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死亡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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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带着矿坑深处特有霉腐气息的死寂,沉甸甸地压回坑底。慕景沫那声凄厉到撕裂耳膜的惨嚎戛然而止,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巨手骤然扼住咽喉。她绷紧到极限的躯体瞬间脱力,重重摔回冰冷坚硬的地面,只在潮湿的矿渣上留下更深的人形凹痕。身体如同被抽掉所有骨头,只剩下散架般无规律的、微弱至极的抽搐,每一次细微的牵动,都牵扯着她腰侧那被大捧阴泥覆盖的伤口深处,带出一串意义不明的、濒死的短促抽气声。
“……呃…嗬……”
声音粘稠、断续、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液体冒泡的嘶响。像是破碎的风箱在漏气的最后喘息。
矿坑再次沉入令人窒息的、只有血腥气和阴冷湿腐味道的浓稠黑暗里。仅有的光源,来自陆砚舟手边那个土坑中心,那颗被他小心放置的坚硬微光石,依旧散发着冰冷又固执的、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吞没的微弱光亮。
光晕吝啬地铺开不足两尺的圆圈。勉强照亮慕景沫近在咫尺的下半身,还有陆砚舟自己一双沾满冰冷湿泥和暗色血污、深可见骨的双手。
陆砚舟半跪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粗重地喘息。每一次吸气都牵动着胸肺深处的不明创伤,引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呛。他死死盯着刚刚被自己强行用冰冷阴泥覆盖压住的伤口。
光线太暗。那糊了厚厚一层湿泥的区域如同一块巨大的、污秽不堪的泥块贴在慕景沫的腰侧,颜色更深,被布块按压的核心部分,还在极其缓慢地向外沁出一点点黑紫发亮、如同粘稠石油般的液体——已经不能称之为新鲜血液,那是坏死的组织融化物混合着凝固的污毒和空间残留物。刺鼻的腥锈和一股难以形容的、腐败中带着金属锈蚀的恶臭丝丝缕缕散发出来,比纯粹的腐肉味道更令人作呕。
按在阴泥上的左手掌传来冰冷滑腻、如同腐烂淤泥的触感。冰冷的寒气混合着矿坑深处污秽的浊毒,正透过他掌心的伤口和指尖缝隙不断向内侵蚀,冻得指关节发僵。右手死死按住慕景沫肩膀的位置,能清晰感受到她冰冷皮肤下肌肉最后一次无力的颤抖正在停止。脖颈间那原本就微弱如游丝的搏动……
陆砚舟的手指猛地移回她的脖颈动脉处!冰冷的皮肤湿滑粘腻,指尖下……
一片沉寂!
如同抚上了一条冬日里冻僵的死蛇!那之前还能勉强捕捉到的、微弱如烟尘般的跳动感,消失了!
恐惧,一种冰冷黏腻、瞬间能渗透骨髓的寒意,比覆盖在伤口上的阴泥寒毒更猛烈万倍,骤然攫住了陆砚舟的心脏!
“不——!” 一声嘶哑到不成调的咆哮从喉咙深处挤出来。他完全不顾左臂撕扯般的剧痛,另一只手也猛地压上慕景沫冰冷僵硬的脖颈!手指疯狂摸索,指甲几乎嵌入那冰凉的皮肉,试图攫取到一丝生命尚存的证据!
冰冷!
死寂!
只有粘稠血污腻在指间的触感!那曾经承载过短暂意志、容纳过狂暴力量的脖颈,此刻像一块冰冷、失去了所有弹性的蜡石!一丝活气也无!
噗通!
