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启程九华

　　秘道尽头的微光突然被阴影笼罩，怨骨使的嘶吼像淬了毒的冰锥扎进耳膜：“林砚！把天符碎片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林砚攥紧地脉罗盘，掌心的冷汗浸湿了盘边刻纹——刚才摸到的腰牌纹路还在眼前晃，镇妖司和晶主果然勾结了，这根本是场早就布好的围猎。他往身后瞥了眼，百姓们缩在狐九的祥瑞气罩里，老妇抱着孙子发抖，火把的光映着一张张惨白的脸。

　　“即墨，借你令牌一用！”林砚突然转身，罗盘往地上一拍，翠绿灵光顺着秘道墙壁蔓延，照亮了墙根处一道细微的裂缝——是地脉暗河的方向。即墨立刻将令牌抛过去，指尖还凝着灵气：“是要引地脉水？我帮你拓符纹！”令牌在空中划过道黑芒，林砚伸手接住，灵力顺着掌心注入，令牌瞬间化作半张黑符，符纹像蛛网般缠在裂缝上。

　　“小崽子们，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怨骨使的身影出现在出口，浑身裹着紫黑怨气，手里的骨刀泛着寒光，身后跟着十几个手持晶力弩的镇妖司士兵。副统领的笑声从秘道中段传来：“林砚，你把百姓当挡箭牌也没用！乖乖出来受缚，我还能饶那些老弱一条命！”他这话刚落，就听到“哗啦”一声，裂缝突然炸开，浑浊的地脉水喷涌而出，带着刺骨的寒意冲向下游——那是秘道中段的方向，副统领的士兵正挤在窄道里，根本躲不开。

　　“走！”林砚拽着狐九的手腕往出口冲，即墨紧随其后，令牌化出的黑符在前方展开，挡住怨骨使劈来的骨刀。“当”的一声脆响，骨刀被符纹弹开，怨骨使踉跄着后退半步，看着涌来的百姓，眼神里满是狠戾：“谁敢过就死！”狐九突然松开林砚的手，九条尾巴“唰”地展开，香囊的荷香暴涨，金色祥瑞气像潮水般裹住最前面的几个百姓：“我护着他们过去！你们拦住他！”

　　林砚趁机扑向怨骨使，罗盘指针疯狂转动，绿光化作三道绳索缠住对方四肢。怨骨使怒吼着挥刀斩断，紫黑怨气顺着刀刃蔓延：“就这点能耐？”林砚不退反进，左脚猛地踏在符纹中心，地脉力顺着腿往上涌，掌心的护纹突然暴涨三尺，硬生生接住骨刀——这次的护纹比上次更凝实，纹路里还裹着点金色祥瑞气，是刚才狐九悄悄渡给他的。

　　“即墨！变阵！”林砚喉间发紧，护纹被怨气侵蚀得滋滋作响。即墨立刻掏出老局长手札，翻到镇岳阵变阵图，指尖在地上划着符纹：“镇岳阵·锁魂！起！”淡金灵光从符纹中升起，和林砚的地脉力交织在一起，形成道牢笼，将怨骨使困在中间。狐九已经护着百姓冲过出口，回头喊：“快撤！镇妖司的援兵快到了！”

　　林砚拽着即墨往出口跑，刚踏出秘道，就看到狐九正和几个晶奴缠斗——是副统领留在外面的伏兵。她的尾巴缠住个晶奴的脖颈，香囊的荷香净化着对方的怨气，嘴里还喊着：“你们快带百姓去娘娘祠！我马上就来！”林砚刚要上前帮忙，就看到即墨已经冲了过去，令牌化出的黑符直接拍在晶奴头顶，符纹钻进对方体内，晶奴瞬间僵住，然后“砰”地炸开成黑烟。

