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人之常情罢了

　　“哗——”

　　满堂文武神色骤变。

　　鲁肃瞳孔微颤，沉声道：“周瑜赴丹阳，定是为先锋铺路。

　　孙策即将东进江东，且有周尚接应，不出数日便可控制丹阳郡守军。”

　　“所言极是。”

　　诸葛瑾亦面露惊色。

　　“哒……”

　　“哒……”

　　“哒……”

　　王炅指尖轻叩案几，神情淡然：“孙策先前在彭泽折戟，果然改弦更张，不再强攻豫章，反而依靠孙贲、吴景之力击溃张英。

　　如今之势，已难阻其跨江而下。”

　　“主公！”

　　诸葛瑾上前一步，恳切进言：“当立即挥师北上，抢占丹阳！”

　　“末将附议！”

　　太史慈当即响应。

　　“子敬。”

　　王炅目光如炬，直视鲁肃：“可愿挂帅征讨丹阳？”

　　此言一出，乔蕤、黄齐等人无不震惊。

　　鲁肃素来与周瑜交厚，更曾助孙策登陆彭泽，此时委以伐丹阳主帅之任，实属出人意料。

　　“纵使肝脑涂地。”

　　鲁肃正色起身，拱手行礼，“也必助赤壁立足丹阳。”

　　王炅肯用他，是信任，更是成全。

　　这一战，是他作为军议司祭酒赢得全军信服的关键。

　　“啪！”

　　王炅自笔架抽出两道令牌，决然下令：“子义，明日率第三军团清剿丹阳山越，军需兵员皆由当地解决，不得延误。”

　　“得令！”

　　太史慈接过令牌，声若洪钟。

　　王炅再道：“子敬，即刻偕同汉升赶赴彭泽渡，调集第一军团主力，进攻丹阳宛陵，待第三军团出山后合兵一处，届时我亲往前线督阵。”

　　“领命！”

　　鲁肃双手接过军令。

　　“汉升。”

　　王炅正色道：“第一军团全权归子敬节制，你身为前护军亦不得违令。

　　若有抗命者，立斩不赦！”

　　“遵令！”

　　黄忠挺身而出，朗声应诺。

　　“黄齐！”

　　王炅厉声喝道：“即刻筹措后勤，务必开辟一条稳妥粮道，向前线输送辎重。

　　误事者，无论职位高低，一律问斩！”

　　“得令！”

　　黄齐抱拳领命。

　　“诸位！”

　　王炅起身环视众人，语重心长：“丹阳，必须握在我军手中。

　　此乃平定江东之根基。

　　吏部即刻遴选官员储备，户部也要做好准备——凡我军所至，百姓须得安抚，仁政不可迟滞！”

　　“喏！”

　　众人齐声应命，气势如虹。

　　江东之地，早已被他们视作囊中之物。

　　即便孙策如龙腾江，严白虎据险称霸，刘繇屯兵曲阿，亦挡不住赤壁铁骑滚滚前行的步伐。

　　此战若胜，他们便有了问鼎江东的资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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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豫章城中，备战令下。

　　内政五司、军议堂、观星台尽数运转起来。

　　一个时辰未到，军令已从军议堂飞出，直抵彭泽与柴桑两地。

　　次日清晨。

　　第三军团整装出发。

　　太史慈率兵四千，董嗣为副将，挺进丹阳，征讨山越部族。

　　五月之初。

　　彭泽渡口，第一军团大营。

　　主将廖化端坐帐中，身旁两校尉、十军侯皆神情复杂。

　　数月前，鲁肃还是敌阵谋士，如今竟成了赤壁军伐丹阳的主帅，更统辖两大军团，令人难以置信。

　　“元俭。”

　　鲁肃独坐帅位，声音低沉：“速调三千精兵，命汉升为先锋，由水路突袭铜官渡，随后接应我主力登陆丹阳！”

　　“得令。”

　　廖化拱手领命。

　　鲁肃抬眼扫视众人，语气凝重：“眼下州牧府主力尽聚历阳、秣陵一线，铜官渡防备空虚，正是我军渡江良机，此役不容有失！”

　　“先生但请宽心。”

　　黄忠目光如刃，杀意凛然。

　　“出兵！”

　　鲁肃果断下令。

　　从临淮一介门客，到今日执掌赤壁军伐丹之帅，短短数月，他已然脱胎换骨，便是周瑜复见，恐怕也难辨其形。

　　三日后。

　　黄忠兵不血刃，拿下铜官渡。

　　第一军团主力仅用五日，便顺利登岸，深入丹阳腹地。

　　消息传开，丹阳震动。

　　紧随其后，孙策在周瑜、周尚接应下，自历阳渡江，登陆江东。

　　两大势力几乎同时入局。

　　丹阳大地，骤然陷入风暴中心。

　　吴郡。

　　曲阿城，州牧府内。

　　众人面面相觑，心头沉重。

　　“州牧大人。”

　　许劭面色发白：“周尚背弃扬州，助孙策于丹阳城外登陆，赤壁军亦攻占铜官渡，樊能将军已退守秣陵！”

　　“州牧……”

　　许贡眼中满是惊惧，“不如暂避会稽，以图再起。”

　　“乱臣贼子！”

　　刘繇猛拍案几，怒目圆睁：“全是叛逆之徒！”

　　“咕咚”一声，刘晔轻啜一口茶，嗓音沙哑：“丹阳失守已成定局，然局势尚未绝望，只看叔父如何决断。”

