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元旦前的生活

　　十二月的风裹着冷冽的清冽气息拂过校园时，李若雨正窝在沙发里改论文。

　　鼻尖还沾着点墨迹，是她刚才翻书时不小心蹭上的。

　　怀里的布偶猫小橘适时地翻了个身，将毛茸茸的肚皮凑到她手边，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陆沉端着杯热气腾腾的红枣桂圆茶从厨房出来。

　　见状轻笑一声，弯腰调整了一下小橘的姿势，避免它压到李若雨摊开的笔记本。

　　“宝宝，歇会儿吧。”

　　他把茶杯塞进她微凉的手里。

　　“导师昨天在群里说，春节前把初稿发给他就行。”

　　李若雨接过杯子，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镜片。

　　她摘下眼镜，用指腹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陆沉温热的掌心。

　　“可是……还差两个章节的实证分析。”

　　她仰头看向他，柔软的发尾不经意扫过他的下巴。

　　“你上午不是约了社团的同学调试机器人吗？”

　　“推了。”

　　陆沉在她身边坐下，长臂一伸，将她连同怀里的猫咪一同揽进自己怀里。

　　他指腹上还残留着刚才揉面时的面粉，蹭了蹭她鼻尖的墨迹，惹得她忍不住笑出声：

　　“陆教授现在倒是越来越会疼人了，以前让你帮我递个书签都磨磨蹭蹭的。”

　　“那是因为以前没发现。”

　　陆沉低头，亲昵地啄了啄她的嘴角。

　　“我的宝宝伏案工作时，认真专注的侧脸，比任何风景都好看。”

　　他指尖轻柔地拨开她散落在脸颊的一缕碎发。

　　“上次在图书馆，隔壁桌那个男生一直偷偷看你，被我发现后，他脸都红透了。”

　　李若雨笑着捶了他一下：

　　“你呀，就是见不得别人多看我一眼。”

　　“那当然。”

　　陆沉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顶，深深吸了口气。

　　“我的若雨，穿嫁给我时的白裙子是最好看的，穿着实验室的白大褂认真做实验时是最有魅力的，就连现在穿着这件洗得有些发白的旧毛衣……”

　　他指尖轻轻摩挲着她毛衣袖口处起了小球的地方。

　　“也还是让我觉得，怎么看都看不够。”

　　李若雨闻言，心头一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掀开他的毛衣下摆看了看：

　　“说起来，你前几天说要给我织的那条围巾，线团找到了吗？”

　　陆沉的耳尖立刻泛起可疑的红色：

　　“呃……在、在我书桌抽屉的第二层，那个蓝色的收纳盒里。”

　　李若雨果然从他说的地方翻出一个扁扁的纸盒，里面躺着一团柔软的奶白色毛线。

　　旁边还乖乖地躺着一小截织了一半的围巾，针脚歪歪扭扭，显然出自新手。

　　她捏起那截围巾，忍俊不禁：

　　“这……是你上周三晚上说要给我一个惊喜，结果织到凌晨三点，不小心睡着了，针还戳到手了的那条？”

　　“咳。”

　　陆沉有些窘迫地轻咳一声。

　　“那、那是意外！我本来想给你织一条独一无二的围巾，谁知道……”

　　他话锋一转，语气里带着点撒娇的意味。

　　“不过宝宝，你要是嫌弃，我明天就去街上买条现成的送你好啦。”

　　“才不嫌弃呢。”

　　李若雨把那截围巾举到他眼前，眼底满是笑意。

　　“我觉得，带有陆沉专属印记的围巾，比任何商店里买的都要珍贵。”

　　说着，她踮起脚尖，主动在他脸颊上印下一个吻。

　　“不过，下次织的时候，记得戴副护目镜，别再伤到眼睛了。”

　　“遵命，老婆大人。”

　　陆沉笑着揽紧她的腰，低头又亲了亲她的额头。

　　临近中午，两人准备去学校附近的市场采买些食材，预备着晚上做一顿丰盛的元旦晚餐。

　　刚推开单元楼的门，就被一阵寒风冻得缩了缩脖子。

　　李若雨立刻把脸埋进程陆沉的颈窝，小声嘀咕：

　　“天气预报说今天最高气温只有三度，你可要抱紧我，不许松手。”

　　“遵命。”

　　陆沉解下自己的围巾，仔细地替她围好，又将自己的手套也脱下来。

　　强行给她戴上，这才牵起她的手。

　　“走吧，宝宝，我们去买你爱吃的糖炒栗子，还有王浩念叨了好久的酱香饼。”