陆砚舟的身体如同失去了支撑,向前猛地扑跌下去!枯槁的左臂肘关节狠狠撞在冰冷的碎石地上,发出令人牙酸的闷响,但他却浑然不觉!双掌撑在她冰冷的身体旁,头颅深深垂下,额头重重抵在混合着碎石和血污泥泞的地面上,身体因剧痛和难以言喻的冰冷窒息而剧烈痉挛、颤抖。
黑暗如墨,将他连同身下那具冰冷的躯体彻底吞没。只有那颗微光石,在土坑里依旧执拗地散发着越来越微弱的光点,将两张染满血污泥浆的脸孔投在冰冷坑壁上两道绝望而扭曲的剪影。
坑洞深处无边的寒气和死寂层层包裹,每一次吸进肺里的空气都像是灌满了冰渣和腐朽的尘埃。肺部每一次牵拉都剧痛难当,仿佛破败的风箱在寒风中艰难拉扯。
她死了?
被他…亲手糊上的阴泥…被那空间撕裂造成的恐怖伤口…在空间乱流的摧残和双重诡异意志的碾压之后…彻底熄灭了?
这个念头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钉入陆砚舟被寒气冻得麻木的意识深处。随即是一种几乎能将灵魂都撕裂的荒谬感和冰冷怒意!他做了什么?!在这污秽冰冷的矿坑深处,用一个最原始、最残酷、近乎侮辱的方式,试图挽救…最终却加速了这终结?!
“嗬…呃……” 陆砚舟的喉咙里翻滚着意义不明的、如同野兽低吼的声音。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狠狠瞪向身侧那块散发着微光的石头——那唯一的存在证明,也是此刻这荒谬惨剧的唯一冰冷见证!
微光石冰冷的光芒幽幽照射着慕景沫的脸。她的头微微偏向一侧,脸色在幽光下呈现出一种僵硬的死灰。嘴角凝固着一道黑紫色的血线,顺着下颌淌入脖颈凌乱沾血的发丝里。鼻翼再无一丝翕动。那双曾经蕴藏过冰冷纯金意志光焰、也短暂映照过她灵魂挣扎的荆棘星沙之眼,此刻彻底闭合着。浓密沾血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死亡的阴影。仿佛所有的光,连同最后一丝生机,都凝固在了冰层之下。
完全的,死寂。比这矿坑深处千万年来的黑暗和寒冷,更加彻底的…终结。
陆砚舟撑在地上的手掌死死抠入地面的碎石和湿泥,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如同朽木不堪重负的呻吟。指甲翻裂,渗出血珠混合着污浊的泥浆。一种巨大的、冰海般的荒寂和无力感,像沉重的铅锭,一层层缠裹下来,要将他活活拖入这黑暗地底最冰冷的核心。
结束了吗?在这幽暗、污秽、无人知晓的矿坑最深处?像两条被世界遗弃的垂死蝼蚁?
就在这时——
一个极其微弱、在绝对的死寂中异常清晰的…吸气声!
微弱得如同寒风中枯叶最后一丝颤抖!却清晰地从身下那具冰冷躯体的喉咙深处…挤了出来!
陆砚舟整个人如同被冰针刺中!猛地僵住!撑地的双掌瞬间绷紧到痉挛!他几乎不敢呼吸,全部的感知被强行收缩,凝聚在耳畔!
噗……噗……噗……
极其微弱!如同心跳停止前最后的余震!像是心脏深处某个被冻结的空腔,在巨大的压力下偶尔被一丝微弱气流穿过,带起的、类似心跳的震动!但那绝不是真正的心跳!频率慢到不可思议,每一次搏动的间隔长得令人窒息,更像是深水潭底被淤泥包裹的死物,在某种外力搅动下被动形成的压力波动!声音沉闷,带着粘稠的滞涩感!
没有体温回升!脖颈冰冷的触感依旧!那微弱的搏动感不是生命复苏,反而更像是一台庞大精密的机器在彻底耗尽能量后、某个巨大轴承在惯性下缓缓滚动最终停滞前最后的挣扎!机械、冰冷、毫无温度!
