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纯粹的黑暗

　　安全楼梯间冰冷粗糙的混凝土墙面刮蹭着慕景沫的手臂。空气里弥漫着灰尘和陈旧消毒水的混合气味，比急诊大厅更压抑。她向下狂奔，脚步声在狭窄空荡的楼梯井里撞出沉闷的回响，每一次回荡都像是在催促。上方急诊楼层传来的混乱喧嚣——那刺耳的警报、惊恐的叫喊、奔涌的人群脚步——如同一片汹涌的暗流，被厚重的防火门阻隔，变成模糊的背景噪音，反而衬得向下的通道更加死寂。

　　每下一层，灯光就更暗一分。楼梯间的声控灯像垂死的萤火虫，忽明忽灭。空气的温度也悄然下降，冷意钻进单薄的无菌服。口袋里的干扰器方盒像一块冰，贴着肌肤，沉默而沉重。手心攥着那把廉价冰冷的电子门卡，塑料边缘硌得她生疼，但这点疼痛根本压不住锁骨下那片区域持续不断的、冰冷的悸动。那感觉不再仅仅是牵引，更像是一种由内而外的、不断加剧的低频震动，仿佛骨骼深处有冰冷的弦被地底某种存在狠狠拨动！

　　地下二层。

　　灯光近乎熄灭。只有靠近楼梯口几米的区域被昏黄的应急灯勉强照亮，深处则是一片粘稠如墨汁般的黑暗。空气是凝固的，混着浓重的霉味、隐约的化粪池气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铁锈混合着尘埃的古老气息。

　　“C区…员工清洗通道…”慕景沫喘息着，后背紧贴着冰冷粗糙的墙面，警惕地扫视这片几乎被遗忘的地底空间。昏暗的光线下，能看到生锈的管道如同巨大蠕虫的干尸，紧贴着天花板和墙壁蔓延。地面上满是积水、污垢，堆积着早已腐朽的木质货箱和不知用途的废弃金属架，形状狰狞地戳在阴影里。

　　她摸索着前进，脚下不时踩到软烂湿滑的垃圾，发出令人心悸的“噗嗤”声。每一点细微的声响都让她神经绷紧。干扰器方盒在口袋里沉甸甸的，如同怀揣着一枚定时炸弹，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脑海：它的作用仅仅是“干扰”吗？还是拥有某种激活或破坏更深层事物的潜力？那冰冷的盒体下，是否藏着连陆砚舟都未曾明言的底牌？

　　清洗通道找到了。一条狭窄、仅容一人通过、两边是布满霉斑和褐色锈迹的瓷砖墙的甬道。浑浊的积水浸没脚踝，冰凉刺骨。尽头果然是几个生满红锈的大型工业不锈钢洗涤池，和几扇紧闭的、标着模糊编号的木门——杂物间。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墨痕的共振愈发强烈，冰冷的感觉顺着脊椎蔓延。就是这里？馆长口中那个被掩埋的卸货电梯入口？

　　她快速摸索着。杂货间的木板门早已变形腐烂，缝隙巨大。刺鼻的霉烂气味扑面而来。她猛地推开虚掩的木门，生锈的合页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在一片死寂中显得格外刺耳！

　　里面堆满了废弃的清洁工具、破损的塑料桶、坍塌的置物架和各种辨不清原貌的垃圾，像一座散发着浓烈气味的腐烂小山。

　　“后面……后面……”慕景沫艰难地在狭小的空间里移动，肩膀撞开挡路的破桶，脚下踩碎腐朽的木板。腐臭的味道呛得她几乎窒息。她摸索到最深处冰冷的、挂着厚重水珠的混凝土后墙。

　　墙根处，堆叠的垃圾稍少一些。她屏住呼吸，用手推开一个沉重的、裂开的硬塑料桶。桶身摩擦地面的声音尖锐刺耳。

　　就在桶挪开的瞬间——

　　一道被污垢和厚厚霉菌覆盖、几乎和墙面融为一体的金属门框轮廓，猝然出现在昏暗中！

　　门框的边缘在厚厚的积尘下显露出来。它完全嵌在墙内，尺寸很大，至少有两米多宽，高度也远超普通房门。门的材质像是厚重的铸铁或某种合金，上面覆盖着一层滑腻冰冷的黑色油污和菌斑，根本看不清原有的漆色和构造细节。只在门框中央偏下的位置，被垃圾顶开了一线窄缝的地方，露出的金属表面有着极其精密的、冰冷如机械的冷光划痕和类似巨大齿轮咬合后留下的凹痕。一股更加浓烈的、如同机油锈蚀又混合着深层金属冷气的味道，从那条缝隙里喷涌而出，冰冷刺骨！

