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时空大厦的庆典

　　尚天站在大厦广场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手里攥着个掉了漆的铁皮喇叭，清了清嗓子试音。喂喂喂——粗犷的声响刺破午后的宁静，把趴在中央喷泉边打盹的三花猫惊得炸毛，弓着身子蹿进了旁边的灌木丛。

　　台下早已挤得水泄不通。穿长袍的古人与套着未来机甲的科幻迷肩并肩站着，穿军装的李云龙正跟叼着烟斗的福尔摩斯比划枪法，而侏罗纪来的小恐龙们则缠着爱因斯坦要签名——它们显然把那位白发老头当成了同类。

　　都安静喽！尚天把喇叭举到嘴边，金属边缘硌得下巴生疼，咱时空大厦从裂缝危机到现在，能有今天的安稳日子，全靠大家伙儿抱团。三天后办场庆典，吃的喝的管够，节目随便整，都给我支棱起来！

　　有好酒不？李白踩着酒葫芦飘到台前，乱糟糟的头发上还沾着片韭菜叶——显然是刚从二楼酒馆的餐桌底下爬出来。他晃晃悠悠举着葫芦，没好酒我可不给你们写诗，宁愿去跟恐龙宝宝抢树叶吃！

　　去你的！尚天笑着用喇叭敲了敲他的葫芦，酒液溅出几滴，在阳光下闪着金光，茅台、女儿红、未来特供营养液管够！只要你把《将进酒》吼出震碎玻璃的气势，我私人再给你留一坛万历年间的陈酿！

　　得嘞！李白一仰脖灌了口酒，踩着葫芦就往后台飘，嘴里已经开始哼起跑调的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李云龙在人群里一蹦三尺高，军帽掉在地上，被路过的机器人保洁当成垃圾吸走了都没察觉。尚天你早该办这事儿！他扯开嗓子喊，震得旁边达尔文手里的进化论手稿飞了页，我提议搞拉歌比赛！让这帮古代的、未来的见识见识啥叫气势！就唱《团结就是力量》，我喊一嗓子，保证震得大厦顶都掉灰！

　　李先生！请控制您的声波振幅！达尔文气得吹胡子瞪眼，捡起手稿抖了抖，我的研究数据比您的嗓子金贵多了！

　　数据能有气势重要？李云龙一拍胸脯，黄铜纽扣崩开一颗，正好砸中后面看热闹的唐伯虎。都给我过来！想参加拉歌的到我这儿报名！名额有限，先到先得！他嗓门是真亮，把五楼实验室里调试时光机的爱因斯坦都惊动了，老头探出头来推了推眼镜：李先生，麻烦声音控制在80分贝以下，我的仪器对声波敏感！

　　知道了老爱！李云龙嗓门没降多少，转身就开始清点人数，把穿铠甲的岳飞、披机甲的未来战士、甚至连拎着菜篮子刚从菜市场回来的王婆都拽进了队伍。

　　公孙大娘提着水袖挤到前面，头上的银簪子在阳光下闪得晃眼。拉歌算啥？她原地转了个圈，水袖地甩成个漂亮的弧，差点抽中旁边正描眉的杨贵妃，我新排了支舞，把古今舞步揉一块儿了。既有《剑器行》的刚劲，又有现代街舞的利落，保管让你们看直眼！

　　杨贵妃捂着被扫到的发髻嗔怪：公孙姐姐这舞是好看，可别伤着人呀。她旁边的唐伯虎正举着画笔对着海报纸发呆，闻言立马接话：放心，有我画的海报镇场，再野的节目也得透着雅致！

　　他抖了抖手里那张快画完的海报，上面用泼墨手法画着大厦全景：李白醉卧酒坛、悟空踩云翻筋斗、爱因斯坦对着公式发呆，最绝的是把李云龙画成了举着喇叭的门神，络腮胡翘得老高。怎么样？唐伯虎得意地挑眉，这泼墨手法配荧光粉，晚上亮灯绝对惊艳。

　　放狗屁！李云龙一眼瞅见自己的画像，气得脸通红，唐伯虎你给我把那喇叭改成机枪！老子要突突突扫平障碍！

　　那多不雅。唐伯虎慢条斯理地蘸了点金粉，在门神的眼角点了颗痣，这样才叫雅俗共赏。

　　尚天看着这乱糟糟的场面，笑得直揉肚子。他挥挥手让大家安静：行了行了，节目随便搞，只要热闹！公孙大娘练舞找三楼练功房，唐伯虎缺颜料跟鲁班要，老李你拉歌别扰民——尤其是别吓到三楼那几个刚从侏罗纪来的恐龙宝宝！

　　知道知道！李云龙不耐烦地摆手，转头就扯着嗓子喊，都给我过来站队！先练声——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喊！

　　一二三四五，我们等得好辛苦——一群穿着五花八门的住户跟着喊，穿汉服的书生扯着嗓子破音，未来战士用电子合成音喊出机械感，连秦朝的士兵都举着长矛跟着吼，矛尖震得嗡嗡响。