这诡异的“搏动”,伴随着那极度缓慢、每一次都像是用尽最后一丝余力扯动僵硬肺腑换来的…吸气声,断断续续,仿佛随时会彻底断绝。每一次吸入,带出的不是新鲜的空气流动声,而是一种更深、更令人心悸的…死寂气息的涌动。仿佛随着她每一次这般徒劳的吸气,这阴暗矿坑本身的死气,都在一丝丝地被她吸进去!她腰侧那被阴泥封死的伤口深处,一股更加阴冷、几乎冻结周遭湿气的寒意渗透了出来。
陆砚舟的眼神从瞬间的冰裂狂喜,跌入更加幽深的冰谷。
这不是复苏!这更像是……一种介于生与死边缘的、极其诡异的僵停!是那冰冷阴泥和她体内残存的空间污毒碰撞后形成的某种冰冷的、绝望的……平衡!是通往真正死亡前,最漫长而折磨的中途!
他的目光死死锁在她腰侧那块巨大的阴泥污块上。光线太过微弱,只能看清那糊在伤口表面凹凸不平的泥壳和一道道缓慢流下的、凝固状的紫黑色油污痕。
就在他盯着那片泥壳时,一片极其细微的、暗绿色的东西,如同刚从枯木上剥落的苔藓碎屑,毫无预兆地,从旁边坑壁缝隙深处飘落下来。
轻如鸿毛。带着深矿底特有的、潮湿霉朽的孢子气息。它晃晃悠悠地,正落到覆盖在慕景沫伤口表面的湿冷阴泥外壳上。
那暗绿的苔藓碎屑刚落定,仿佛是受到了某种无形力场的排斥或吸引——它那暗绿的色泽,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从边缘开始,如同被无形的吸墨纸汲取了颜色,转瞬化为暗淡灰败的死色!紧接着,那已呈死灰的苔藓,像一片燃尽的纸灰,无声地碎成了极细的粉末,被从坑底某处渗透进来的、微弱冰冷的气流一吹,就飘散了。
枯萎!消解!
那阴泥覆盖下的伤口区域,散发出的不仅仅是寒意和毒素……它在汲取生机!强行维持这个诡异“平衡”的代价,是加速她周边一切脆弱微小生命的流逝!
陆砚舟的身体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那不是因为矿坑的低温,而是源自对生命本质流逝的恐惧。慕景沫每一次那微弱到极致的“搏动”和间隔漫长的“吸气”,都像一个冰冷的计时沙漏,在倒计着她走向彻底消解的剩余时间。每一次徒劳的“呼吸”,都是对身边存在微小生机的掠夺。这种平衡……是以她的存在本身,加速化为一个冰冷的、汲取生机的死物牢笼为代价!
这阴泥下的伤口……成了连接幽冥的接口!成了这矿坑深处新的污染源!
必须…离开这里!
这个念头如同火焰,瞬间烧融了部分凝固的绝望!陆砚舟猛地抬头,枯槁左臂爆发出刺骨剧痛的同时,强行支撑起身体!墨玄裂星之眼在黑暗中艰难地转动,试图捕捉任何可能的方向!
光!光从哪里来的?
他的目光猛地聚焦在那颗微光石上。矿石自身的光源,绝不可能是凭空产生的!这种蕴含着微弱能量的矿物结晶,其存在本身就预示着地质环境、或者某种特殊条件!矿脉的走向?附近岩层的构成?
这颗掉落的石头…它的来源……
陆砚舟的视线猛地转向微光石最初滚来的方向——是慕景沫侧卧身体的另一侧!那里被黑暗笼罩,微光石的光线只能勉强触及边缘。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过去,指尖在冰冷湿滑的地面快速摸索!碎石、泥土、碎骨……然后,指尖碰到了一小片冰冷的、略带尖锐的……岩壁突出边缘!
不是平整的坑壁!有凸起!甚至有棱角!
陆砚舟立刻顺着那岩壁凸起的边缘向更上方摸索!指尖触感粗糙冰冷,布满厚厚的、湿冷粘腻的矿物沉积物和厚厚的苔藓。岩体本身摸起来并不稳固,似乎经常被渗水冲刷浸润,边缘甚至有些松散的碎裂岩石。
更关键的是,当他的手指再向上几寸,在那岩壁凸起后方……指尖摸到了更大的空隙!指尖穿过了一层湿冷的、如同腐烂门帘般垂落的……潮湿藤蔓!
