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地道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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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困平江城的第五个月,秋风终于漫过太湖的芦苇荡,带着水乡特有的湿润凉意,悄悄钻进明军大营的帐篷缝隙。往日里能晒得甲胄发烫的日头,如今也收敛了锋芒,只在清晨和傍晚洒下些柔和的光。营地里的士兵们倒也乐得这阵秋风,操练时少了几分汗流浃背的苦,连马嘶声都透着几分轻快——可谁也没料到,这看似平和的秋意里,正藏着能吞人的暗涌。天刚蒙蒙亮,东方天际才染出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常遇春已经披挂整齐,站在校场高台上。他今日穿的是件玄色软甲,甲片上还沾着昨夜霜露凝结的水珠,随着他抬手的动作,水珠顺着甲缝滚落,在青石板上砸出细小的湿痕。台下,三千锐卒正列着方阵操练枪法,长枪如林,随着校尉的口令整齐刺出,枪尖划破空气的“咻咻”声,比晨鸟的啼鸣还要清脆。
常遇春负手而立,目光如鹰隼般扫过队列。他生得魁梧,肩宽背厚,哪怕只是静静站着,也自有一股慑人的气势。看着士兵们挺拔的身姿、紧绷的臂膀,他嘴角不自觉地抿出一丝浅淡的笑意——这些日子围困虽苦,可弟兄们的士气没掉,这比什么都强。他正琢磨着今日午后再调两队人马去城下佯攻,试探下张士诚的守军是否还撑得住,就见校场入口处突然乱了起来。
一个斥候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身上的皮甲被尘土染得灰扑扑的,头盔歪在一边,发髻散乱,脸上满是惊魂未定的惨白。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刚到高台下方就“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砸在石板上的声响,连台上的常遇春都听得一清二楚。
“报——将军!大事不好!”斥候的声音带着哭腔,还有些喘不上气的嘶哑,“我军北线大营……地面突然塌陷,整整一个百人队,全陷下去了!”
“什么?”常遇春的眉头猛地拧起,方才还带着几分暖意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脚下一错,身形如箭般跃下高台,几步就冲到斥候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你再说一遍!北线大营怎么了?塌陷?是天灾还是人祸?”
斥候被他揪得衣领勒住了脖子,脸涨得通红,却不敢耽搁,急忙回道:“不是天灾!将军,那塌陷的坑太大了,足有半亩地那么广,帐篷、兵器、弟兄们……全掉进去了!底下还隐隐有挖动的声音,小的猜,是张士诚的人挖了地道!”
“地道……”常遇春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松开手,斥候“咚”地摔在地上,却顾不上疼,只是大口喘着气。常遇春转过身,望向北线大营的方向,虽然隔着数里地,看不见那边的景象,可他仿佛能听到弟兄们的哭喊、帐篷倒塌的声响。
张士诚这只老狐狸,果然沉不住气了。之前明军把平江城围得水泄不通,断了粮道、绝了外援,城内守军几次突围都被打了回去,本以为他们只能困守待毙,没想到竟想出了这么阴损的招数——从城里挖地道直通明军大营,用塌方来杀伤士兵、动摇军心。这法子虽不光彩,却着实恶毒,一旦处理不好,整个大营的士气都得垮。
“来人!”常遇春的声音如惊雷般炸响,震得周围几个亲兵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备马!即刻去北线大营!另外,传我将令,让各营主将暂停操练,立刻到北线集合!”
