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溪流边的壮汉

　　徐清如正指挥着自己的伙伴们，将掰好的藕块，往清洗干净的野鸡、野兔肚子里塞。

　　欢乐在这一片空气中流淌，和着深秋的草木浓香！

　　骤然间，大地之上落叶震颤，“咔嚓”，树枝折断，小树被踩折，前方一阵树木晃动。

　　黄狗娃几个年纪小的，已经扑倒在地。其余的伙伴，身体剧烈摇晃着，想要有什么行动，那是万难。

　　她的视线定在一处，不敢分神，余光扫过，见到这一幕，她下意识地边摇头，边握紧了大铁枪。

　　这方空气，猛地压抑起来，将原本的静谧美好击得粉碎，清如猛地吸口气。

　　灰色的熊脑袋，已经在晃动的树枝间隙清晰可见，一股腥风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徐清如越众而出，用力将伙伴往后推，恨不得一下扔出险地，嘴里疾呼，

　　“这不是你们可以对付得了的，快离开！”

　　大铁枪在地上一支，她整个人借力弹跳而起。

　　迅如闪电，势若奔雷。

　　要阻止它，一定不要让它过来，伙伴们才有逃走去报信的可能。

　　也许，这时唐叔他们已经在赶过来了。方才这灰熊，闹出的动静可不小。

　　嗵！嗵！

　　一连十脚，脚脚用出了十二分的力气，

　　无论踹在哪里，灰熊都暂时停下了脚步，脚脚到肉，尘土、熊毛乱飞。

　　突然间，自己的前、左、右，皆有白练闪过，

　　嗷——

　　熊的惨叫声！真是太好啦！叔伯们，不愧练了这许多时日，加上以往的底子，就是比那些生瓜蛋子强。

　　嗖！

　　这具身体还是太小了，十连踹尚未使完，灰熊前爪一个用力，她便飞上了天。

　　下落之时，在一处树枝上，继而又在熊头上，接连借力。

　　她头下脚上，也将大铁枪对准了正面的灰熊。

　　“就是现在，打它！”

　　大铁枪借着下坠的势头，深深扎进了灰熊的肩膀，熊血飙射而出，四周的草地、灰熊身上，到处都是。

　　吼——

　　一声惨嚎，更是惊天动地！

　　清如使了个千斤坠，扳着大铁枪，又借着灰熊向前冲的力，

　　只听扑通两声，一轻一重，一大一小，两道身影倒地。

　　咝——

　　好疼……再疼她也顾不得，抽出七彩霓凤匕，跃在熊身上，接连几匕首扎在它的咽喉附近。

　　耳边听到杂乱向前冲的脚步声，她似乎看到了好几把大刀，砍向灰熊的各个地方。

　　扑！

　　熊血喷了她一脸，匕首又是横向一划随即她飞退，靠在一棵大树上，举着带血的匕首，目光紧张地盯着灰熊。

　　本来是林中的猛兽，身上伤了七八个大洞口，

　　吼！

　　灰熊猛地抬起头，挥动的前爪，半路砸落在地，再也不再动弹了。

　　清如无力地滑在树下，耳边清晰地听见，

　　“来人，分出几人去扎两个能拖走的木筏，再着几个人送走那些野猪与灰熊。”

　　“它们不能再留在这里，否则会接着引来更凶猛的野兽，快将血迹埋得深些。”

　　远远地，又有大哥的声音间杂传来，

　　“去两个人，把那口子再弄大些，加快放水。”

　　还好，还好，这里距离荷花塘还有不短的距离。

　　“好疼！”她揉揉小腿，那里是被灰熊震的，到现在都有些麻。边揉小腿，她边再次打量自己的小身板，不太满意地摇头。

　　“如姐！”

　　清如听到声音，看到陆石头等人，从远处的大树、树丛后，快速跑过来，将她围了起来。

　　“都怪我们，没有练好本事，让如姐这么累，刚才太危险了！”