　　找到了！这就是那部被遗弃的、通往地底未知深处的电梯门！

　　慕景沫心脏猛地停跳半拍！她下意识地用指甲去刮擦门缝边缘厚重的污垢。污垢如同沥青般粘稠顽固。

　　“门卡…”她意识到，举起手中那把廉价的电子门卡。但门的表面滑腻冰冷，没有任何插槽，没有读卡区，甚至连一个门把手或锁孔都没有！它的表面浑然一体，那冰冷的精密划痕和齿轮凹槽如同某种远古机械的表皮纹理！这东西根本不是现代门禁系统！它需要的是馆长口中的“老旧档案可能提过”的特殊开启方式！

　　馆长提供的信息到此中断了！“杂货间后面…废弃卸货电梯”只是第一步，真正的入口显然需要额外的密钥！而馆长并没有告诉她，或者说，馆长自己也未必完全知晓！

　　怎么办？强行撬开？用什么？这厚重的金属门岂是人力能开启？墨痕的冰冷脉动在她锁骨下剧烈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清晰，如同深渊在她体内呐喊。时间在一分一秒流逝，急诊楼上的混乱、灰西装势力的眼睛、甚至可能即将降临的官方对陆砚舟的“特殊处理”…每一秒都惊心动魄！

　　就在这时——

　　“哐当！”

　　一声重物摔在杂货间外面通道水洼里的闷响！近在咫尺！

　　慕景沫浑身汗毛瞬间倒竖！瞬间关闭了手机屏幕的微光，身体如同壁虎般猛地贴在冰冷的混凝土墙面上，隐藏在堆积垃圾的暗影里，连呼吸都死死屏住！

　　脚步声。

　　不止一个！

　　两个极其轻微、却落地异常稳定、明显经过刻意训练的脚步声在积水里轻轻趟过，朝杂物间门口靠近！无声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吐信，缠绕上来！

　　光线微弱的门口，两个穿着灰蓝色不起眼工装、戴着同样灰蓝色鸭舌帽和普通医用口罩的身影出现在视野边缘。帽檐压得很低，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他们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一人持着一个长条状、像是工程探测仪器的黑色金属盒，上面有黯淡的红色指示灯在缓慢闪烁；另一人则手按在腰间，衣服下摆被顶起，露出硬物轮廓——武器！

　　两人在门口停住，没有立刻闯入。其中一个半蹲下，那长条形的仪器顶端探出一个微小的镜头，无声地闪烁着微弱的红光，如同蛇信子，谨慎地探入杂物间，对着里面扫视！

　　慕景沫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涌的声音！冰冷的汗水瞬间浸透了无菌服的后背。干扰器就在口袋里，但它能干扰什么？这种近在咫尺的物理探测？她毫不怀疑那两个人腰间的武器可以瞬间要了她的命！

　　持探测仪器的人动作极其专业，红点扫过她藏身的区域时似乎停顿了零点几秒！慕景沫甚至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光线在她附近停留的触感！她将身体缩得更紧，肺部因窒息而灼痛。

　　终于，红点移开了。持探测仪的人对着同伙做了个微不可察的手势。两人似乎确认了内部情况，开始小心翼翼地向杂物间内部推进，一步，两步。他们的动作轻捷如猫，带着专业猎杀者的冷静和精准。

　　完了！

　　距离她藏身的那堆垃圾仅有几步之遥！一旦进入死角，她将无处遁形！干扰器方盒冰冷的触感刺激着她疯狂的神经。用？怎么用？它能带来混乱吗？

　　就在那两人即将彻底暴露慕景沫位置的前一秒——

　　杂物间入口方向猛地响起一声惊惶的、带着浓重方言口音的怒骂！

　　“喂！！作死啊你们两个！哪来干活的？！没看到门口贴着施工禁入标识？！！这里他妈的有泄漏！有爆炸气体没排干净！马上给老子滚出来！快！找死别拖着老子！！”