　　市场里比往日热闹了许多，摊位前挂着喜庆的红灯笼。

　　卖春联的小贩扯着嗓子吆喝着“岁岁平安”、“吉祥如意”。

　　陆沉紧紧攥着李若雨的手，生怕她一不留神被来往的人群挤散。

　　路过卖烤红薯的摊子时，浓郁香甜的气味勾得李若雨肚子里的馋虫都蠢蠢欲动。

　　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感觉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刘嘉怡发来的微信消息：

　　【若雨！我和王浩刚从超市出来，买了好多火锅底料！今天晚上要不要来我们家涮火锅？我老公说他今天要亲自下厨露一手，做他的拿手绝活：麻辣牛肉片！】

　　李若雨刚要回复，手腕却突然被人拽了拽。

　　陆沉低头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

　　“宝宝，我刚才好像看见王浩推着购物车，里面装了整整三大瓶可乐。”

　　“啊？”

　　李若雨有些疑惑。

　　“嘘——”

　　陆沉指了指不远处生鲜区的冷冻柜。

　　果然，王浩正站在一堆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前，认真地跟刘嘉怡商量着：

　　“老婆，你看这个香草味的冰淇淋，你不是说上次买的那个太甜了吗？这个是低糖的，应该……”

　　“低糖也不行！”

　　刘嘉怡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冰淇淋，语气不容置喙。

　　“你上个月体检，医生明明说你血糖有点偏高，不许再吃甜食了！”

　　“我就尝一小口嘛。”

　　王浩可怜兮兮地拽着她的衣袖晃了晃。

　　“再说，嘉怡你昨天还偷吃了我藏在冰箱里的那块提拉米苏呢。”

　　“那是你主动给我的！”

　　刘嘉怡脸一红，却还是不忘记回头朝李若雨和陆沉这边挥了挥手。

　　“若雨！陆沉！快过来呀！我们有重要情报要宣布！”

　　陆沉无奈地笑着摇摇头，拉着李若雨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王浩眼疾手快地将刚选好的几样蔬菜塞进李若雨手里。

　　自己则拎着两大瓶可乐，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

　　“嘉怡说了，今天晚上你们俩必须来我们家蹭饭。她怕我又偷吃冰淇淋，需要你们的监督！”

　　刘嘉怡白了他一眼，随即转向李若雨。

　　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昨天晚上，他趁我敷面膜的时候，偷偷点了炸鸡外卖。被我抓包之后，还死不承认，非说是什么‘学术压力太大需要补充能量’。”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李若雨忍着笑问道。

　　“他那双刚换的运动鞋，鞋底沾满了辣椒面和油渍。”

　　刘嘉怡挑了挑眉，又指了指王浩鼓囊囊的口袋。

　　“而且，他口袋里还有一张写着‘麻辣牛肉片秘制配方’的小纸条。”

　　王浩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老婆，你怎么把我给卖了？”

　　“谁让你管不住自己的嘴。”

　　刘嘉怡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随即又恢复了温柔的语气。

　　“好啦好啦，逗你玩的。其实……我们今天是想跟你们说。”

　　她环顾四周，确认周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惊喜地说。

　　“我上个月偷偷买的验孕棒，显示……两条杠！”

　　“真的吗？！”

　　李若雨又惊又喜，激动地抓住了刘嘉怡的手臂。

　　“那你有没有跟王浩说？他知道了吗？”

　　“还没呢。”

　　刘嘉怡的脸颊微微泛红。

　　“我想等元旦放假的时候，再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陆沉在一旁听着，也难掩兴奋，伸手拍了拍王浩的肩膀：

　　“可以啊，王浩，你这奶爸生涯，看来要提前进入预备役了啊。”

　　“什么奶爸生涯？”

　　王浩一头雾水，直到看见刘嘉怡偷偷对他使了个眼色。

　　他才猛地反应过来，激动地一把抱起刘嘉怡原地转了个圈。

　　“老婆！是真的吗？我们要有小宝宝了？”

　　“哎呀！快放我下来！”

　　刘嘉怡又羞又恼，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你快把我放下啦！被人看见多不好……”

　　四人并肩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向李若雨和陆沉居住的小区走去。

　　冬日的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懒洋洋地洒在铺满金色银杏叶的地面上，拉长了他们的影子。

