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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4章 救赎篇·泥潭边缘的火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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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空的波纹扭曲、荡漾,最终平息。沈青的身影出现在一条狭窄、肮脏、散发着酸腐气味的巷弄入口。

  脚下是坑洼不平、黏腻湿滑的石板路,墙壁上涂满斑驳污秽,空气里混杂着劣质酒精、腐烂食物和人畜排泄物的臭味,与片刻前“鲜花岛”上清新馥郁的空气形成令人窒息的对比。远处传来模糊的喧嚣、叫卖、争执和醉汉的呓语,构成一副混乱底层生活的背景音。

  这里不是玛丽乔亚,不是盘古城高耸入云的冰冷石阶。这里是“下界”,是圣地脚下,是无数“凡人”挣扎求生的泥潭,是放弃了“神”之身份者被迫坠落的……地狱入口。

  沈青身上的月白法衣流光微转,自动隔绝了周围的污浊气息。她抬起眼,平静地扫过巷弄深处。无需刻意散开神识,那激烈的、充满恶意的能量波动,混合着孩童压抑的痛呼和愤怒的呜咽,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般清晰。

  巷子深处,几个衣衫褴褛、面目凶悍的成年男人,正围成一个半圈。他们手里拿着木棍、碎酒瓶,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仇恨、暴虐和扭曲快意的狰狞笑容。圈中,是两个小小的、与这肮脏环境格格不入的身影。

  大一点的那个男孩,约莫七八岁年纪,有着一头即使在昏暗巷弄中也显得耀眼的金色短发,发丝凌乱,沾着污泥和血渍。他脸上架着一副滑稽的、镜片已经碎裂的橙色小太阳镜,镜片后那双眼睛此刻瞪得极大,里面燃烧着熊熊的、几乎要喷薄而出的怒火、屈辱和一丝……被深深掩藏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恐惧。

  他身上的衣服料子极好,剪裁合体,但此刻已经被撕扯得破破烂烂,沾满污迹。他紧紧将一个更小的、同样金发、正吓得瑟瑟发抖、不住抽泣的小男孩护在身后,自己则像一头受伤的幼兽,龇着牙,摆出凶狠却徒劳的防御姿态,对着围上来的人影发出嘶哑的低吼。

  是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和他的弟弟,唐吉诃德·罗西南迪。

  “天龙人的小杂种!” 一个满脸横肉、缺了颗门牙的男人啐了一口,棍子狠狠戳在明哥单薄的肩膀上,将他戳得一个趔趄,“呸!什么狗屁神之后裔!现在还不是像条落水狗一样,被我们踩在脚下!”

  “听说他老爹自己不要当‘神’了,哈哈!傻x!放着好日子不过,跑来跟我们抢食吃?” 另一个瘦高个晃着手里锋利的碎酒瓶,不怀好意地逼近,“正好,让老子也尝尝,揍‘神’是什么滋味!”

  “大哥,这小崽子眼神还挺凶!” 第三个人嘿嘿笑着,抬脚就往明哥腹部踹去。

  明哥想要躲,但连日来的饥饿、寒冷、担惊受怕早已耗尽了他的体力,动作慢了一拍,被结结实实踹中。他闷哼一声,瘦小的身体向后倒去,却死死咬住牙关,没让自己痛呼出声,更没松开护着弟弟的手。

  柯拉松(罗西南迪)吓得放声大哭,哭声在狭窄的巷子里格外刺耳。

  “哭!再哭连你一起揍!” 缺牙男人不耐烦地举起木棍,对准柯拉松的脑袋就要砸下。

  明哥目眦欲裂,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扑过去,用自己瘦弱的脊背挡住弟弟,准备硬抗这一下。他闭上眼,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不是怕痛,而是那深入骨髓的、被蝼蚁践踏的屈辱感,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低等的贱民!肮脏的虫子!竟敢……竟敢如此对待身为“神”的他!哪怕……哪怕父亲放弃了那个身份……

  预想中的重击并未落下。

  一阵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破风声掠过。

  紧接着,是几声短促的、仿佛被扼住喉咙的惊叫,以及重物落地的闷响。

  明哥猛地睁开眼。只见刚才还气势汹汹围住他们的几个男人,此刻东倒西歪地躺在了地上,姿势扭曲,仿佛被无形的巨力瞬间击倒。他们瞪大了眼睛,脸上还残留着施暴时的狰狞,但眼神却空洞茫然,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嗬嗬的喘息,身体微微抽搐,似乎连动一根手指都困难。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站在了他们与施暴者之间。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样式奇古、质料非凡的月白色长衣,墨发如瀑,身姿挺拔。她背对着明哥,面向那几个倒地的男人,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一缕发丝在污浊的巷弄风中微微拂动。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没有多余的动作,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身后的两个孩子,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隔绝了整条肮脏巷弄的洁净与……压迫感。

  几个试图挣扎爬起的男人,对上她缓缓转过来的侧脸,以及那双在昏暗中仿佛流淌着深渊的眼眸,瞬间如遭雷击,所有的凶悍和暴戾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们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沈青的目光淡淡扫过这几张因恐惧和痛苦而扭曲的脸,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天龙人作恶,是八百年累积的罪。与这两个刚被赶下来、自身难保的孩子何干?”