不!不是藤蔓!是…某种深埋地下、巨大植物的根须?触感冰冷湿滑、带着腐朽死气!那些“藤蔓”纵横交错,层层叠叠,形成一个自然的、通往岩壁后方的垂落“门帘”。
而这垂落门帘后方的空间里……空气流动了!极其微弱,但不再是死水一潭的窒息!带着一股更深、更冰冷的腐朽气息,还有…水流渗透岩石的微弱回响?从“帘幕”的缝隙深处,似乎有极其微弱、冰凉湿润的气流丝丝缕缕透出,拂过他撑在岩壁上、冻得发僵的手指!
风口?!或者…更深的水脉渗流通道?!
生的……通道?!
陆砚舟的心脏猛跳了一下!枯槁的左手因为剧烈的探寻动作,皮肤被粗糙的岩壁磨得血肉模糊,剧痛刺骨,他却浑然不觉!他用手肘撑着身体,侧着头,努力地将耳朵贴向那片湿冷根须垂帘的缝隙!
噗通…噗通…噗通……
声音依旧微弱到几乎被黑暗吞噬,但这一次,他终于捕捉到了!不再是慕景沫体内那个濒死怪物的余波!那是从根须帘幕缝隙深处传出的、真实的、带着脉动和力量感的……水流声!声音经过岩层的过滤变得沉闷厚重,但每一次传来的撞击和流动声,都昭示着下方存在一个相当规模的地下水流!而且水流声的方向……似乎并非直线下降,而是带着某种……曲折回荡的余音!是水平流向的暗河?!
地下暗河!哪怕只是支流或者渗水的河床底部!水的存在,意味着溶解矿物、更意味着存在被水流冲刷出的、通往不同地质层的空间缝隙!甚至是……曾经古代矿工遗留的、最终被水流侵吞的废弃通道!
巨大的冲击感让陆砚舟意识甚至短暂空白了一瞬!强烈的求生意志如同火焰,瞬间烧毁了那些缠裹灵魂的冰冷铅块!
“走……” 他喉咙里挤出干涩的嘶鸣。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转身!一把抓向慕景沫冰冷瘫软的上臂!
就在他粗糙冰冷、沾满泥污血渍的手指即将触及她臂膀的瞬间——
“咯…咯咯咯……”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碎骨被踩断的声音,突兀地从根须帘幕更深处…那微弱水流声响来源的黑暗方向传来!
陆砚舟的动作如同被冻住!猛地凝固!
不是水流撞击岩壁的声音!是人?或者……什么东西…踩碎了下方干涸河道底部的碎石?或者…碰倒了什么遗落多年的腐朽矿具?
这声音低沉、缓慢、带着一种迟钝的、并非小心翼翼的……沉重感。
有东西!在这条未知的、可能通往生路的通道里!
而且……是活的!
陆砚舟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拉满的弓弦!枯槁左臂因为瞬间的紧张用力而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他整个人半伏在地上,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受伤野兽,呼吸在瞬间强行压抑到极致!墨玄裂星之眼死死盯着那片垂落着湿冷根须帘幕的黑暗!
水流声依旧在回荡。除此之外,死寂一片。仿佛刚才那声细微的“咔嚓”声,只是矿坑深处某个古老结构自然解体、或者石块滑落的错觉。
但陆砚舟没有丝毫放松。冰冷的直觉如同钢针,刺穿着他那因希望短暂燃起而变得格外敏感的神经。他缓慢地、极其缓慢地压下身形,整个人紧紧贴在冰冷湿滑的地面,将呼吸压到最低,心跳似乎也在这极致的危险感知下变得极其缓慢沉滞。
时间如同凝滞的、沉重的水银。坑洞里只有微弱水流沉闷的脉动,和他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心跳声。
一分…两分…也许更长。
嗤啦……
一声更轻的、如同布匹被利爪缓慢划开的摩擦声,从根须帘幕更深处的黑暗中响起。
这一次,声音更近了!绝不是自然结构!
