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黑市与“垃圾”

　　叶凡并未立刻离开灰烬城。清道夫的出现让他警觉，但盲目出城，若对方在城外设有埋伏或巡查点，无异于自投罗网。他需要更多信息，也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落脚点，以及……或许能带来一线生机的“资源”。

　　他想到了独眼壮汉提到的“地下黑市”。

　　在城中看似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凭借远超常人的神念和前世经验，叶凡很快锁定了几处可能通往黑市的暗桩——一家挂着回收废弃法器招牌的破旧店铺，一个散发着浓烈腥气的兽皮交易点，以及一个看似普通的、售卖灰烬平原特产“灰苔”的杂货铺。

　　他选择了那家回收废弃法器的店铺。店铺里堆满了各种锈蚀、破损的兵器和法器残片，一个干瘦的老头正趴在柜台上打盹，修为只有筑基初期。

　　叶凡走进店铺，没有去看那些“垃圾”，直接走到柜台前，屈指敲了敲台面。

　　老头迷迷糊糊地抬起头，看到叶凡，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但很快又恢复了懒洋洋的状态：“客人要卖东西？还是买东西？”

　　“找点‘特别’的东西。”叶凡刻意让自身的灵力波动显露出一丝金丹期的威压，虽然只是一闪而逝，但也足以让这老头重视。

　　老头身体微微一僵，态度明显恭敬了些许，低声道：“客人说的‘特别’，是指……”

　　“听说灰烬城，有些来自‘外面’的玩意儿。”叶凡意有所指。

　　老头了然，点了点头，从柜台下摸出一块半个巴掌大小、边缘粗糙的黑色铁牌，上面刻着一个扭曲的、仿佛旋涡般的符号。“城南，废弃矿坑第三入口，子时。凭此牌入内。”他顿了顿，补充道，“里面龙蛇混杂，规矩就一条，黑市之内，禁止动武，违者共诛之。至于出来之后……客人自求多福。”

　　叶凡接过铁牌，触手冰凉，神念扫过，能感觉到一个微弱的定位禁制。他丢下几块下品灵石作为牌费，转身离开了店铺。

　　子时，灰烬城南，一片废弃的矿坑区域。这里曾是某种伴生矿的采集点，早已被遗弃，只剩下一个个如同巨兽口器般的幽深矿洞，在夜色和灰烬雾霭的笼罩下，更显阴森。

　　叶凡按照铁牌的指引，来到第三个矿洞入口。洞口被乱石半掩着，两个戴着鬼怪面具、气息在筑基后期的修士一左一右守在暗处。

　　叶凡出示了黑色铁牌。其中一个守卫用一件罗盘状的法器扫了一下铁牌，确认无误后，示意他进去。

　　矿洞内部并非想象中那般狭窄，反而颇为开阔，被人为改造成了一个巨大的地下空间。顶部镶嵌着一些发出惨淡白光的萤石，照亮了下方的景象。

　　这里俨然是一个小型的集市。两侧是一个个简陋的摊位，摊主大多隐藏了容貌，或用兜帽遮脸，或戴着面具。来往的客人也同样如此，彼此间保持着警惕的距离，低声交谈着。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驳杂的气息，药草、矿物、血腥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空间波动。

　　叶凡收敛气息，混入人流，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

　　摊位上摆放的东西五花八门，大多数是灰烬平原本地的特产，如各种耐旱的怪异草药、蕴含微弱火系能量的矿石、某些变异兽类的材料等，价值普遍不高。但也偶尔能看到一些明显不属于此界风格的东西：残破的、铭刻着未知符文的金属片；散发着微弱空间波动的、不知用途的晶体碎块；甚至还有几本材质特殊、字迹扭曲的古老书籍。

　　（叮！检测到低价值规则残留物，“破碎的符文金属片”，蕴含微弱异种规则，可解析，价值预估：10-50彼岸点。）

　　（检测到微弱空间属性材料，“不稳定的空晶碎屑”，可用于低级空间阵法修补，价值预估：100彼岸点。）

　　（检测到未知文明知识载体，“异界兽皮典籍”，信息价值未知，载体本身价值低微。）

　　系统的鉴定结果不断在叶凡脑海中响起，让他大失所望。这些东西，对普通筑基修士或许有点用处，但对他而言，完全是垃圾，连塞牙缝都不够。看来这黑市的“世界掉落物”，质量参差不齐，大部分都是没什么价值的边角料。

　　他耐着性子继续往里走，希望能有所发现。

　　就在这时，他路过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摊位。摊主是个全身笼罩在厚重黑袍里、连面部都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身影，气息晦涩，难以判断具体修为。摊位上只零零散摆放着几件东西：一块拳头大小、布满孔洞、如同焦炭般的石头；半截断裂的、颜色暗沉的木簪；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甚至有些变形的金属盒子。

