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城西迷雾

　　第一百八十二章 城西迷雾

　　红星机械厂的阴霾在扎纸店暖黄的灯光和胖子那锅诚意满满的冰糖肘子慰藉下，渐渐散去。次日，店里恢复了往日的节奏，只是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绷感，源于那块被张清玄反复摩挲的域核碎片，也源于城西那片越发显得迷雾重重的废弃工业区。

　　上午的阳光透过糊着旧报纸的窗棂，在布满划痕的木质柜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张清玄依旧坐在他的老位置，戴着那副标志性的墨镜，让人看不清眼神。他面前摊着林瑶昨天带来的城市地图，上面标注着能量残留的红点，尤其是城西工业区那片，被朱砂笔重点圈了出来。指尖无意识地在柜台面上敲击着，发出规律的轻响。

　　胖子则在进行他每日例行的“灵力微控”训练——试图让一根轻飘飘的鸡毛悬浮超过十秒。他憋得脸红脖子粗，额角冒汗，那根鸡毛却只是在离桌面一厘米的高度颤巍巍地晃悠，死活不肯再上去。

　　“老板……”胖子终于放弃，瘫在椅子上喘着粗气，抹了把汗，“你说，咱们昨天端了那个‘鬼厂’，算不算掐断了那张能量网的一根线头？”

　　张清玄头也没抬，目光依旧落在地图上：“一根微不足道的毛细血管而已。真正的枢纽，还藏在更深处。”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红星机械厂的怨念场是自发形成，只是被能量网泄露的气息滋养、催化。真正的节点，恐怕是人为布置，更具攻击性和隐蔽性。”

　　胖子咂咂嘴：“那就是说，还有更大的麻烦在等着咱们？”他想象了一下比无数加班鬼魂还可怕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怕了？”张清玄终于抬起眼皮，墨镜后的目光似乎扫了胖子一眼。

　　“哪能啊！”胖子立刻挺直腰板，拍着胸脯，“有老板您在，刀山火海我也敢闯！就是……就是下次出差，伙食标准能不能再提提？听说城西那边有家老字号的酱驴肉……”

　　“看你表现。”张清玄语气平淡，重新低下头研究地图。

　　胖子顿时眉开眼笑，感觉动力十足，连那根掉在地上的鸡毛都顺眼了许多。他心里美滋滋地盘算着：‘看来拍老板马屁，不如琢磨老板的胃好使！’

　　这时，店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汽车引擎声，低沉而有力。不是林瑶那辆公务车，而是陈静薇那辆黑色的豪华轿车。

　　车子悄无声息地停在胡同口，引来几个街坊好奇的张望。车门打开，先伸出的是一只踩着精致高跟鞋、线条优美的小腿，接着，陈静薇优雅地探身而出。她今天是一身浅灰色的羊绒针织连衣裙，剪裁完美地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和饱满的胸臀曲线，外面搭着一件同色系的薄款风衣，黑长直发柔顺地披在肩后，妆容清淡却恰到好处地凸显了她清冷高雅的气质。她手中提着一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的保温食盒。

　　“张先生，铁柱，子轩。”陈静薇走进店里，对三人微微一笑，目光在张清玄身上停留片刻，随即将食盒放在柜台上，“听说你们昨天辛苦了，让家里厨师炖了点燕窝，给大家润润肺。”她声音温婉，举止得体。

　　张清玄的目光自然落在她身上，快速评估：‘八点四分。羊绒材质更显身材曲线，腿型笔直修长，气质温婉中带着一丝不易接近的贵气，加分。’ 他心中客观记录，面上只是淡淡点头：“陈小姐费心。”

　　胖子已经眼睛发亮地凑了过来：“陈小姐您太客气了！这怎么好意思……”手却已经很诚实地接过了食盒。

　　陈静薇笑了笑，目光转向柜台上的地图，聪慧如她，立刻猜到了几分：“是在为城西工业区的事情烦心？”

　　“嗯。”张清玄没有隐瞒，“有些线索需要核实。”

　　“需要陈家做些什么吗？”陈静薇主动问道，“我们在城西有一些产业，对那片区域还算熟悉。如果需要人员、设备或者官方层面的疏通……”

　　她话还没说完，店外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身警服、额角带着细汗的林瑶快步走了进来，她显然是匆忙赶来的，呼吸还有些微促，警服外套的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里面贴身的浅蓝色衬衫，饱满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清玄，有新的发现！”林瑶语气急促，看到柜台前的陈静薇和那个精致的食盒，她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对陈静薇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目光立刻转向张清玄，“技术部门对能量残留的频谱进行了深度分析，发现城西工业区的能量波动，与之前滨江市‘吞噬之域’的核心频率有高度相似性！虽然强度弱了很多，但性质同源！”