而且伴随着这声轻响,一丝与矿坑深处截然不同的气味……从那根须帘幕的缝隙里极其微弱地透了出来!
汗味!
刺鼻的、带着浓重污垢和汗酸气息的人类汗味!混杂着某种廉价烟草草药的焦糊气,甚至隐隐还有一丝……矿工长年累月在地下携带的铁锈、油脂混着干粮馊味的……独属于活人的、温热的气息!
是人?!
一个活生生的、在这矿坑深处出没的……矿工?!
这认知带来的冲击不亚于发现暗河本身!瞬间压过了刚才的惊惧!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瞬间炸开!陆砚舟几乎要立刻站起来!但理智如同一盆冰水,在千钧一发之际浇了下来!
不对!
这里是熔炉核心崩溃后空间乱流撕出的死境!是整个矿坑最污秽核心的尽头!被兵主残魂和青铜血肉熔炉反复污染、又被空间裂隙撕裂过的绝对死地!连苔藓靠近都会被迅速吸干生机化为灰烬!一个普通的、气息污浊的矿工……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行走在这种地方?!还能弄出声音?!
除非……
他是……看守这里的!? 还是…被污染异化后的…东西?!
陆砚舟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刚刚燃起的火光被冰冷的疑虑瞬间冻结!他甚至猛地向后缩了半步,远离了那片垂落的根须帘幕!枯槁的左手下意识地握紧,骨节发出危险的低鸣。
就在这时!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
微光石冰冷的光芒,极其微弱地透过根须帘幕的缝隙,似乎照亮了帘幕后方深处…某一点极其模糊的区域?
一点……晃动的、极其微弱的暖黄色光芒?
像极了……
一盏防风矿灯的玻璃罩子反射出的微光!而且……那光点,在极其轻微地、向这边靠近!!
陆砚舟的头皮瞬间炸开!
一个身影!
虽然只存在于模糊的光感,但那暖黄色的灯影边缘,的的确确勾勒出了一个极为模糊的人形轮廓!不高不矮,体型敦实!肩膀微塌,头颅似乎低垂着。甚至那朦胧光影边缘……似乎还晃动着一个模糊的、像矿工帽檐的阴影?!
它……“他”…正无声无息地、踏着这充斥着死气和空间污染的河道……朝着他们藏身的这个坑洞靠近!
脚步声……极其轻微……甚至可以说是…若有若无!却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噗……沙……
噗……沙……
如同沉重的心跳,敲在陆砚舟即将绷断的神经上!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蟒再次缠绕上来!这不是单纯的生理恐惧,而是对这片黑暗死寂之地扭曲造物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排斥与惊恐!无论那是什么东西!它带来的威胁绝不亚于身后正迅速被阴泥死息吞噬的慕景沫!
退!
必须立刻退回去!隐藏!
陆砚舟手脚冰凉,枯槁的左臂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僵直发硬!他几乎是蹭着冰冷的地面,无声地向后退去,直到肩膀抵住了慕景沫冰冷僵硬的小腿。他甚至能感觉到她身体因为腰侧阴泥散发出的冰冷死息而变得更加僵直。
那脚步声,停了。
就在离根须帘幕边缘仅仅几步的距离!
暖黄色的矿灯光芒透过藤蔓和根须交错的缝隙,终于变得清晰了一些!陆砚舟甚至能“看”清那粗糙、布满油污的灯罩玻璃的隐约反光了!
那个敦实的人影轮廓,在灯光的包裹下,静静地停在帘幕外侧。像是在侧耳倾听…又像是…在嗅探着帘幕这边浓郁的血腥和阴冷死气……
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冰冷的钢索,一圈圈收紧!仿佛下一秒,一只布满污垢青黑或者干脆是异化角质的手就会猛地掀开根须帘幕,探进来!