  她的声音里没有愤怒,没有谴责,只有一种陈述事实般的平静,却比任何咆哮都更让人心悸。

  “欺凌弱小,发泄私愤,并不会让你们更高贵,只会让你们比他们……更可悲。”

  说完,她不再看那些瘫软如泥的男人,转过身。

  月光恰好在此刻,吝啬地照亮了巷子这一角,也照亮了她的脸。那是一张极其美丽、却又冰冷得不带丝毫人间烟火气的脸。眼眸仿佛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倒映着巷弄的污秽,也倒映出明哥脸上未干的泪痕、血迹和那双隐藏在碎裂镜片后、写满了震惊、戒备、屈辱以及一丝茫然的眼睛。

  四目相对。

  明哥的心脏骤然紧缩。这双眼睛……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眼睛。不是玛丽乔亚那些贵族看他时或敬畏或谄媚的眼神,不是父亲眼中那种让他厌恶的、软弱的“悲悯”,也不是这些贱民眼中赤裸裸的仇恨和贪婪。

  这双眼睛里,什么都没有。没有情绪,没有评判,甚至没有……把他当做一个“人”来看。就像看着路边的石头,或者……即将被扫除的垃圾。

  这种绝对的、居高临下的漠然,比任何恶意都更刺痛他高高在上的自尊。

  他想开口,想怒吼,想质问“你是谁?低等的贱民也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想命令她跪下,想撕碎她脸上那令人火大的平静……但所有的声音都堵在喉咙里。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发不出任何音节!不是害怕,不是失声,而是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扼住了他的声带,封锁了他一切发声的可能!

  他惊怒交加,瞪大眼睛,用手捂住脖子,试图强行冲破那层束缚,脸颊因用力而涨红,额角青筋暴起,却依旧只能发出微弱的气流声。

  沈青看着他徒劳的挣扎,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她伸出手,不是对他,而是对向他身后那个还在小声啜泣、吓得魂不附体的柯拉松。

  “过来。”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小柯拉松抬起泪眼朦胧的小脸,看了看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好像很厉害的姐姐,又看了看拼命挣扎却说不出话、表情狰狞的哥哥,小脸上满是恐惧和犹豫。但沈青身上那种宁静强大的气息,莫名地让他感到一丝安心。他抽噎着,松开抓着哥哥衣角的手,怯生生地,一步一挪地,走向沈青。

  沈青牵起柯拉松冰凉颤抖的小手。小男孩的手很脏,沾满了泥污,但她没有在意。然后,她另一只手随意地凌空一抓——

  明哥只觉得一股完全无法抗拒的力量抓住了他,眼前一花,天旋地转!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扔在了一条相对干净些、有几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孩童正在玩耍的巷子口空地上。摔得不重,但狼狈至极。

  而那个月白色的身影,已经牵着柯拉松,退到了十几步外的一个屋檐阴影下,静静地看着他,如同在观察一个无关紧要的实验对象。

  “!” 明哥想跳起来,想冲过去,想夺回弟弟,想把那个女人的眼睛挖出来!但他动不了!不是身体被束缚,而是一种更深的、源自灵魂层面的无力感。仿佛他所有的愤怒、所有的骄傲、所有身为“天龙人”的优越感,在那双眼睛注视下,都成了可笑又可怜的尘埃。他只能死死地瞪着阴影中的她,用眼神传达着最恶毒的诅咒。

  周围的孩子们被突然“飞”过来的明哥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游戏,好奇又警惕地围了过来。他们看到明哥浑身是伤,衣服虽然破烂但料子很好(与他们粗糙的麻布衣截然不同),脸上还戴着奇怪的碎眼镜,看起来又脏又惨,但那双透过碎镜片瞪过来的眼睛,却凶得像要吃人。

  “他……他怎么了?”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小声问。

  “好像受伤了,流了好多血……” 一个胆子大点的男孩凑近看了看。

  “他的衣服……好像很贵?” 另一个孩子注意到明哥内衬的丝绸材质。

  孩子们七嘴八舌,但没有立刻上前。明哥身上那种即使落魄也掩盖不住的、与生俱来的傲慢和戾气,以及眼中毫不掩饰的憎恶与鄙夷,让他们本能地感到不适和些许畏惧。

  僵持中,一个在附近晾晒衣物的妇人听到动静走了过来。她是个典型的底层劳动妇女,面色黝黑,双手粗糙,但眼神温和。她拨开孩子们,看到地上蜷缩着、满身伤痕、眼神凶狠如小兽的明哥,愣了一下,随即蹲下身。

  “哎哟,这孩子,怎么伤成这样?” 妇人声音带着浓重的地方口音,但语气里的关切是真的。

  她仔细看了看明哥的脸和露出的皮肤,目光在那些与周围肮脏环境格格不入的、细嫩白皙的皮肤上停留了一瞬,又瞥见他衣领处依稀可辨的、属于天龙人服饰特有的繁复暗纹(虽然沾满污渍),脸色微微一变,眼中掠过一丝复杂——那是混杂了畏惧、憎恶,以及……一丝怜悯的情绪。

