁决。

　　“尔等所请，朕，听到了。”

　　贺归轩缓缓站起身，目光如炬，

　　“天启帝国，确实需要人才，亦不问出身，不论性别！尔等既有心报效，朕，心甚慰！”

　　她的目光先看向那些请求担任女官的妃嫔：

　　“欲任女官者，三日后，由内务府与吏部联合考核，效仿科考，依其能力、品性，量才录用，分配至宫中各局、司，或京城各衙署担任相应职务。你们曾是我的妃嫔，虽恢复自由身，但需谨记，既入仕途，便需恪尽职守，遵守法度，若有差池，朕绝不姑息！”

　　“臣妾等谢陛下隆恩！定当竭尽全力！”

　　请求女官的妃嫔们喜出望外，纷纷叩谢。

　　接着，贺归轩的目光转向一脸紧张期待的德妃赵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德妃赵氏。”

　　“臣妾在！”

　　“汝志可嘉，勇气可嘉！然，军中非儿戏，艰苦异常，法度森严，更非凭借一时血气之勇便可立足。朕，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德妃眼睛瞬间亮了。

　　“朕会命兵部对你进行基础考核。若你能通过，便准你入京畿大营，从最低阶的武官做起。日后能走到哪一步，全看你自身本事与军功，朕，不会给你任何特殊关照，你可能接受？”

　　“臣妾接受！谢陛下！”

　　德妃激动得声音发颤，重重叩首，

　　“臣妾定不负陛下期望！”

　　妥善处理了妃嫔们的请愿，贺归轩看着她们或欣喜、或坚定地退去的背影，对身旁的林宥霆轻声道：

　　“你看，枷锁一旦打开，她们所能爆发出的光芒，或许远超你我的想象。”

　　林宥霆握住她的手，微笑道：“是陛下，给了她们看见光的机会。”

　　帝国的肌体，正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方式，注入新的活力。

　　女性的力量，开始从深宫后院，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这不仅仅是安置了几个旧人，更是播下了改变时代观念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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