“是!”亲兵们齐声应和,转身快步去传令。常遇春翻身上马,那匹通体乌黑的战马似乎也察觉到主人的急切,扬起前蹄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就向北线奔去。马蹄踏过营地的土路,扬起阵阵尘土,路边正在打水的士兵、修补帐篷的工匠,见将军如此匆忙,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莫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赶到北线大营时,这里早已乱成了一团。常遇春勒住马缰,目光所及之处,心猛地一沉。营地中央,一个巨大的土坑赫然在目,坑壁陡峭,还在不断有泥土簌簌往下掉。坑底隐约能看到残破的帐篷布、断裂的长枪,还有几只伸出的手,显然是被埋在底下的士兵还在挣扎。坑边围着上百名士兵,有的拿着铁锹疯狂挖掘,有的则跪在地上哭喊着同伴的名字,尘土混合着汗水,把每个人的脸都糊得看不清模样。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让人胸口发闷。
“都住手!”常遇春翻身下马,大步走到坑边,厉声喝道。正在挖掘的士兵们动作一顿,纷纷转过头来,看到是将军来了,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敬畏,随即又被焦急取代。一个满脸是灰的百户长跪爬着来到常遇春面前,声音哽咽:“将军,您快想想办法!底下还有三十多个弟兄活着,再挖慢些,他们就……”
“我知道。”常遇春打断他的话,目光扫过那巨大的土坑,又看向周围的地面——地面上没有明显的裂缝,只有塌陷处的泥土显得格外松软,显然是地道挖通后,上方土层支撑不住重量才垮塌的。他蹲下身,手指插进土里捻了捻,土粒细腻,还带着些潮湿的水汽,这是刚从地下翻上来的新土。
“张士诚的地道,应该是从平江城北门方向挖过来的。”常遇春站起身,语气肯定,“他们选的位置刁钻,刚好在我军大营的薄弱处,而且挖得深,没惊动地面上的岗哨。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再这么乱挖,只会让坑壁继续塌陷,把底下的弟兄彻底埋了。”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士兵们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他——在这些士兵心里,常遇春就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将军在,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常遇春深吸一口气,提高了声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能听清:“传我命令!”
“第一,全军立刻停止一切活动,各营原地扎营,加固帐篷,所有岗哨加倍警惕,尤其是北线和西线,每隔五步设一个哨位,日夜盯着地面动静!”
“第二,每营每队,立刻在营地内挖掘深井,每隔十步一口,深度至少要两丈!挖出来的泥土要堆在井边,做成半人高的土堆,方便辨识!”
“第三,每个井边派两名士兵日夜值守,耳朵贴在井壁上听动静,一旦听到地下有挖掘声,立刻上报!另外,让工兵营的人全部过来,带齐工具,越快越好!”
命令一条接一条下达,亲兵们拿着令旗飞速跑向各营,原本混乱的营地很快就有了秩序。士兵们放下手中的铁锹,开始按照常遇春的要求挖掘深井,“叮叮当当”的铁锹撞击声、泥土落地的“簌簌”声,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大营,那声音不再是混乱的嘈杂,而是带着一种井然有序的力量,仿佛是大地在回应着士兵们的动作。
百户长看着士兵们忙碌的身影,又看向常遇春,疑惑地问:“将军,挖这些深井有什么用?难道能找到张士诚的地道?”
“不仅能找到,还要截住他们。”常遇春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对付地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地道对地道。张士诚想在地下搞偷袭,那咱们就跟他在地下较量较量——这不仅是工程技术的比拼,更是心理和智慧的博弈。他想动摇我军军心,那我就偏要让他知道,他的这点伎俩,在我常遇春面前,不管用!”
说话间,工兵营的士兵们已经扛着铁锹、撬棍、油灯跑了过来。这些人大多是矿工出身,脸上带着常年在地下劳作留下的黝黑,手上布满老茧,一看就是干活的好手。工兵营统领李老铁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兵,脸上刻着深深的皱纹,走路有些跛——那是当年在矿山里被落石砸伤的旧伤。他走到常遇春面前,抱拳行礼:“将军,工兵营三百弟兄都到了,您吩咐,怎么干?”