  她认出了或猜到了明哥的身份。最近“天龙人弃族”流落至此的消息,早已在下层区域传开,引发了各种议论和骚动。仇恨者有之,看笑话者有之,漠不关心者亦有之。

  妇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挣扎。最终,那丝怜悯压过了本能的恐惧和憎恶。她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块虽然粗糙但洗得发白的布巾,又对旁边一个稍大的孩子说:“去,回家把阿妈药箱里那罐绿草膏拿来,再打盆清水。”

  孩子们跑开了。妇人用布巾蘸了点自己水壶里的水,轻轻擦拭明哥脸上的血污和污泥。她的动作并不温柔,甚至有些笨拙,但很仔细。温凉的布巾触碰到伤口,带来细微的刺痛,明哥身体一僵,下意识想躲,却被妇人另一只手按住。

  “别动,小子。清理一下,不然伤口烂了更麻烦。” 妇人语气硬邦邦的,但手下动作放轻了些。

  很快,清水和那罐散发着苦涩草药味的绿色膏药拿来了。妇人在其他孩子好奇的注视下,简单清洗了明哥脸上、手上几处明显的伤口,涂上药膏。药膏清凉,刺痛感减缓。明哥紧绷的身体微微放松了一丝,但眼神依旧冰冷戒备,死死盯着妇人,仿佛她不是在帮他,而是在进行某种亵渎的仪式。

  “好了。” 妇人处理完,收起东西,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明哥,眼神复杂,“你……走吧。离开这儿。别再让人看见你穿这身衣服,也别再让人看见你这张脸。走得越远越好,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或许……还能有条活路。”

  她说得很直白,甚至有些冷酷。但明哥听懂了。这个低贱的妇人,在叫他藏起来,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起来,才能活下去。她帮他,不是出于尊敬或善意,仅仅是……一点点可笑的、对“落难孩童”的同情,或许还夹杂着对“天龙人”这个身份残存的、根深蒂固的畏惧,让她不敢做得更绝。

  善意?不,这是施舍!是羞辱!是把他从云端踩进泥里后,又假惺惺地递过来的一碗馊水!他唐吉诃德·多弗朗明哥,何须这种低等贱民的怜悯!

  他想怒吼,想唾弃,想撕碎这虚伪的同情!但他发不出声音,只能死死瞪着妇人,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妇人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摇了摇头,不再多说,拉着自家孩子,转身匆匆离开。其他孩子见大人走了,也渐渐散开,只是远远地、好奇又警惕地看着这个奇怪的、凶巴巴的金发男孩。

  明哥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身上的伤口还在疼,药膏的清凉感与疼痛交织。妇人擦拭过的地方干净了些,露出底下原本白皙的皮肤,与周围的污渍形成刺眼对比。他低着头,看着自己肮脏破旧、却依旧能看出昔日华贵的鞋子,踩在同样肮脏的石板路上。

  没有簇拥,没有跪拜,没有敬畏的目光。只有怜悯,只有畏惧后的驱赶,只有把他当成瘟神、麻烦的眼神。

  这就是父亲选择的“凡人”的生活?这就是他口中“人人平等”“充满爱”的世界?狗屁!全是狗屁!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沈青和柯拉松刚才所在的阴影。那里已经空无一人。那个女人,还有柯拉松,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一股冰冷的、混杂着被遗弃的愤怒和更深沉绝望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那个女人……她救了他?不,她只是随手打发了几只苍蝇,然后像丢垃圾一样把他扔在这里,任由这些贱民用那种恶心的眼神看他,用那种可笑的“善意”羞辱他!她甚至封了他的声音!她凭什么?!她是谁?!

  无人回答。只有巷弄里穿过的、带着腥臭的风,吹动他破碎的衣角。

  明哥死死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他转过身,不再看那些远远窥视的孩童,也不再看妇人离开的方向,更不去想那个神秘消失的女人。

  他一瘸一拐地,朝着“家”的方向——那个父亲用最后一点值钱东西换来的、位于贫民窟最肮脏角落的破木板屋——走去。背影挺得笔直,却透着一股孤狼般的狼狈与决绝。

  远处,更高的屋顶上。沈青牵着柯拉松的手,静静伫立,月白色的衣袂在晚风中微扬。她俯瞰着下方那个蹒跚离去的、金色的小小身影,看着他融入昏暗破败的街景,如同一点即将被黑暗吞噬的、倔强的火星。

  “他……哥哥……” 柯拉松小声抽噎着,紧紧抓着沈青的手指,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和对哥哥的担忧。

  沈青低头,看着小男孩脏兮兮却难掩清秀的小脸,伸手,用指尖极轻地拂去他睫毛上挂着的泪珠。动作生疏,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柔和。

  “他会活下去。” 她声音很轻,像是在对柯拉松说,又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以他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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