　　是那个工程车老头的声音！带着一种蛮横又真实的惊慌！

　　那两个灰工装的动作瞬间一滞！明显对这个突然插入的、超乎计划之外的变量产生了微妙的判断延迟！几乎同时，杂物间通道入口处传来一阵强光手电的晃动光柱，伴随着老头更响亮、更暴怒的驱赶吆喝！

　　“……妈的给脸不要脸！真等炸了算谁的？！滚！快滚！老子要喷阻隔剂了！沾身上烂皮烂肉别怪我没提醒！”脚步声和威胁声越来越近！

　　干扰！物理的干扰！

　　慕景沫脑中瞬间炸开一道白光！馆长那句“引子”在耳边雷鸣！

　　机会！是唯一的机会！不是干扰器！是那把看似无用的电子门卡！它根本就不是开眼前这扇古老电梯门的！它是……

　　她没有丝毫犹豫！在老头的怒骂声和灰工装被暂时驱离注意力、身体下意识朝向门口方向的一刹那——慕景沫的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豹子，猛地从垃圾堆的暗影里弹射而出！不是冲向那两个危险的灰工装，而是扑向杂物间角落斜后方——一面看似同样厚重肮脏、覆盖着管道和霉斑的后墙！目标直指墙面上一个极其不起眼、早已被灰尘油污覆盖的、如同老旧墙壁挂架留下的方形塑料板！

　　这就是馆长提到“员工清洗通道入口”的真正用意！那根本不是电梯门的方向！他给的门卡也不是电梯的钥匙！他是在暗示这个被无数人忽视的、嵌入墙壁的、看起来最平凡无奇的旧式感应终端！那个曾经属于“员工清洗通道”管理系统的、早已被废弃的、沾满油污尘土的电子锁！

　　慕景沫的手指带着从未有过的准确和力度，狠狠将那张廉价冰冷的电子门卡拍在墙壁上那块油腻的塑料面板中心！塑料面板下方的凹槽感应区被门卡撞上！

　　“嘀——”

　　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坏掉零件接触不良、但又清晰无误的电子蜂鸣从面板深处响起！

　　墙壁内部猛地传来一阵沉闷的、锈蚀沉重的链条和巨大齿轮高速运转咬合发出的、令人头皮发麻的金属摩擦巨响！声音巨大而古旧，如同一头沉睡多年的钢铁巨兽被猛然唤醒！

　　整个墙面似乎都在剧烈震动！墙体内部的积尘被震得簌簌落下！

　　几乎在电子门卡拍到终端的同一瞬间，那厚重无比的、覆盖着粘稠污垢的古老电梯门旁边——紧贴着垃圾堆后的那面看似完整的混凝土墙面——轰然向内凹陷、翻转！

　　厚重的墙体如同精密的魔方一般裂开一道宽近两米、高达三米的裂口！后面不是通道，而是刺眼的白光倾泻而出——一道冰冷、巨大、完全由高强度合金铸造、泛着绝对现代科技哑光银色的双开气密闸门！

　　闸门下方，一个平整的、明显是大型升降平台接驳口的金属坡道瞬间从地面滑出！

　　这才是真正的地下入口！一个被极其精湛的设计隐藏起来的、高科技的通道入口！它就藏在那个锈迹斑斑、布满历史痕迹的古老废弃卸货电梯门旁边！一个完美的假目标！

　　馆长给的门卡是钥匙！是打开这道隐藏门的钥匙！那个废弃电梯门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吸引所有寻宝者的视线，掩护真正入口的存在！

　　巨大的金属摩擦声和突然爆发的强烈白光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杂物间内所有人的感官上！那两个灰工装被这瞬间剧变和强光刺激得猛地后仰、抬手试图遮挡视线！动作迟滞了半秒！

　　慕景沫根本没有回头！闸门打开的强光刺得她双目流泪，她连滚带爬地踩着刚刚滑出的金属坡道，几乎是撞了进去！闸门内部一片刺目的、如同无菌实验室般的银白色光芒，巨大的空间感扑面而来，一时无法分辨细节！