“老铁,你经验足,看看这塌陷的土坑,能不能判断出地道的大致方向和深度?”常遇春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信任。李老铁点点头,走到坑边,蹲下身仔细查看坑壁的土层,又用手指量了量塌陷处的直径,沉吟片刻后说:“将军,这地道挖得很隐蔽,土层分层清晰,应该是从地下三丈左右的地方挖过来的。方向嘛,看这坑壁的倾斜度,大概是西北方向,也就是平江城北门的位置。张士诚的人倒是懂行,选的是黏性土,不容易塌方,不过这种土也有缺点,挖掘的时候声音大,只要咱们的人仔细听,肯定能听到。”
常遇春点点头,心里有了底:“好,那咱们就按你说的来。你带一半弟兄,去北线的深井那边,教值守的士兵怎么听地下的动静,什么样的声音是挖掘声,什么样的是老鼠打洞的声音,别搞错了。剩下的一半弟兄,跟我来,咱们亲自下井听听。”
说着,他就走向不远处一口刚挖好的深井。那井有两丈多深,井口直径约三尺,井壁被铁锹拍打得十分平整。一个士兵递过来一盏油灯,常遇春接过,弯腰就要下井。李老铁急忙拦住他:“将军,这井深,底下黑,您身份尊贵,怎么能亲自下井?让小的们去就行了!”
“身份尊贵?”常遇春笑了笑,把油灯举在手里,“我常遇春当年在田里种地的时候,比这更深的井都下过。底下的动静,我得亲自听听才放心。再说,弟兄们都在底下干活,我这个将军站在上面看着,像话吗?”
他说完,不等李老铁再劝,就踩着井壁上事先挖好的脚窝,一步步往下走。井里阴暗潮湿,空气闷热,还带着泥土的腥气,油灯的光只能照亮周围三尺见方的地方,再远就是一片漆黑。常遇春下到井底,把油灯放在脚边,然后背靠着井壁,闭上眼睛,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泥土上。
一开始,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和呼吸声,还有地面上士兵们挖掘的声音。可渐渐地,常遇春的眉头皱了起来——他听到了,从地底深处传来一种沉闷而有节奏的“咚咚”声,那声音很轻,若有若无,像是有人在用铁锹敲击泥土,又像是巨石在地下滚动。
这就是张士诚的工兵在挖掘地道的声音!
常遇春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一闪,对着井口喊道:“老铁!我听到了!方位在西北,深度约三丈!你们快准备工具,咱们对挖,务必在他们挖到下一个目标前,截断他们的地道!”
井口传来李老铁兴奋的声音:“好嘞!将军,您先上来,小的们这就准备!”
常遇春应了一声,踩着脚窝爬了上来。刚出井口,就见工兵营的士兵们已经扛着特制的挖掘工具围了过来——这些工具是矿工们常用的,有带弯钩的铁锹、锋利的撬棍,还有用来支撑地道的木柱。李老铁正在给士兵们分配任务,见常遇春上来,急忙迎过去:“将军,咱们选在哪挖?”
“就选在这口井旁边。”常遇春指着地面,“从这里向西北方向挖,坡度放缓,深度控制在三丈左右,这样既能避开张士诚的地道,又能尽快跟他们的地道接通。挖掘的时候,每隔五尺就要用木柱支撑地道壁,防止塌方。另外,让士兵们轮流挖掘,每人挖半个时辰就换班,保持体力。”
“明白!”李老铁立刻开始安排,士兵们分成十组,每组三十人,轮流下地道挖掘。第一个下地道的是两个年轻的工兵,他们拿着油灯和铁锹,钻进了事先在井边挖好的横向洞口。洞口狭窄,只能容一个人弯腰通过,他们进去后,很快就传来了挖掘的声音。
常遇春站在洞口边,看着士兵们一个个钻进地道,心里也有些紧张——这地下战争,比地面上的厮杀更凶险,看不见敌人,不知道地道什么时候会塌方,只能凭着经验和勇气往前挖。他转身对身边的亲兵说:“去拿我的甲胄来,再备些干粮和水,我要在这里督战,不打通地道,不回中军帐。”
亲兵愣了一下:“将军,您要在这里待着?夜里冷,您的身体……”
“少废话,快去!”常遇春瞪了他一眼,亲兵不敢再多说,急忙跑着去拿东西。李老铁看着常遇春坚定的眼神,心里也热乎起来——有这样跟士兵们同甘共苦的将军,还有什么仗打不赢?他抹了把脸上的汗,也钻进了地道,亲自指挥挖掘。