　　三人护着百姓往娘娘祠赶时，天已经大亮。山道上随处可见镇妖司士兵的尸体，都是被地脉水冲倒后摔伤的，还有几个没断气的，正躺在地上骂骂咧咧：“他娘的！这小道士会妖术！”林砚路过时瞥了眼，发现他们腰间的腰牌和刀疤脸的一模一样，背面都刻着“晶”字。老妇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指着远处山口：“小师父，你看！衙役的卡子撤了！”

　　山口的木栅栏倒在地上，几个衙役的尸体挂在上面，胸口插着晶奴的骨刃——显然是晶主的人杀的。林砚心里沉了沉，镇妖司和晶主勾结，却连自己的狗腿子都保不住，这王朝的根基早就烂透了。回到娘娘祠时，赵坤正站在门口张望，看到众人平安回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却笑着挥手：“可算……可算回来了！”

　　接下来的两天，娘娘祠里挤满了百姓。狐九和即墨帮着疗伤，林砚则忙着画护符——他发现用罗盘的地脉力画符，威力比以前强了三倍，护符上的灵光都带着点翠绿。那个被救的少年醒了，名叫小石头，他抱着林砚的腿哭：“道士哥哥，我爹娘是被衙役杀的！他们说我爹藏了抗妖税，其实是抢了我家的粮食！”

　　第三天清晨，林砚正在给小石头画平安符，娘娘走进来，手里拿着个紫檀木盒。她将盒子放在石桌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什么：“九华山的地藏封印快撑不住了，晶主的残魂在里面积蓄力量，你们必须尽快出发。”她打开盒子，里面铺着黄绸，放着封折叠整齐的信，信封上盖着地脉宗的朱砂印，“这是给九华山长老的亲笔信，他是你爷爷的旧部，看到信会帮你们。”

　　林砚伸手去接，指尖刚碰到信封，就感觉到里面有微弱的灵气波动。娘娘按住他的手，眼神里满是郑重：“信里除了引荐，还有破晶主怨魂阵的法子，但要用地脉力才能显形。记住，九华山的弟子里有镇妖司的内奸，不到万不得已，别暴露这封信的秘密。”她又从袖中摸出个小玉瓶，“这里面是地脉灵液，能帮你快速恢复灵气，关键时候能救命。”

　　“娘娘，那你和赵坤师兄怎么办？”狐九蹦过来，尾巴勾住娘娘的手腕，眼里满是不舍。娘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指尖划过她腰间的香囊：“我会带着百姓去后山的秘谷，那里有地脉屏障，晶奴找不到。赵坤的伤再养几天就能走，到时候我们去九华山和你们汇合。”她转头看向即墨，“你的令牌里除了破邪符阵，还有你爷爷的手记，晚上用灵气催动就能看到，对你练镇岳阵有帮助。”

　　告别时的气氛有些沉重。小石头抱着林砚的腿不让走，哭得撕心裂肺：“道士哥哥，你要回来接我啊！我也要学本事，杀晶奴和坏官！”林砚蹲下身，把画好的平安符塞进他手里，摸了摸他的头：“等我们破了晶主的阴谋，就回来接你去地脉宗学艺。”老妇端来碗热粥，里面卧着个鸡蛋，塞给林砚：“小师父，路上吃，别饿着。这世道苦，但你们这些好人，得好好活着。”

　　林砚三人背着行囊出发时，百姓们都站在娘娘祠门口挥手，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山道拐角。狐九走在中间，尾巴时不时扫过林砚和即墨的手背，像是在确认两人都在。即墨攥着令牌，突然开口：“林砚大哥，昨晚我看了爷爷的手记，镇岳阵能和地脉罗盘联动，威力能翻一倍。”林砚点点头，掏出罗盘看了眼，指针稳稳指向东南方，那是九华山的方向。

　　走了约莫两个时辰，山道旁出现个荒废的村落。断墙残垣上爬满枯草，屋顶的瓦片碎了大半，院子里躺着几具白骨，衣服碎片上还留着衙役的水火棍印记。狐九的尾巴突然绷紧，香囊的珍珠发出微弱的红光：“有怨气，很浓。”林砚赶紧把罗盘凑到眼前，指针不再指向东南，而是疯狂转动，针尾的红光直指村落深处。