　　就在她身体冲进气密室内的瞬间——

　　“砰！！！”

　　一声短促、沉闷如同棍棒击打肉袋的声音在杂物间内炸响！紧接着是“噗通”的倒地声！

　　慕景沫的心沉到谷底！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个怒吼着驱赶威胁的、唯一为她制造混乱掩护的工程车老头…完了！

　　冰冷锋利的杀意如同跗骨之蛆，在她撞入闸门的同时，紧跟而至！

　　其中一个被强光短暂迟滞的灰工装以远超常人的反应和速度，拔出了腰间的武器——那竟是一把前端射出森寒电弧、造型极其精密的小型电磁冲击弩！弩口幽蓝的电弧刚刚熄灭，显然刚刚发动了一次无声的致命打击！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杂物间门口，冰冷无情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慕景沫冲进通道的背影！手中的电磁弩再次抬起，稳定得如同钢铁！

　　气密闸门内侧的接驳平台空间很大，一片银白，但前方是另一道紧闭、同样哑光合金材质的闸门！真正的电梯在里面！

　　来不及了！

　　第二波攻击绝对会在她冲到里面那道门之前降临！必死！

　　慕景沫几乎是凭着本能在前冲！干扰器方盒死死攥在右手！左手依旧攥着那张刚完成了开锁使命、却沾染了血污（老头溅出的？她自己的？）的电子门卡！

　　她冲上平台正中央！后面那道夺命的弩矢几乎离弦！

　　绝望！冰冷的绝望如海啸般淹没全身！干扰器！只能赌了！

　　她猛地转身！不是逃窜！而是像投掷手雷般，用尽全身力量，将那个冰冷的干扰器方盒狠狠砸向平台中央一片看似寻常的、嵌入地面的深灰色合金区域！

　　同时，她的左手，鬼使神差般地，将那张沾着血污、已然无用的电子门卡，精准无比地按在了干扰器下落的轨迹中心！

　　干扰器方盒那冰冷的金属外壳，带着她绝望的力量和微不足道的门卡碎片，狠狠砸中平台中央的地面！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没有声音。

　　什么都没有发生。

　　方盒砸在地面，弹跳了一下，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那张破碎染血的塑料门卡弹飞出去，掉落在不远处的角落。

　　身后的灰工装已经踏入气密室门口，手中的电磁弩稳如磐石，幽蓝的电弧在弩尖重新凝聚跳跃！

　　完了。

　　冰冷的死寂笼罩下来。墨痕的跳动仿佛也停息了。

　　就在那夺命的弩箭即将激发前的万分之一秒——

　　“嗡——————”

　　一声极其低沉、却又如同实质金属摩擦震荡、带着撕裂空间的超高频率鸣响，猛地从脚下这片巨大的银白色气密室地下深处爆发出来！

　　整个平台，连同周围厚重的合金墙壁，如同被投入了微波炉一般，瞬间产生了剧烈到肉眼可见的、极其高频的震动！震动幅度微小，但频率高得让人头晕目眩！四周墙面上所有的接缝处都在一瞬间爆发出细微的蓝色电火花！

　　最直接的变化发生在那个被干扰器砸中的地面合金区域！那片看似光滑、深灰色的合金地面猛地亮起！并非光芒，而是一团瞬间爆开、向外极速扩散的无形斥力场！

　　轰！！

　　如同空气被剧烈压缩后猛然弹开！一股狂暴的、无差别的冲击波从圆心处向外炸开！

　　这股力量太狂暴了！慕景沫首当其冲！她感觉自己像一片被塞进冲击钻里的叶子，身体被狠狠抛飞出去，重重撞在身后冰冷坚硬的合金内闸门上！五脏六腑仿佛瞬间移位，一口血沫喷了出来！

　　而那个刚刚踏入气密室门口、准备扣下扳机的灰工装，同样被这猝不及防、毫无轨迹可循的暴力斥力场狠狠击中！如同被无形的攻城锤砸中！他的身体远比慕景沫强壮稳定，但在这种本质非物理的冲击下也毫无悬念地倒飞出去！像一颗炮弹般砸回外面的杂物间！撞在后方堆积的腐烂垃圾堆里！发出一声沉闷的骨骼碎裂声！他手中的电磁弩脱手飞出！