陆砚舟的右手死死扣在地面一块凸起的、带着棱角的坚硬碎石上!唯一还算完好的力量在手臂肌肉中咆哮积攒,随时准备爆发出同归于尽的撕扯!冷汗混着血污和泥泞,无声地从鬓角滑落,滴进身下的泥沼。他的整个身体都绷紧如一张拉到极限的硬弓,死死盯着那一点暖黄的光晕,每一个细微的晃动似乎都在心脏上碾压而过。
黑暗里只剩下自己压抑到极限的心跳,和身边慕景沫那微弱冰冷、如同机械般的“喘息”。
就在这时——
“哗啦……”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什么细碎的东西被触碰而滑落的声音。
不是帘幕那边!
声音来自陆砚舟身后!来自……慕景沫!
陆砚舟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猛地扭头!
微弱的光线下,只见慕景沫那只垂落在地面、紧贴腰侧阴泥伤口的…仅存的完好右手!手指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一小块半凝固的、黏连着污血的泥痂,随着她手指那微不可察的抽动,从阴泥覆盖物的边缘……崩落了!
极其细微的声响!
但对帘幕那边那个东西来说……足够了!
根须帘幕外部!那盏暖黄色的矿灯光芒骤然一晃!那个敦实的黑影猛地一动!
“谁?”
一个沙哑、粗粝、带着矿工特有的烟火气腔调,但同时又夹杂着一种金属摩擦般冰冷质感的男声,硬邦邦地穿透帘幕的缝隙,砸了进来!
如同矿车陡然撞击坑壁!猝不及防!
陆砚舟浑身巨震!瞳孔瞬间缩紧!
“谁在里头?!说话!”
声音再次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和…确认?甚至还微微提高了一点音量。完全像一个普通矿工发现同伴躲藏时不耐烦的催促!可这地点!这语气中那丝金属般冰冷的质感!却如同在陆砚舟紧绷的心脏上狠狠捅了一刀!
不能再等了!被发现是必然!无论外面是人是鬼!在那东西彻底掀开帘幕前……
陆砚舟眼中爆发出野兽般的凶戾!他猛地向后一蹬地面!身体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借着后蹬的反作用力向前扑去!枯槁的左手完全不管那撕裂般的剧痛,五指成爪!目标——
不是袭击帘幕外的人!
而是死死攥住慕景沫腰间那道如同冰冷膏药般覆盖着的巨大阴泥伤口的……边缘!
指尖深深抠入冰冷粘稠的泥土与腐肉的交界!他要用这剧痛!用这撕扯!最后刺激她身体里可能还残存的那丝本能!让她动!至少……做出反应!
与此同时!他攥紧石块的右手猛地挥起!带着身体扑出的全部重量!狠狠砸向那片垂落着湿冷根须的帘幕边缘!
目标……是将那几根最粗壮、几乎作为“门框”的腐朽根须……扯断!或者至少重击,让整个根须藤蔓结构的受力点崩坏!
强行制造一次垮塌!哪怕只能阻挡一瞬间!同时…制造巨大的噪音!
用巨大的动静掩盖她的存在!将外面“矿工”的注意力瞬间全部吸引到自己身上!给他一个瞬间混乱的机会!哪怕只有一瞬!只要外面那个东西是人!只要他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崩塌和巨大动静本能地后退闪避……
陆砚舟脑中念头飞转,身体动作已然快到极致!
但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抠入那冰冷泥泞伤口,右手紧握的碎石也即将砸中那湿滑腐朽的粗壮根茎的刹那——
毫无预兆!
一直如同死尸般瘫卧在地的慕景沫,那双死死紧闭的、布满血污碎屑、在微光下倒映出死灰色的荆棘星沙之眼……猛地睁开了!
漆黑的!空洞的!没有任何瞳孔反光、没有任何焦点!只有一片绝对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墨黑深渊!
两道极其冰冷、带着某种亘古洪荒般枯寂荒芜气息的视线,如同穿透了黑暗的实质利刃,毫无阻碍、毫无偏移地…瞬间锁定了……根须帘幕外!
那一点暖黄色的矿灯光晕!
目光空洞!冰冷!却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时间本身的…漠然!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冻结。
陆砚舟的动作僵在半空,瞳孔收缩成一点,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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