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冲动航道的血色

　　警报声撕裂耳膜，江星澜的后背撞进通风管道的金属壁，膝盖擦出一道血痕。她咬牙翻身爬起，指尖在黑暗中摸索到紧急跃迁装置的位置。

　　“不能让他们抓到我。”她低声自语，掌心浮现出幽蓝光芒，那是刚觉醒的微型星核残留的能量波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身后的追兵已经逼近，脚步声混杂着机械战犬的低吼，在通道内回荡成一片猎杀前的鼓点。她迅速解开腰间通讯器，输入一串坐标代码——那是一个废弃的虫洞航道，曾是星际走私者的秘密通道，如今早已被列为高危区域。

　　“成功率不足30%……”系统提示冰冷地弹出。

　　她冷笑一声，按下启动键：“那就赌一把。”

　　跃迁舱轰然开启，她纵身跃入，舱门在身后猛地闭合。倒计时开始：10、9、8……

　　她靠在舱壁上，心跳如擂鼓。体内那股陌生的力量还在翻涌，仿佛有无数根丝线在拉扯她的神经。晶化的痕迹从胸口蔓延到锁骨下方，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吞下冰针。

　　5、4、3……

　　“陆沉渊，如果你真的还爱我一点，就别让我死在这条路上。”

　　2、1——跃迁启动！

　　一瞬间，整艘飞船被抛入扭曲的空间裂缝，剧烈的失重感让江星澜几乎吐出血来。她死死抓住扶手，瞳孔中映出窗外破碎的星光。

　　虫洞内部并非真正的黑暗，而是由无数层叠交错的时空碎片构成，像是一面被打碎的镜子，每一面都映照出不同的命运片段。她在其中看到自己七年前签下血契的画面，也看到妹妹白薇被改造成星傀时痛苦的眼神。

　　“不是幻觉……”她喃喃道，“是星轨在回应我的情绪？”

　　就在她分神的一瞬，一股突如其来的时空乱流猛然撞击飞船侧翼，整艘船剧烈震颤，警报声骤然炸响。

　　“警告！跃迁轨道偏移！进入危险区域！”

　　江星澜还没来得及反应，左臂便传来一阵剧痛。她低头一看，整条手臂已经完全晶化，表面覆盖着蛛网般的蓝色纹路，仿佛下一秒就会崩裂。

　　“糟了！”她试图调动体内的吞噬之力，却发现这股力量在混乱的虫洞能量场中极不稳定。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心神，将意识集中于掌心。既然刚才能在拍卖会上凝聚出微型星核，那么现在也能做到！

　　“给我稳定下来！”她怒喝一声，体内能量如潮水般涌向左手。

　　进化的速度减缓了，但并未停止。她意识到，只有彻底吸收周围的能量才能逆转局势。于是她冒险张开精神力场，疯狂吞噬四周游离的星尘粒子。

　　那些星尘蕴含着未知宇宙的残骸与记忆，每吞噬一粒，她脑海中便会闪过一个画面——某个文明的灭亡、某位古神的低语、某个被遗忘的名字……

　　“这不是普通的星尘……”她瞪大双眼，“这是远古战场的遗迹！”

　　她的手掌终于恢复了一丝温度，掌心缓缓凝聚出一颗微小的星核，幽蓝色的光晕如同心跳般跳动。

　　“成功了……”她喘着气，嘴角扬起一抹虚弱的笑容。

　　可还未等她松口气，通讯器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星澜，你疯了吗？”陆沉渊的声音带着怒意和担忧，“你竟然闯进这个死亡航道！”

　　“废话少说，”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商会那边怎么样？”

　　“沈清秋已经锁定你的跃迁坐标，”陆沉渊语气凝重，“他们正在调动力量包围这片空域，你最多还有五分钟时间。”

　　“五分钟？”她嗤笑一声，“足够我干票大的了。”

　　她调整跃迁路线，目标直指虫洞深处一处闪烁着奇异光芒的星云带。那里据说藏着一条通往黑市边缘的捷径，只要能穿过那片星云，就能甩开追踪。

　　“喂，你还活着吗？”陆沉渊忽然问。

　　“你觉得呢？”她一边操控飞船避开一块高速飞来的陨石，一边调侃道。

　　“别逞强。”他顿了顿，声音低了几分，“我记得很多事了，关于你，关于那场血契……还有你为什么会流产。”

　　江星澜心头一震，手指微微颤抖。但她没有停下动作，反而更加专注地盯着前方不断变幻的航道。

　　“你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她语气冷淡，却掩不住内心的波澜。

　　“我想告诉你，我不是故意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一切的。”陆沉渊的声音透着一丝疲惫，“但我记得越多，失去的记忆就越快……我怕再晚一点，连你也会忘记。”

　　“那就别忘了。”她咬牙道，“就算全世界都把你带走，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话音未落，飞船猛地一震，整个虫洞航道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撕裂，狂暴的能量风暴席卷而来。

　　“警告！前方出现空间塌陷！建议立即返航！”

　　“返个屁！”她一脚踹开控制面板上的报警按钮，“我要冲过去！”

　　她将跃迁功率调至极限，整个人被推回座椅，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挤出来。飞船在风暴中剧烈颠簸，几乎要散架。

　　她咬破舌尖保持清醒，全力催动体内的微型星核，引导吞噬之力对抗风暴中的能量乱流。

　　“撑住……撑住……”她一遍遍默念。

　　终于，在最后一刻，飞船冲出了风暴区，跌入一片诡异的寂静之中。

　　她瘫坐在驾驶座上，大口喘息。左臂虽然依旧晶化，但至少还能活动。她低头看着掌心的星核，心中隐隐有种预感——这东西比她想象的还要重要。

　　“陆沉渊，”她轻声道，“你说我是不是不该相信任何人？”

　　通讯器沉默了几秒，才传来他的回答：“你可以不信这个世界，但请相信我一次。”

　　“呵，”她轻笑一声，“那你可得拿出点真本事来证明。”

　　正说着，通讯器忽然断开，取而代之的是另一段陌生的频率信号。那声音沙哑而阴冷：

　　“江小姐，欢迎来到死亡航道。”

　　她猛地抬头，透过舷窗，看到前方漂浮着一艘残破的星际战舰，舰身上赫然印着星渊商会的标志。

　　“看来，游戏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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