　　“我们以后，一定听你的，好好练，下次不拖后腿！”

　　清如笑着看这群伙伴，一时觉得他们有些吵，

　　“你们这群男孩子，也老大不小了，还不知道回去帮帮忙。”

　　“好，刚才说过，听你的，咱们回去帮忙！”

　　一群男孩子跑了回去，没过多久，远远地似乎听到有人跳入水中的声音，

　　“你们几个娃崽子，别凑热闹。”

　　“大叔，我们也是男的，可以帮忙淘水的，淘一点儿少一点儿。”

　　清如撑着树干站起来，被春花、陆青青、董娟簇拥着，拖着大铁枪往回走。

　　扬起的水，在空中折射出七彩光线。

　　一条大鲤鱼，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啪的一声，掉落在草丛中，兀自折腾着。

　　“捡鱼啦！”

　　徐春花欢呼一声，冲了上去，抓了鱼扔进篓子里，又跑了回去。

　　“如姐，你回来啦！”

　　清如走向春花，听到她带着喜悦的声音，

　　只听到她一阵言语轰炸，

　　“如姐，我已经按你说的，鸡肚子、野兔肚子里，都塞了藕块，还塞了些我方才挖来的野菜，

　　又用大荷叶包了，外面裹上了泥巴。在那里呢！”

　　清如顺着她的手看过去，一堆篝火已经升了起来，涂大牛湿了裤腿、衣衫，正在那里烤着火。

　　“好，你做得不错，待熟了，给你一个大鸡腿吃！”

　　面对春花投过来的露齿一笑，清如只挥挥手，

　　“走，咱们弄些清水回来，用你挖回来的野菜，再把那条鱼收拾了，炖锅鱼汤，好让大家喝了暖暖身子。”

　　一阵风，被树梢送过来，他们俩打了个冷颤，加快了脚步。

　　刚从溪水边打完水，清如突然拉着春花躲到了树后，

　　“嘘——”

　　清如示意春花不要出声，她自己小心地探出头，向溪水边看过去。

　　七八个壮汉，武器落地，发出当啷几声。

　　清如看到有人向这边看，她急忙缩回了头，侧耳细听，生怕漏掉一句，

　　“大哥也是，何苦让咱们出来跑一圈，就这西陆山脉外围，有着那些野兽在，咱们又赶了些猛兽出来，寻常的难民，哪里敢进来。”

　　“少废话了，不听大哥的，你小子又想挨罚不成！”

　　清如耳中听得只有潺潺流水声，看到远远地消失在树林中的身影，才拉着春花一路跑回荷花塘。

　　“春花，我去寻我大哥，还有唐叔，你去熬鱼汤。”

　　清如竹筒倒豆子，说了个清楚，连那些人说了什么，什么语气，都学得惟妙惟肖，末了，她有些担心地道，

　　“大哥，唐叔，你们说，那些人不会寻到咱们这里吧？我看那些人的大刀上，好像还有污血，太远，没太看清楚。”

　　徐大哥与唐立对视一眼，神色都沉了下来。

　　“你先回去，别声张，一切如常即可。”

　　大哥的声音压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去春花那儿待着，哪里也别去。”

　　大哥抬起手，似乎想像往常一样揉乱她的发髻，但手在半空顿了顿，最终只是沉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清如点点头，心里沉甸甸的。

　　她转身走开，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唐叔用极低的声音说：

　　“……得派人去看看，不能等他们找上门来。”

　　风吹过，鱼汤的香气也带上了一丝寒意。

　　清如握紧了藏在袖中的匕首，看了一眼溪流的方向，眸光中带着血色。

　　徐清如跑回春花身边，鱼汤已经开锅了，她用力嗅了嗅。

　　“真香！春花，你人不大，手艺可真不赖！”

　　转而又低声道，

　　“春花，方才的事情，你没跟旁人说吧？”

　　春花摇摇头。

　　“那就先别说了，省得大家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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