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供销社风波

　　林如月坐了公交来到了供销社，一眼就看到了供销社墙上贴着“为人民服务和禁止无故打骂顾客的标语。”

　　现在的供销社不像后来的商店东西那么多，很多东西很稀缺，比如电视机、冰箱这些，电视机一个月就这么几台，而且还不一定有，冰箱就更没有了，得碰运气，就算有，没票，想也白瞎。

　　一些麦乳精、奶糖、水果糖这些倒是有，一是价格贵，二来还是得有票，所以这些在当时都是稀罕东西。

　　林如月现在只有在林志国手里拿了500元，票没有，只能在供销社买了些不要票的糕点，价格贵是贵了些，但没办法，穷人如林如月，只有这个能力了。

　　林如月来到了糕点柜台，柜台是木制的，玻璃柜台，玻璃有些模糊，东西都放在玻璃柜里。

　　林如月仔细看着里面的糕点，有江米条、绿豆糕、桃酥、鸡蛋糕、芝麻酥、猫耳朵，林如月看了看，选中了鸡蛋糕和桃酥。

　　鸡蛋糕份量轻，称一斤看起来也好看，桃酥口感好，一般人也舍不得买，心中有了计较，林如月抬头想叫营业员。

　　柜台两个营业员，旁若无人的嗑着瓜子，咬着耳朵，声音偶尔放大，“那老赵家的公公和儿媳，一看就不正常，两人......”，“是哇，我看见两人也........”

　　“同志，同志”林如月抬头冲着营业员轻声喊了几声。

　　“干嘛，鬼叫什么，没看见我忙着呢”糕点柜台穿着的确良衣服的营业员对着林如月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又接着磕瓜子，和另一个百货柜台营业员继续“咬耳朵”。

　　“同志，同志，我买东西”林如月深呼吸了一口气，仍然好脾气的叫着。

　　“叫什么叫，没钱屁事多，你个臭乡下人你有钱买吗？这些东西是你这种人吃的吗？看你那穷酸样，看完了就赶紧滚。”那个糕点柜台营业员眼皮都没抬一下，骂完又接着和百货柜台营业员“咬耳朵”。

　　林如月知道现在这个年代的营业员服务态度不好，现在的营业员这份工作可吃香了，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工作稳定、还有福利。

　　而且每次供销社来了好的货，有门路的人都悄悄给营业员好处，让营业员给留着；

　　有一些需要处理的商品，营业员也能拿到最便宜的价格，自己留着用用，或者悄悄卖给别人，也是一份收入，因此现在的营业员养成了趾高气昂的性格。

　　林如月看这两个人这么看不起乡下人的嘴脸就来气，脸立即拉了下来，向四周张望了一下，有了主意。

　　“来，来，来，大伙儿来看看，现在什么年代了，这个供销社还搞阶级对立，看不起农民，没有农民你吃什么？没有农民你喝什么？

　　伟人都说劳动最光荣，你是对伟人说的话质疑吗？？你们就这么瞧不起劳动者？你们墙上写的“为人民服务”，我们不是人民吗？你们的服务在哪里？我们不配让你们服务吗？”

　　林如月大声向周围买东西的人说着。

　　林如月的声音吸引了周围购物的人，刚才的场景无数次在他们中上演。

　　多年来供销商风气一直这样，很多人被当龟孙子骂，大多数人只能忍气吞声，没办法，要买东西只能忍着。

　　林如月这么一吆喝，大家都深有感触，立马同仇敌忾围了上来。

　　“就是呀，有本事你别吃大米呀，你凭什么看不起农民，看不起工人阶级？”

　　“往上数二代，都是农民，你们有什么了不起？”

　　“平常来都狠命的骂我们，你们凭什么骂人，我们花钱来了，还得看你们的脸色。”

　　“对呀，上次我来买布料，还不让摸一下，说我手把布给刮花了，骂我手是锉刀，骂我没见识。”

　　“就是，就是，我上次问她的确良和涤卡哪个耐穿些，骂我屁事多。”

　　.......

　　大家七嘴八舌，两个营业员慌了神，平常骂这些人也没人敢说一句，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一个二个还凶起来了，两人知道惹了众怒，现在大家嚷嚷着要叫领导出来。

　　后堂的门帘掀开，走出来一位五十多岁，穿着蓝色中山装、干部模样的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搪瓷缸子。他刚才在后台对帐，隐约听到了外面的吵嚷。

　　中山装男人眉头微皱，声音沉稳但带着威严:“小杨，怎么回事呀？跟你说了多少次，对待革命群众要耐心！”

　　糕点柜台营业员小杨一看领导来了，气焰顿时矮了半截，心里不服气，但嘴上带着点委屈：“我们也没说啥呀”

　　中山装男人一看就知道小杨老毛病又犯了：“供销社是社会主义的窗口，你就是这么窗口的，把为人民服务的意识放在心里没有？觉悟这么低，下班后写个检查，要深刻检查，检讨一下自己的服务态度！要看到思想根源的不足！这月奖金扣掉”。

　　糕点柜台营业员小杨憋着气，但不敢再发作。

　　中山装男人转头对众人亲切不失诚恳道：“同志们，是我们不对，我们以后一定加强对这方面的管理，提高服务意识，欢迎同志们监督。”

　　说完中山装男人对众人深深的鞠了一躬。

　　大家虽然知道领导出面主要是为了维护供销社秩序和形象，但能当面训斥那些营业员，挫挫他们的锐气也好，心里也觉得解气。

　　中山装男人见大家面色松动了，立马微笑的对大家说：“大家散了吧，今天我作主，所有购物的人都送一双袜子，给大家赔礼了。”

　　众人听到喜笑颜开，喝道：“好”拍手庆贺，纷纷到自己想要的物品前购买。

　　中山装男人看见一双要处理的不值钱的袜子就解决了危机，心里也松了口气，表情也放松了下来。

　　对着事件受害者的林如月走来：“同志，真对不起，以后我们会加强服务意识，欢迎您监督，今天让您受委屈了，这样吧，今天您购物除了补偿您一双袜子，我再给您打个9折，您看行吗？”

　　林如月见好就收，看到营业员被训斥也解了气，跟中山装点了点头，走到糕点柜台。

　　糕点柜台营业员小杨，拉长个脸，但也不敢再说什么，规规矩矩服务，林如月如愿买到了东西。

　　走出供销社，如月抬头看了下太阳，忙乎了一天，太阳都快下山了，赶紧坐着公交往机械厂宿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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