　　“进去看看。”林砚压低声音，罗盘往掌心一收，桃枝阵旗握在手里。三人猫着腰走进村落，刚绕过道断墙，就看到个骇人的场景——十几具百姓的尸体挂在村口的老槐树上，尸体下方摆着个简易的祭坛，上面插着面黑旗，旗上绣着晶主的怨魂纹，旁边还放着个衙役的腰牌，和之前见到的一模一样。

　　“是活祭。”即墨的声音发颤，令牌在掌心发出黑芒，“用百姓的生魂炼怨气，增强晶主的力量。”狐九捂住嘴，眼泪掉在香囊上，被荷香的灵光烘干：“这些衙役……真的比晶奴还狠。”林砚蹲下身，摸了摸祭坛上的灰烬，还是温的：“刚结束没多久，凶手应该没走远。”他刚要起身，就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转头一看，是个穿粗布短褂的青年，手里举着把柴刀，眼神警惕：“你们是谁？是不是镇妖司的人？”

　　青年名叫李二，是这个村落唯一的幸存者。他躲在地窖里亲眼看到，是镇妖司的士兵和晶奴一起动手，把村民赶到老槐树下活祭的。“领头的是个穿黑甲的将军，脸上有疤，”李二比划着，“他跟那个浑身是怨气的怪物说话，喊他‘大人’，还说要把这里的怨气聚起来，帮‘大人’破九华山的封印。”

　　林砚心里咯噔一下，脸上有疤的黑甲将军——是副统领！他竟然亲自带队搞活祭。即墨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指着罗盘：“你看！指针又动了！”罗盘指针不再疯狂转动，而是指向村落东边的山谷，针尾的红光浓得像血。三人跟着李二往山谷走，刚走到谷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副统领的笑：“怨骨使大人，这处怨气聚点成了，再炼三个，就能帮晶主大人破开封印了！”

　　林砚赶紧示意众人躲在岩石后，探头往谷里看——谷地里挤满了镇妖司士兵和晶奴，足有五十多人，副统领站在怨骨使身边，手里捧着个锦盒，里面不知道装着什么。怨骨使的怨气比之前更浓，骨刀上的寒光能照出人影：“做得不错，等晶主大人破印出世，少不了你的好处。不过，刚才进来的那几个小崽子，你打算怎么处理？”

　　副统领脸色一变，赶紧挥手：“搜！把那几个小道士和九尾狐找出来！这次绝不能让他们跑了！”士兵们立刻散开，往谷口走来。林砚攥紧阵旗，和即墨对视一眼——对方人太多，还有怨骨使坐镇，硬拼肯定不行。狐九突然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谷壁上的藤蔓：“那里有个山洞，能躲人。”

　　三人跟着狐九往山洞爬，藤蔓上的刺划破了林砚的手背，血珠滴在罗盘上，罗盘突然“嗡”地响了声，发出道微弱的绿光。“不好！被发现了！”林砚听到身后传来士兵的喊杀声，回头一看，副统领正指着他们的方向，手里举着晶力弩：“在那里！放箭！”晶力弩箭带着紫黑怨气射过来，擦着林砚的耳边飞过，钉在岩石上，炸开道黑烟。

　　“快进洞！”林砚推了狐九一把，自己转身挡在洞口，罗盘往地上一拍，绿光化作道屏障，挡住射来的弩箭。即墨在洞里喊道：“林砚大哥！快进来！我发现洞里有地脉纹路！”林砚刚要退进洞，就看到怨骨使的身影出现在谷口，浑身怨气暴涨，骨刀直指他的胸口：“林砚！这次我看你往哪逃！”而更远处的山谷入口，士兵们举着火把围了过来，副统领的笑声越来越近：“小崽子，把信和天符碎片交出来，我让你死得痛快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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