　　接下来的三天，整个时空大厦跟开了锅似的。

　　三楼练功房里，公孙大娘的喊拍声此起彼伏。一嗒嗒二嗒嗒！转体时腰腹要发力！她穿着改良的舞衣，水袖里藏着LEd灯带，旋转时甩出一片流光。几个跟着学舞的姑娘里，有穿洛丽塔裙的小姑娘，有披兽皮的部落少女，还有个穿旗袍的民国小姐。

　　哎哟！洛丽塔姑娘转着转着踩到裙摆，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裙撑弹得老高。

　　没事吧？公孙大娘赶紧扶她起来，拍了拍她裙上的灰，练舞就得不怕摔。想当年我在宫廷献艺，为了练一个空中翻转，摔断过三根肋骨呢。

　　真的假的？部落少女瞪圆了眼睛，她捕猎时能徒手掰断熊腿，却对这种旋转跳跃的动作犯怵。

　　骗你干啥。公孙大娘原地示范了个空中劈叉，水袖展开如蝴蝶展翅，你看，关键是核心肌群发力，就像你们捕猎时扑向猎物的瞬间——

　　正说着，旗袍小姐一个趔趄撞在镜子上，吓得外面路过的机器人保洁赶紧报警：警告！检测到玻璃振动异常！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五楼画室里更是一片狼藉。唐伯虎把颜料泼在巨大的海报纸上，赤着脚在上面踩出一串脚印，美其名曰大地艺术。旁边帮忙递纸的小丫鬟捂着眼睛：唐先生！您这哪是画画，分明是拆家啊！

　　懂啥？唐伯虎得意地甩甩手，指缝里还沾着靛蓝色颜料，这叫抽象派！等我用金粉勾个边，保证比工笔画还惊艳。他说着抓起一把金粉往空中一撒，结果一阵穿堂风吹过，金粉全粘在了刚进门的福尔摩斯烟斗上，气得大侦探直咳嗽：先生！我的烟草！

　　更糟的是，一滴墨汁滴在李云龙的画像上，把门神的脸糊了个黑圈。唐伯虎眼珠一转，干脆蘸着朱砂在黑圈上画了副墨镜，顿时把凶神恶煞的门神改成了痞帅的江湖大佬。路过的小恐龙们看直了眼，围着画像嗷呜嗷呜叫，非要让家长也给它们画同款墨镜。

　　李云龙的拉歌队也没闲着。他把队伍分成三队：古代组、现代组、未来组。古代组由岳飞带队，成员有持剑的侠客、穿甲胄的士兵，连卖油翁都提着油葫芦加入了，说要练出沥油穿钱的中气；现代组多是军人、工人，李云龙亲自带队，每天天不亮就扯着嗓子喊口号；未来组最特别，成员穿着机甲，能用声波合成器模拟千军万马的气势，还能变声成萝莉音唱军歌，每次都把古代组逗得笑场。

　　古代组！唱一个！古代组！唱一个！现代组拍着大腿起哄。

　　岳飞从古代组里站出来，拱手道：末将献丑了。他清了清嗓子，用京剧唱腔唱起了《精忠报国》，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刚劲的唱腔配上他挺拔的身姿，引得台下一片叫好。

　　不行不行！李云龙跳出来摆手，太软绵绵了！得这样——他深吸一口气，吼得屋顶掉灰，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未来组的机甲姑娘按下手环，全身机甲亮起蓝光，用电子合成音唱起了未来版的《强军战歌》，歌词里还夹杂着量子炮校准时空坐标锁定之类的词，听得众人目瞪口呆。

　　尚天在一旁看得乐不可支，手里的小本本记个不停：公孙大娘申请增加激光特效预算；唐伯虎要在海报上装小型烟花装置（被驳回）；李云龙申请用真枪当道具（被尚天用喇叭敲了脑袋）；连恐龙宝宝们都提交了节目——表演集体打滚。

　　到了庆典前一天，各个节目进入最后的彩排。公孙大娘的舞蹈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她带着姑娘们在舞台上排练，水袖与激光交织，刚柔并济。当最后一个造型定格时，背景墙上突然亮起大厦从裂缝中重生的全息影像，连路过的机器人保洁都停下工作，举起机械臂拍了拍。

　　唐伯虎的海报也终于完工，挂在广场中央的大屏幕旁边。果然如他所说，荧光粉在暗处闪着梦幻的光，尤其是戴墨镜的李云龙画像，被路过的小孩当成了新偶像，围着喊。李云龙追着唐伯虎绕着海报跑了三圈，最后两人撞进了刚摆好的糕点台，弄得满身奶油，引得哄堂大笑。

　　李云龙的拉歌队也练出了气势。三组人对着喊，声音差点把玻璃震碎，吓得侏罗纪的恐龙宝宝们缩在妈妈怀里直哼哼。最后还是尚天让他们改成小声合唱，才安抚住小恐龙。

　　庆典当天，广场上张灯结彩，挂满了各时空的特色装饰：古代的红灯笼、现代的彩灯串、未来的全息投影，甚至还有恐龙家长用藤蔓编的花环。尚天穿着身新做的中山装，站在舞台上看着底下攒动的人头，心里热乎乎的。