　　叶凡的目光扫过，本欲直接掠过，但体内规则本源深处，那一直沉寂的溯源残碑碎片，却突然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传递出一丝微弱的、指向那锈蚀金属盒子的波动。

　　嗯？叶凡脚步一顿。

　　能让残碑碎片产生反应的东西，绝非凡品！

　　他不动声色地走到摊位前，假装打量那几件东西，最后目光落在那个金属盒子上，用沙哑的声音问道：“这个怎么卖？”

　　黑袍摊主抬起头，兜帽下的阴影仿佛实质，一股阴冷的气息弥漫开来。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道友看上了这个？可知这是何物？”

　　叶凡心中冷笑，这是探他的底。“看着有点年头，像是从哪个遗迹里挖出来的，买回去研究研究。”他语气平淡，不露丝毫破绽。

　　黑袍摊主沉默了片刻，缓缓道：“此物乃是从一处空间裂隙坠落而出，材质特殊，坚不可摧，我尝试多种方法也无法打开。或许内藏珍宝，或许空无一物。价格，五百下品灵石。”

　　五百下品灵石，对于一件打不开、不知用途的“垃圾”而言，堪称天价。周围几个留意到这边动静的修士，都露出了嗤笑的神色，觉得这摊主想钱想疯了。

　　叶凡却知道，光凭残碑碎片的异动，这盒子就值这个价，甚至远超！但他表面上却皱起眉头，摇头道：“五百？道友莫非在说笑？一个打不开的铁疙瘩而已。一百灵石，卖就卖，不卖就算了。”说着作势欲走。

　　“慢着。”黑袍摊主叫住了他，“三百灵石，最低价。”

　　叶凡停下脚步，假装犹豫了一下，才肉痛似的点头：“罢了，就当赌一把。”他取出三百下品灵石递给摊主，同时伸手去拿那个金属盒子。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盒子的瞬间，异变陡生！

　　一道凌厉的劲风突然从侧面袭来，直取叶凡拿着灵石的手腕！同时一个嚣张的声音响起：“慢着！这盒子，本少爷看上了！”

　　叶凡眼神一寒，手腕一翻，如同游鱼般轻松避开了这一抓，同时将灵石丢给摊主，另一只手已经闪电般将那锈蚀盒子抓在了手中。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穿着华贵锦袍、面色倨傲的年轻男子，在两名筑基后期护卫的簇拥下，正冷冷地盯着他。这年轻男子本身也是筑基后期修为，但气息虚浮，显然是靠资源堆砌上去的。

　　“小子，听不懂人话吗？这盒子，本少爷要了！”年轻男子见叶凡竟然避开了他护卫的擒拿，还抢先拿到了盒子，脸上顿时挂不住，厉声喝道。

　　黑市内的其他人都被这边的冲突吸引，纷纷看了过来，但都默契地退开一段距离，摆出看戏的姿态。黑市内部禁止动武，但出了黑市可就难说了。

　　叶凡掂量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盒子，感受着残碑碎片传来的更清晰的渴望，心中冷笑。他懒得跟这种纨绔子弟废话，直接将盒子收入储物袋，转身就要走。

　　“站住！”那年轻男子见叶凡竟敢无视他，勃然大怒，“给我拦住他！”

　　两名筑基后期护卫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封住了叶凡的去路，身上灵力涌动。

　　叶凡眼神微眯，一丝金丹期的威压如同冰冷的针尖，骤然刺向两名护卫。

　　两名护卫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了好几步，看向叶凡的目光充满了惊骇。

　　那年轻男子也感受到了那股令人心悸的威压，倨傲的表情僵在脸上，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你……你是金丹……”

　　叶凡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如同在看一只蝼蚁。他没有说话，但无形的压力让那年轻男子和他身后的护卫噤若寒蝉。

　　没有再理会这群人，叶凡径直朝着矿洞外走去。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敬畏。

　　直到叶凡的身影消失在矿洞出口，那年轻男子才松了口气，随即脸上涌起羞愤之色，咬牙切齿地对护卫道：“查！给我查清楚他是谁！敢得罪我赵家，定要他好看！”

　　矿洞外，夜色深沉。

　　叶凡并未停留，身法展开，迅速远离了废弃矿坑区域。他一边疾驰，一边感受着储物袋中那锈蚀盒子与体内残碑碎片的隐隐共鸣。

　　“希望这玩意儿，真能值点钱，不然这三百灵石可就打水漂了……”叶凡心中嘀咕，同时警惕地感知着四周。

　　他知道，麻烦，或许才刚刚开始。那个所谓的赵家，还有黑市中可能盯上他这个“肥羊”的人，都不会轻易罢休。

　　而更大的威胁，来自那些身穿灰色铠甲的清道夫。

　　他必须尽快找个安全的地方，研究这个盒子，然后决定下一步的行动。

　　偿还巨债的道路，注定布满荆棘与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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