　　小橘不知何时从李若雨的包里探出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陆沉怀里的小金则舒服地蜷缩成一个毛茸茸的金色毛球，发出轻微的鼾声。

　　王浩推着满满一车“战利品”，时不时还要腾出一只手来，帮刘嘉怡挡开路上调皮的小孩。

　　路过一家新开的甜品店时，李若雨的脚步顿了顿。

　　她透过明净的玻璃橱窗，看见里面摆放着精致的草莓蛋糕，表面缀满了鲜红欲滴的草莓和雪白的奶油。

　　“陆沉。”

　　她仰头看着他，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陆沉的嘴角扬起温柔的弧度，他牵起她的手，径直走进了那家甜品店。

　　“我们买两块。”

　　老板娘依旧是他们熟悉的那位热心肠阿姨，看见他们进来，笑着打招呼：

　　“是小陆和若雨呀！快请坐。还是要草莓蛋糕吗？”

　　“是的，阿姨。”

　　陆沉笑着应道。

　　“不过今天给我们来两块。”

　　“好嘞！马上就好！”

　　老板娘手脚麻利地去后厨准备，李若雨好奇地凑到玻璃柜前看她忙碌的背影。

　　陆沉正专注地看着老板娘手中的裱花袋，唇边带着浅浅的笑意。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一小片温柔的阴影。

　　很快，两块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草莓蛋糕被端了上来。

　　陆沉细心地用小勺挖了一块，先喂到李若雨嘴边：

　　“尝尝，和去年的味道一样吗？”

　　蛋糕入口即化，甜而不腻。

　　李若雨细细品味着，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

　　“嗯，比去年的好像更甜一些。”

　　“那当然。”

　　陆沉也舀了一勺送进自己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因为今年，有你在我的身边。”

　　下午，四人一起在李若雨和陆沉的家里忙碌着，准备晚上的元旦家宴。

　　刘嘉怡从带来的购物袋里翻出一个崭新的电压力锅：

　　“王浩说他负责主菜，那我就负责这道甜汤。红枣银耳莲子羹，寓意着来年生活甜甜蜜蜜，团团圆圆。”

　　“那我呢？”

　　王浩不甘示弱，从冰箱里拿出几块新鲜的牛里脊，在案板上“咚咚咚”地切了起来。

　　“我负责这个，干煸麻辣牛肉片！保证辣得你……咳，保证香得让你连盘子都想舔干净！”

　　陆沉则系上围裙，主动承担起洗菜切配的任务。

　　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在水中翻动着翠绿的青菜。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在他微湿的发梢上跳跃着细碎的光斑。

　　李若雨靠在门框边，静静地看着他忙碌的背影。

　　“宝宝，要不要来帮我打个鸡蛋？”

　　陆沉抬起头，看见她正托着腮帮子看着自己，笑着向她伸出手。

　　李若雨走过去，接过他递来的鸡蛋，在碗沿轻轻一磕，蛋液便顺着手势缓缓滑入碗中：

　　“其实……”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

　　“刚才嘉怡告诉我那个好消息的时候，我突然有点羡慕她。”

　　“羡慕她什么？”

　　陆沉将切好的青菜丝细心地码放整齐。

　　“羡慕她能和你一样。”

　　李若雨低下头，用筷子轻轻搅拌着碗中的蛋液，声音有些轻柔。

　　“有这么孝顺又靠谱的男朋友，还有……这么和谐美满的家庭。”

　　陆沉的动作一顿，随即关掉了手中的水龙头，转过身，伸出双臂将她紧紧地拥入怀中。

　　他下巴抵在她柔软的发顶，声音低沉而温柔：

　　“傻瓜，我们也有啊。我的宝宝不但是世界上最聪明、最漂亮的教授，更是我最贴心、最温暖的宝贝。”

　　李若雨仰起头，撞进他深邃而充满爱意的眼眸里。

　　她忽然想起今天早上，陆沉趁她还在洗漱的时候，偷偷在她办公桌的便签本上写下了一句话：

　　“今日份的若雨，格外可爱。”

　　而现在，他的掌心正紧紧贴着她的后腰，传递着无言的温暖与支持。

　　“陆沉。”

　　她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嗯？”

　　“等我们老了。”

　　她仰头看着他，眼底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

　　“我们也买一辆小小的房车，带着我们的猫，一起去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好不好？”

　　“好，和孩子讲我们的爱情故事。”