时间一点点过去,太阳从东方升到头顶,又渐渐向西沉去。营地里的士兵们还在不停地挖掘深井,而北线的地道口旁,已经堆起了小山似的新土。常遇春一直守在洞口边,时不时钻进地道查看情况。地道里阴暗潮湿,空间狭小,他身材魁梧,在里面只能弯腰行走,不一会儿就满头大汗,身上的软甲也被泥土蹭得脏兮兮的,可他毫不在意,只是仔细询问挖掘的进度,查看木柱的支撑情况。
“将军,已经挖了有一里地了,再往前挖百丈,估计就能接近张士诚的地道了。”李老铁从地道里钻出来,满脸是汗,声音有些沙哑,“底下的泥土越来越潮湿,而且能听到对面的挖掘声越来越近了,咱们得加快速度。”
常遇春点点头,接过亲兵递来的水囊喝了一口,又把水囊递给李老铁:“辛苦你们了。让弟兄们再加点劲,咱们多挖一尺,张士诚的人就少一分机会。另外,让炊事营准备些热汤,等弟兄们换班的时候,让他们喝口热的暖暖身子。”
夜幕降临,营地里点起了火把,火光摇曳,将地道口映照得一片通红。士兵们换班的间隙,喝着热汤,吃着干粮,脸上却没有丝毫疲惫——他们知道,将军就在身边陪着他们,而且他们挖的不是普通的地道,是能打退敌人、保护弟兄们的“救命道”。
常遇春也吃了些干粮,然后又钻进了地道。地道里的空气比白天更闷热,油灯的光在黑暗中跳动,照得士兵们的脸忽明忽暗。一个年轻的工兵正拿着铁锹奋力挖掘,额头上的汗珠滴落在泥土里,瞬间就被吸干。常遇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累不累?累了就换班歇会儿。”
那士兵回过头,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将军,不累!俺爹就是矿工,俺从小就跟着他在地下挖煤,这点活儿不算啥。只要能堵住张士诚的地道,保护咱们大营的弟兄,俺就是挖三天三夜也乐意!”
常遇春看着他年轻却坚定的眼神,心里一阵温暖。这些士兵,都是普通的百姓,有的是农民,有的是矿工,有的是铁匠,可一旦穿上军装,他们就成了最勇敢的战士,为了家国,为了弟兄,不惜拼命。他接过那士兵手里的铁锹,说:“来,我替你挖一会儿,你歇口气。”
“将军,这怎么行!”士兵急忙推辞,“您是将军,怎么能做这种粗活?”
“将军也是人,也有两只手。”常遇春不由分说地抢过铁锹,弯腰挖了起来。他的动作虽然不如工兵熟练,却十分有力,一铁锹下去,就能挖起一大块泥土。士兵们见将军亲自挖掘,都备受鼓舞,一个个更加卖力,地道里的挖掘声也变得更加响亮。
就这样,白天连着黑夜,士兵们轮流挖掘,常遇春始终守在地道口,偶尔也钻进地道帮忙。三天三夜过去了,他们挖的地道已经接近平江城下,而对面的挖掘声也越来越清晰,甚至能隐约听到张士诚士兵的说话声。
第四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透过薄雾照在营地上时,一个工兵突然从地道里钻出来,兴奋地大喊:“将军!找到了!咱们的地道和张士诚的地道,就隔一层薄土了!能听到对面的人在说话!”
常遇春猛地站起身,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好!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老铁,准备火油、干草、硫磺,越多越好!另外,让所有弟兄都做好准备,一旦打通地道,就按计划行事!”
李老铁早就准备好了东西,听到命令,立刻让人把火油桶、捆好的干草、装着硫磺的袋子搬到地道口。士兵们也都围了过来,一个个摩拳擦掌,眼里满是期待——这三天三夜的辛苦,终于要见分晓了。
常遇春深吸一口气,亲自提着一盏油灯,弯腰钻进地道。地道里,几个工兵正趴在地上,耳朵贴在那层薄薄的土墙上,能清晰地听到对面传来的说话声,还有铁锹挖掘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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