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梳妆全套九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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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时,晨光透过窗纸,在兰蔻铺青砖地上投下斑驳光影。

  钱娘子掀帘而入时,裙裾带起微尘,她指尖点着墙上墨书水牌:梳妆全套九折是何说法?

  周掌柜急步从柜台后转出,梨木算盘珠轻响。

  夫人明鉴。若购新到的猪鬃梳,配着杭缎香囊并口红、香水香皂镜子整套...”

  “原价总计五贯的物事,只收四贯五百文。

  他取过紫檀托盘,几件物事摆作品字形:雕莲纹鬃梳横置,香水盒上绘着折枝杏花,艾草香囊的流苏垂在盘缘。

  钱娘子拈起鬃梳对光细看,梳齿在晨光中泛着棕褐光泽:这鬃毛倒是齐整。

  梳头娘刘嫂笑盈盈近前:夫人试梳便知。

  引至玻璃镜前,梳齿滑过发髻竟无滞涩。

  钱娘子对镜讶然:这倒奇,比牛角梳更贴头皮。

  忽见托盘角落小字标价,抬头问:若单买梳子可使得?

  自然可以。刘梳头娘笑指水牌下方朱砂小注。

  只是成套更为优惠。您瞧这梳子配香囊,正应了结发同心的彩头。

  此时铺门铜铃又响,布庄刘娘子带着丫鬟进来,见状笑道:

  钱姐姐也来瞧新鲜?我家长安昨儿试了这梳,说比竹篦子顺滑。

  钱娘子将梳子递给周掌柜:既如此,要两套。一套自用,一套送姑苏的侄女。

  周掌柜边包货边道:夫人若添二百文,可加购新到的茉莉头油。

  他取出青瓷小瓶,抹了梳发,香气整日不散。

  钱娘子颔首,丫鬟递上荷包数钱时,门外已有三四位女客驻足观看水牌。

  日头渐高,铺内弥漫着鬃毛与香粉混合的气息。

  周掌柜送客至门首,见钱娘子临行前又回头看了眼香囊。

  他忙扬声道:夫人下回带旧梳来,以旧换新,成套再减五十文!

  午时,日头晒得青石板反白光,然客流渐密。

  裴夫人带着两个婢女迈进铺子,绢帕轻拭额角细汗。

  她立在九折水牌前,指尖点着皂荚水三字:买梳子可赠沐发汤?

  周掌柜从柜台下端出陶罐,揭盖时薄荷气漫开:夫人若配这桂花头油,再减五十文。

  他取竹勺舀出琥珀色头油,油珠在瓷碟里滚出圆痕,梳前抹少许,碎发不飞不翘。

  西角忽然响起惊叹。

  赵娘子对镜执梳通发,青丝如瀑布垂落竟无一根飘飞。

  她转身拉过女伴:你瞧!往日用木梳总带起碎发恼人,这鬃梳竟服服帖帖!

  镜前几位妇人围拢,布庄王娘子伸手试梳自己鬓角:果真!这鬓发不毛躁了。

  赵娘子兴奋地指货架:要三把!娘家姊妹总抱怨梳头时碎发沾衣。

  她忽然想起什么,问身旁的女伙计阿喜,可能刻字?一把刻字给大姐,一把刻字给二姐。

  “可以的,不过若是要刻字,须得明日方能送到府上。”

  “...那倒是无妨。”赵娘子对晚一天也不太在意。

  裴夫人状走近妆台,取梳试理云髻。

  梳齿过处,平日飞散的胎发竟顺滑贴鬓。

  她惊讶地转动脖颈:这倒奇,发丝不往领口钻了。

  婢女在旁插话:夫人往日梳完头,衣领总要拍打半日。

  阿喜趁机打开头油瓷盒:配这个用更佳。

  裴夫人沾少许抹在发梢,对镜端详片刻:来两套罢。皂荚水单独包,回府也给老夫人试用。

  日头偏西,兰蔻铺东角忽然响起少女娇叱。

  布商千金李秀娘摔下鬃梳,捂着头顶嗔道:这物什扎得头皮生疼!

  旁边试胭脂的几位夫人纷纷侧目。

  周掌柜忙示意刘嫂上前。

  刘嫂执梳细看,忽轻笑:小娘子鬓角碎发多似春草。

  她指尖轻拨少女云鬓,您看这新生的头发不服帖,密齿梳自然勾扯。

  转身取来把齿距宽如柳叶的梳子,用这把,专理碎发。

  李秀娘狐疑接过,对镜轻梳。

  宽齿划过鬓角时,原本翘起的绒毛竟服帖倒下。

  她惊讶地左右转头:咦?不扯了!

  镜中碎发顺滑地掩在耳后,她兴奋地拉过同伴。

  快瞧,这鬓发不像昨日被风刮乱的麻雀窝了!

  刘嫂趁势讲解:小娘子青春正盛,新发不断生出。若用密齿梳,好比嫩苗遇铁耙。

  她取两把梳子并置,您看这宽齿的间隙,正容得碎发通过。

  李秀娘恍然大悟:原来是我错怪了梳子!

  当即要了三把不同齿距的,晨起用密齿盘髻,午后用宽齿理鬓。

  旁观许久的裴夫人忽然道:给我也换把宽齿的。

  她指着自己额前,近日掉发多,正需这般疏朗的。

  镜中,几位夫人纷纷检查手中梳具,交头接耳比对着齿距。

  暮色渐沉时,货架上的发梳几近售罄。

  周掌柜记下:明日让工坊多送来二百把。

  窗外,李秀娘登车前仍对镜整理鬓发,那柄宽齿梳在暮光中划过,再不见往日碎发纷飞的窘态。

  戌时三刻,兰蔻铺门前的灯笼刚点上。

  绣庄丫鬟小翠踩着暮鼓声跑来,绢鞋沾着丹桂巷的泥渍,喘着气扶住门框。

  周掌柜,我家娘子明日辰时要带姑苏表亲来试梳!

  周掌柜正用鸡毛掸子扫妆台,闻言搁下家伙:可是钱娘子那位嫁到苏州织造府的妹妹?

  小翠从袖中掏出个香囊:表小姐特意从姑苏带的茉莉香粉,说要试试咱们的鬃梳可配苏式髻。

  他指着空了大半的檀木格,黄杨木的宽齿梳全卖光了,梨木密齿的也只剩两把。

  周掌柜快步过去,指尖划过标价牌:还得让工坊再多送十把来,记得要刻流云纹的。姑苏人最喜这个。

  暮色渐沉,周掌柜重写水牌。

  新研的墨汁在竹牌上晕开,他添上购满三把赠试妆帕时,笔尖在字顿了顿。

  原是想起白日魏夫人抱怨试口脂易污衣领。

  韩老伯递来一叠素绢帕:按您吩咐,帕角绣了兰草,用皂角煮过留香。

  街面飘来皂荚清香,是隔壁胭脂铺在熬制新品。

  周掌柜深吸一口气,忽见日间试梳的赵娘子遗落的青丝还缠在梳齿样板上。

  他小心取下发丝,对光看去:明日得备些桂花油,姑苏来的夫人定喜欢淡香。

  更夫敲初更时,铺门将合。

  周掌柜最后清点账目,发现九折套餐反比单卖多赚两贯。

  原是口脂香囊搭售带动的利。

  他重挂水牌时,月光正好照在二字上,映出帕角兰草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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