　　她将一份新的报告放在地图上，手指点着城西工业区的几个核心红点：“而且，我们监测到，这些节点的能量在夜间会有规律的微弱增强，像是在……呼吸！”

　　张清玄墨镜后的目光一凝。呼吸？这意味着那里的节点可能是活的，或者至少处于一种活跃的待机状态！

　　陈静薇听到林瑶带来的消息，精致的眉毛微微蹙起，但很快恢复平静，她站在一旁，没有插话，只是安静地听着，展现出良好的教养和分寸感。

　　林瑶继续道：“我已经申请了对城西工业区部分重点区域进行秘密布控和无人机侦察，但那里地形太复杂，很多地下管道和废弃建筑，光靠外部监测恐怕不够。”她看向张清玄，眼神带着征询，“我们需要有人进去，进行实地勘测，找到确切的能量源位置和性质。”

　　张清玄沉吟片刻，手指在地图上那个被朱砂笔圈出的区域点了点：“我去。”

　　“我跟你一起去！”林瑶立刻道，“我对那里的布控和地形最熟悉，可以给你做向导和策应。”

　　陈静薇此时才轻声开口，声音依旧温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张先生，林警官，既然如此，后勤和情报支持就交给陈家吧。我会调集城西所有能动用的资源，为你们提供尽可能详细的地形图、历史资料以及实时情报。另外，如果需要任何特殊设备，请尽管开口。”

　　林瑶看了陈静薇一眼，眼神复杂，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多谢陈小姐，官方渠道有些限制，有陈家协助会方便很多。”

　　张清玄看着眼前这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出色的女性，一个干练飒爽，一个温婉强大，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提供帮助。他推了推墨镜，心中客观评价：‘八点三和八点四，各有千秋。’ 随即收敛心神，现在不是欣赏的时候。

　　“准备一下，明天傍晚出发。”张清玄对林瑶说道，又看向胖子，“你也去。”

　　“啊？又是我？”胖子脸一垮，想起昨天机械厂的经历还心有余悸。

　　“需要有人背设备，以及……必要时吸引火力。”张清玄语气平淡。

　　胖子：“……” 他感觉自己在这团队里的定位越来越清晰了——人形驼兽兼诱饵。

　　“老板，我觉得我的灵力微控还需要加强……”胖子试图挣扎。

　　“实战是最好的修炼。”张清玄一句话堵了回去。

　　计划初步商定，林瑶便匆匆返回局里做进一步的安排。陈静薇也优雅告辞，去调动陈家的资源。

　　店里又只剩下三人。胖子看着那盒精致的燕窝，又想想明天可能要面对的未知危险，苦着脸对张清玄说：“老板，咱这待遇落差也太大了吧？刚吃完燕窝，就要去啃可能存在的‘硬骨头’？”

　　张清玄打开食盒，里面是炖得晶莹剔透的燕窝，他拿起附带的白瓷勺，舀了一勺送入口中，口感滑润，清甜适中。“味道尚可。”他评价道，然后将剩下的推给胖子和陈子轩，“补充体力，明天用得着。”

　　胖子看着老板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疯狂吐槽：‘资本家！绝对是资本家！用陈小姐的燕窝吊着咱们去给他卖命！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吐槽归吐槽，他还是美滋滋地和陈子轩分食了那盒昂贵的燕窝。

　　傍晚时分，扎纸店飘起了饭菜香。胖子用张清玄昨天给的“伙食费”，果然买回了一只肥嫩的芦花鸡，配上榛蘑和粉条，炖了满满一大锅小鸡炖蘑菇。鸡肉嫩滑，蘑菇鲜美，粉条吸饱了汤汁，吃得人满头大汗，身心舒畅。

　　饭后，张清玄将胖子和陈子轩叫到后院，开始检查并准备明天可能用到的符箓和法器。他难得地亲自指点胖子画了几张加强版的“金光护身符”和“破邪符”，虽然成品依旧有些歪扭，但蕴含的灵力却比之前强了不少。

　　“老板，您说城西那边，到底藏着什么玩意儿？”胖子一边笨拙地勾勒着符纹，一边忍不住问道。

　　“不确定。”张清玄看着西方那片被城市灯火映照得有些发红的夜空，“但感觉不会比滨江市那个‘域’简单。玄冥的手笔，向来喜欢藏得很深。”

　　他摩挲着口袋里那块冰冷的域核碎片，感受着其中那缕精纯的邪恶气息。这张覆盖全城的网，蜘蛛究竟藏在哪里？明天傍晚，或许就能揭开冰山一角。

　　夜色渐深，扎纸店后院只剩下胖子轻微的鼾声和前店张清玄偶尔翻动书页的声响。城市的霓虹透过窗纸，在店内那些沉默的纸人金童脸上投下变幻的光影。

　　山雨欲来，风已满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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