　　另一个灰工装被挡在同伴后面，避开了首波冲击，但也惊得猛然后退一步！

　　冲击波来得快，去得也快。气密室内的超高频震动戛然而止，只有周围墙缝里零星跳动的电火花和地面那块亮起的区域依旧散发着危险的能量残存光辉。刺鼻的臭氧味弥漫开来。整个空间充斥着短暂爆发后的眩晕和死寂。

　　慕景沫趴在冰冷的地上，剧烈地咳嗽，胸口剧痛，眼前发黑。但她的意识因为这一下重击反而被砸醒了！没死！还活着！干扰器……居然真的有效！而且不是信号干扰！是触发了这个通道入口平台某种隐藏的防御机制！它是一把能够激活古老壁垒的、暴力开启的钥匙！那电子门卡碎片…是引信？

　　平台中央那片亮起的区域慢慢暗淡下去。而此刻，身后那道沉重的内闸门门缝里，一股强劲的冷风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猛地向外喷涌而出！卷动着灰尘发出“呜咽”的声音！

　　慕景沫挣扎着撑起身体，抬头望去。闸门表面复杂的金属咬合结构已经部分解锁，露出幽深的门缝，里面是漆黑冰冷的……甬道？

　　就在这时——

　　“咻！”

　　一道极其微弱的红光从杂物间门口射入！如同高速飞舞的萤火虫，瞬间就贴近了她的后颈皮肤！

　　另一个灰工装出手了！没有弩箭破空的锐响，那竟是一枚极其微小、高速的追踪传感定位弹！针尖大小的红光如同致命的吻！

　　慕景沫的身体还处于被撞翻的狼狈姿态，根本无法躲避！

　　就在那红光微粒即将贴上皮肤的瞬间——

　　滋啦！

　　如同静电烧灼！那道喷涌着冷风的幽深门缝里，骤然射出一道细如发丝、却亮得刺眼的冰蓝色弧光！光的速度远超物质微粒！精准无比地凌空击中了那枚细小的红色追踪器！

　　红光微粒被彻底气化！连一丝烟都没留下！残余的冰蓝电弧在空中闪烁了一下，带走了最后一缕臭氧味，随即消失。

　　冰蓝色的壁垒！这是入口核心的真正防御！攻击者，无论有形无形，皆会被抹除！

　　慕景沫全身的血液瞬间冰冷！不是后怕，是敬畏！这冰冷的高科技壁垒之下，守护着通往何等禁忌的核心！

　　她没有时间感叹。杂乱的脚步声、压抑的惊呼和杂物间被踢开的噪音显示，灰西装势力的人绝对不止那两个！后面的大队人马要到了！而她身后的合金内闸门，那道冰蓝弧光的源头，正缓缓向内滑开一条仅供人侧身通过的缝隙！一股更加强劲、带着浓郁金属冷气和深层土壤腥味的寒风猛地灌出！里面是绝对黑暗、仿佛通往地心永夜的甬道！

　　逃！只能向前！

　　慕景沫手脚并用，不顾浑身的剧痛和骨折般的胸腹不适，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困兽，手脚并用，猛地扑向那道只开了不足半米宽的冰冷门缝！身体几乎是挤着滑了进去！

　　在身体彻底没入黑暗的瞬间，她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杂物间方向——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杂物间门口，那个刚刚被同伴挡在后面的灰工装那双冰冷、没有任何情绪的、如同机器人镜头般的眼睛。他的眼中，没有任何愤怒或意外，只有纯粹的数据扫描和计算般的冰冷专注。然后，那身影迅速隐入门外更深的阴影中，彻底消失。没有追击。

　　闸门在慕景沫身后无声地、沉重地重新合拢、锁死。所有的光线、声音、喧嚣，连同外面那个充满了监控探头的世界，瞬间被冰冷厚重的合金墙壁彻底隔绝在外。

　　黑暗。

　　纯粹的黑暗。

　　死寂。

　　绝对的死寂。

　　只有慕景沫自己粗重痛苦的喘息和心脏疯狂擂鼓的声音在狭窄的甬道里回荡。

　　她被丢进了绝对的未知黑暗里。
　　http://www.paoshu5.cc/book/44347/1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paoshu5.cc。泡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paoshu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