　　他低下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珍重的吻。

　　李若雨被他逗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

　　“谁要跟你讲那些啊，羞不羞。”

　　“要讲，必须要讲。”

　　陆沉握住她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我要让全世界都知道，我的宝宝，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最善良、最可爱的女孩子。”

　　傍晚时分，王浩和刘嘉怡家的元旦家宴准时开始。

　　王浩端着他引以为傲的麻辣牛肉片从厨房冲出来，差点被脚下不知何时溜达过来的小金绊了个踉跄：

　　“哎哟！你个小东西，走路怎么没声儿啊！”

　　他手忙脚乱地稳住身形，却不小心将几滴滚烫的汤汁溅到了刘嘉怡崭新的白色连衣裙上。

　　“王浩！”

　　刘嘉怡惊呼一声，连忙查看裙摆上的污渍。

　　“你看看你，毛手毛脚的！这可是我新买的裙子！”

　　“我、我不是故意的。”

　　王浩顿时慌了手脚，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湿纸巾。

　　“我帮你擦擦，擦擦就好了……哎呀，你别动啊，别蹭开了……”

　　“好了好了，王浩，别擦了。”

　　刘嘉怡哭笑不得地拉住他，随即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随身小喷瓶。

　　对着污渍处轻轻喷了几下，又用纸巾按压了几下。

　　“这是我新买的去油污喷雾，效果很好的，一会儿就干了，别担心。”

　　陆沉端着热气腾腾的青菜豆腐汤从厨房出来，正好看见这一幕，笑着摇了摇头：

　　“王浩同志，看来你还需要继续加强‘家务技能培训’啊。”

　　“我哪有！”

　　王浩不服气地反驳。

　　“要不是为了准备今天这顿大餐，我至于这么手忙脚乱吗？”

　　“行了行了，快坐下吃饭吧。”

　　李若雨拿起公筷，给他们各自夹了一筷子菜。

　　“尝尝陆沉今天做的这个青菜豆腐汤，味道怎么样？”

　　“好喝！真好喝！”

　　王浩喝了一大口汤，赞不绝口。

　　“比食堂阿姨做的好喝一百倍！”

　　“那当然。”

　　陆沉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夹起一块牛肉片放进李若雨碗里。

　　“毕竟，我可是得到了美食界‘大神’王浩的真传。虽然他刚才差点把自己的女朋友‘烧’了。”

　　“喂！你小子！”

　　王浩佯装生气地瞪了他一眼，夹起一块牛肉片就作势要丢过去，却被刘嘉怡笑着用筷子拦了下来：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快吃饭吧。今天是元旦，要开开心心的。”

　　温馨的灯光下，四个人的笑声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

　　窗台上，小橘惬意地蜷缩着，睡得正香；

　　小花则好奇地把小脑袋探出猫爬架，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滴溜溜地打量着桌上丰盛的菜肴；

　　小金和小布丁则在桌子底下追逐嬉戏，互相追逐着对方的小尾巴。

　　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香气、淡淡的柑橘清香。

　　以及彼此身上熟悉的味道，一切都显得那么温暖而美好。

　　李若雨举起面前的橙汁，微笑着对大家说：

　　“来，我们大家一起碰一个杯，庆祝新的一年即将到来！”

　　“好！”

　　王浩也举起杯子，热情地响应。

　　“祝我们——”

　　“祝我们新的一年，身体健康，万事顺遂！”

　　刘嘉怡接口道，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祝若雨。”

　　陆沉放下手中的筷子，深情地凝视着她，眼神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新的一年里，每天都开开心心，少改一点论文，多给我煮几碗你拿手的酒酿圆子。”

　　李若雨的脸颊微微泛红，轻轻碰了碰他的杯壁，声音轻柔却坚定：

　　“也祝你，新的一年里，科研顺利，论文早日发表，早日拿到奖学金。”

　　王浩见状，也举起杯子，打趣道：

　　“那我。”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刘嘉怡，眼底满是宠溺。

　　“就祝我们家嘉怡，早日生出我们的小宝宝，让我早日升级当爸爸！”

　　“王浩！”

　　刘嘉怡又羞又恼，作势要打他，却被他笑着躲了过去。

　　四人的笑声再次响起，充满了整个房间。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街道两旁的霓虹灯次第亮起，将夜空也映照得五彩斑斓。

　　陆沉轻轻握住李若雨放在桌下的手，感受着她指尖传来的温度。

　　元旦的钟声即将敲响，新的一年即将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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