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胆小女鬼与“娇弱”天师（20）

　　甘月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只不过，她张口要的不是饭，而是血。

　　凌不语待她极好，每天都会喂她一滴自己的血。自打成了小鬼，甘月就对寻常饭菜没了兴趣。起初她以为自己是喜欢血，后来才发现，她喜欢的，只有凌不语的血。

　　所以，嘿嘿，拿来吧你。

　　凌不语很忙，但一得空就会陪着她。只是他看她的眼神里，总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惆怅什么呢？无非是惆怅甘月终究只是一只小鬼。

　　甘月也曾偷偷问过系统2333：【我这身体，有没有可能修炼成人？】

　　【不能哦月月，很明显，你不具备这个身体素质呢。嘻嘻。】

　　【好好好，别嘻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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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天过去，凌不语也渐渐释然了。不然还能怎样呢？

　　他们就这样相伴了许多年。直到家族有了新的继承人，凌不语才带着甘月离开，打算四处走走看看。

　　他一生未娶，凌父也从不多言。儿子苦了那么多年，如今只要他开心就好。

　　他们一起送走了凌父，扶持新主站稳脚跟，而后便动身云游山水之间。

　　你或许会问：甘月一个小鬼，不怕被道士抓吗？

　　开什么玩笑，她身边站着的是谁？就连新任家主见了甘月，都得恭恭敬敬喊一声“姐姐”。

　　不过这一点，凌不语颇有微词。因为那些人管甘月叫“姐姐”，却喊他“叔叔”。

　　也难怪，甘月始终是十几岁的少女模样，青春俏丽。凌不语却在随着时间慢慢变老。但是他却总爱顶着一张俊脸跟她委屈抱怨。

　　甘月早看透他是个白切黑，可还是不忍心见他失落，偶尔会幻化成老妪模样哄哄他。

　　小辈们自然不敢笑他——至少明面上不敢。不然……啧啧，那些惩罚，他们可一点不想再回忆。

　　这位“叔叔”，可从不是什么真小白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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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携手走遍了这个世界的角角落落。

　　年岁渐长，凌不语在旁人面前，依旧是那位不怒自威，气势逼人的长辈。可一旦到了甘月面前，他就彻底变了个样，像个老小孩似的，时常耍赖讨她关注。甘月对此既觉无奈，心里又软成一片。

　　凌不语离开的那天，是个宁静的午后。

　　甘月化作老妪的模样，陪他坐在院中看夕阳西下。

　　凌不语嘴角含着一丝浅笑，轻声说：“月月，我始终记得，在试炼之地第一次遇见你。那时我早就发现你啦，躲在水底下偷偷摸摸旁听的样子，真可爱。我就起了心思想逗逗你……后来，更想把你一直带在身边。这是我这一生，最正确的决定。这辈子，我很开心。”

　　他顿了顿，嘱咐道：“我走之后，你就回门派去找旭儿，他会护着你。”旭儿是他们一手带大，选定的继承人，待甘月一向敬重。

　　甘月点点头，应得干脆：“好啊，我现在就去。”

　　凌不语却突然攥紧了她的手，脸上掠过一丝受伤的神情，像个怕被丢下的孩子：“月月……我不想你走。你能不能……再陪陪我？我不在了，你怎么办？你那么柔弱，我放心不下……我们一块儿走，好不好？”

　　甘月终于笑了出来，轻轻戳破他：“让你嘴硬，小样。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我会陪你一起的。”

　　“嗯……”凌不语安心地合上眼，声音渐渐低下去，“月月，我等你…………”

　　他抚着她脸颊的手，缓缓垂落。

　　甘月笑着将他拥入怀中，笑着笑着，终是落下一滴泪来。

　　“凌不语，等我。我们会再见的。”

　　之后，她将消息送回门派，将凌不语妥善安葬，而后守在他的墓旁，再未离开。

　　小辈们无不为他们之间跨越生死的深情所动容。

　　甘月的灵魂悄然脱离那具小鬼的身体，躯壳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风里。

　　【2333，我们走吧。】

　　【嗯呐，月月，任务完成得很好。即将脱离此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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