　　李白抱着个酒坛子坐在房檐上，正给路过的悟空倒酒；公孙大娘在后台整理水袖，杨贵妃在帮她补妆；李云龙穿着笔挺的军装，正给队员们分发小红旗，嘴里还嘟囔着一会儿都给我喊破嗓子；唐伯虎则拿着画笔，在每个路过的人脸上画小胡子，连爱因斯坦的白胡子上都被添了两撇黑的。

　　各位邻居，尚天拿起铁皮喇叭，声音里带着笑意，时空大厦第一届庆典，现在开始！

　　话音刚落，唐伯虎的海报突然地喷出一串烟花——这家伙还是偷偷装了烟花装置。虽然烟花不大，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戴墨镜的李云龙画像在烟火中显得格外酷炫，引得小恐龙们又开始叫。

　　公孙大娘的舞蹈队率先登场。她们穿着融合了各时代元素的舞衣，公孙大娘的水袖里藏着LEd灯带，洛丽塔姑娘的裙撑上投影着星空，部落少女的兽皮裙缀着铃铛。随着音乐响起，水袖与激光交织，旋转时裙撑绽开如花朵，踢腿时铃铛脆响如鸟鸣。

　　最惊艳的是中间的高潮部分：公孙大娘一个旋身跃起，在空中划出完美的弧线，身后的姑娘们依次叠成金字塔状，背景全息投影突然切换成各时空的标志性场景——长安的朱雀大街、未来的悬浮都市、侏罗纪的原始森林，最后所有画面汇聚成时空大厦四个发光大字。台下掌声雷动，连一直板着脸的达尔文都忍不住拍了拍手。

　　李云龙看得兴起，扯着嗓子就喊，现代组，给她们露一手！

　　现代组的成员齐刷刷站成方阵，虽然穿着五花八门的衣服，但站姿都透着股精气神。李云龙站在最前面，起了个调：团结就是力量——预备——唱！

　　团结就是力量！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比铁还硬，比钢还强！震耳欲聋的歌声里，卖油翁用沥油的准头打着节拍，福尔摩斯挥舞着拐杖打拍子，连爱因斯坦都放下了手里的公式手稿，跟着哼了两句，虽然完全不在调上。

　　轮到古代组时，岳飞往前一步，高举长枪指向天空：将士们，随我唱《满江红》！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苍凉悲壮的歌声里，穿铠甲的士兵们单膝跪地，手中的兵器顿地发出铿锵的回响，听得人热血沸腾。

　　未来组的表演则充满了科技感。机甲姑娘们启动全身的光影系统，在舞台上组成流动的光带，合成器模拟出宇宙射线的音效，当她们齐声唱起改编版的《星际战歌》时，空中的全息投影突然炸开一片星云，引得台下发出阵阵惊呼。

　　李白登场时，他已经喝得半醉，踩着酒葫芦飘在舞台中央。诸位，听我新编的《大厦歌》！他清了清嗓子，唱得抑扬顿挫：时空大厦高千尺，不敌邻里共此时。李白斗酒诗百篇，醉卧阶前笑疯癫——哎？后面忘了！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尚天赶紧递过话筒：没事没事，感情到了就行！

　　李白一挥手，酒葫芦里的酒洒出来，在空中凝成一串酒珠，他伸手一抓，酒珠变成了漫天光点：那就祝大家——活得比恐龙长久，笑得比烟花灿烂！

　　接下来的节目更是精彩纷呈：机器人保洁跳了段机械舞，关节扭动的声音成了独特的节拍；王婆带着几个大妈表演了广场舞，配乐居然是未来电子乐；小恐龙们的集体打滚也赢得了满堂彩，圆滚滚的身子在舞台上滚来滚去，最后还排出了个字。

　　庆典的高潮是集体拉歌环节。李云龙站在舞台中央，用铁皮喇叭指挥：古代组！嘿！现代组！哈！未来组！咻！三队的回应各具特色，最后合在一起喊出时空大厦，我们的家！时，连广场周围的路灯都跟着闪烁起来，仿佛在应和这震耳欲聋的宣言。

　　闹到后半夜，大家才渐渐散去。地上满是彩带、空酒瓶和吃剩的糕点，还有唐伯虎画废的海报碎片。尚天和几个志愿者收拾到天亮，看着逐渐安静下来的广场，他捡起一个被踩扁的气球，突然笑了。

　　或许未来还会有新的危机，新的挑战，但只要这些吵吵闹闹的邻居还在，这栋大厦就永远不会冷清。他抬头看了看天，朝阳正从大厦顶端的缝隙里钻出来，给海报上戴墨镜的李云龙画像镀上了一层金边。

　　远处，公孙大娘已经带着姑娘们开始了新的排练，李云龙的喊号声隐约传来，李白的酒葫芦还挂在舞台栏杆上，阳光穿过葫芦，在地上投下一串晃动的光斑，像极了跳动的音符。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属于时空大厦的故事，才刚刚翻开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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