　　“说。”

　　刘繇冷声回应。

　　刘晔抬首道：“可与孙策结盟，割让丹阳，诱其与赤壁军相争，我军伺机而动。”

　　“荒唐！”

　　刘繇挥手断然拒绝：“此事休要再提。”

　　刘晔却轻笑两声：“那便只剩一策——立刻诛杀吴郡都尉朱治。

　　此人曾为孙坚旧部，若孙策起事，他极可能在吴郡响应，此人不死，曲阿难保！”

　　“刷——”

　　满堂文武皆脸色煞白。

　　曲阿地处吴郡腹地，一旦朱治反戈，他们将无路可退。

　　“然后呢？”刘繇阴沉着脸问。

　　刘晔回答：“命笮融率军驰援秣陵，与樊能共抗赤壁军。

　　我们则与赤壁联手，先将孙策打回淮南。

　　待其败退，再与赤壁军分个高下。”

　　“这……”众人面露疑色。

　　刘晔正色道：“别无选择。

　　即便联合孙策，也未必能灭赤壁，毕竟其背后有豫章支撑。

　　唯有先合力击退孙策，方有一线生机。”

　　“子扬。”刘繇迟疑道，“赤壁军未必愿与我等合作。”

　　“叔父。”刘晔起身，遥望豫章方向，语气坚定，“王政南志在吞并江东，而孙策得袁术之力，正是其心腹大患。

　　他必愿暂时联手，先除孙策，再图江南。”

　　“啪！”

　　刘繇猛然拍案，决断道：“笮融，你即刻领兵五千，增援秣陵！”

　　“遵命。”

　　笮融躬身领令。

　　刘繇再道：“子扬、许贡，你们带兵赶赴由拳，务必诛杀朱治，绝不可使其生变！”

　　“得令！”

　　刘晔与许贡齐声应诺。

　　“许劭。”

　　刘繇寒声道：“你即刻前往长兴白虎山，请严白虎来曲阿。

　　若他肯助我平定乱军，将来可授其豫章太守之职。”

　　“叔父！”

　　“州牧大人！”

　　刘晔、许贡等人齐声惊呼。

　　一介山中豪帅，竟许以郡守之位，实在骇人听闻。

　　刘繇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要击败孙策不难，可要剿灭赤壁军，非寻常手段不可。

　　严白虎以宗族之势统领山越，若有其相助，何愁王政南不败？”

　　“喏。”

　　众人只得点头应下。

　　赤壁军，王政南——

　　这名号早已响彻南方诸州。

　　拿下豫章，先败孙策，再破荆州，战绩骇人听闻，连乡野村夫都心生敬畏。

　　更别提他们这些清楚荆州一战内情的文官武将了。

　　说到底，荆州在王炅手中吃了大亏。

　　不只是刘表和那些世家大族，就连江夏太守黄祖也不得不低头退让。

　　如今战局紧迫，拉上严白虎之流助阵虽非良策，却也并非全无可能，顶多是折些名声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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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丹阳郡，

　　境内丹阳城外，

　　孙策的大营绵延十余里。

　　帐下英才云集，精兵强将如云。

　　吴景、孙贲暗中明里皆示好意，愿为他开疆拓土，共成江东霸业。

　　帅帐之中，众将齐聚。

　　孙策端坐主位，满面感激地说道：“公瑾，此番能顺利渡江立足江东，全赖你与周叔父鼎力相助，功劳至重！”

　　“何足挂齿。”

　　周瑜淡然一笑。

　　“公瑾先生……”

　　黄盖满脸愧色，神情窘迫。

　　当初彭泽渡之战后，他对周瑜冷眼相待，处处刁难。

　　如今周瑜于东进之役立下首功，过往嫌隙自然烟消云散。

　　“不必介怀。”

　　“人之常情罢了。”

　　周瑜神色坦荡，毫不在意。

　　“嗯。”

　　黄盖重重点头。

　　孙策目光落在案上江东舆图，沉声道：“诸位，虽已登岸，但不可松懈。

　　樊能仍在秣陵屯兵未动，而赤壁军趁我军牵制刘繇之际，已夺下宛陵。”

　　“可恨！”

　　黄盖双目喷火。

　　那一战彭泽渡的惨败，至今仍如梦魇般缠绕心头。

　　“公瑾。”

　　孙策神色复杂，叹道：“方才斥候来报，此次统领赤壁军征伐丹阳者，正是子敬。”

　　“什么？”

　　周瑜脸色骤变，瞬间苍白。

　　“千真万确。”

　　孙策语气坚定。

　　“伯符！”

　　周瑜猛然起身，又羞又怒，“我要去宛陵，亲自问子敬一句——为何背弃旧约，转投赤壁军！”

　　“你……！”

　　孙策眼中闪过担忧。

　　周瑜摇头咬牙：“若不说个明白，此事必成心中刺，日久必生祸端。”

　　“罢了。”

　　孙策终是默许。

　　“公瑾！”

　　黄盖站起，“我陪你同往。”

　　“不必。”

　　周瑜婉言拒绝，“我一人前往是故人相会，若带老将军同行，反倒像是宣战之举。

　　此行亦可探一探赤壁军虚实。”

　　“万事小心。”

　　黄盖点头应允。

　　“呼。”

　　周瑜拱手一礼，转身步出大帐。

　　“主公。”

　　程普低声忧虑，“公瑾此去，怕是会有变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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