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记忆碎片

　　静室之内，陆玄盘膝而坐。

　　冰冷的合金地板隔绝了外界的一切喧嚣，空气中只有他自己平稳悠长的呼吸声。

　　他将心神完全沉入丹田。

　　那里，【万物熔炉】正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效率高速运转，将刚刚吸收的【黑翼君主】特性本源，一寸寸碾碎、解析，再化为最纯粹的能量与感悟，融入他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风的轻灵，黑暗的沉寂。

　　两种截然不同，却又完美交融的规则之力，如同两条驯服的游龙，在他的经脉中缓缓流淌。

　　陆玄能清晰“看”到，自己的四肢百骸，乃至于每一个细胞，都在这种高层次能量的冲刷下，发生着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力量在增长。

　　速度在跃迁。

　　他对能量的掌控，也迈入了一个全新的境界。

　　这是一种令人沉醉的感觉。

　　陆玄保持着绝对的专注，继续向着特性本源的最深处探去。

　　他要榨干这枚传说级特性雏形中的每一丝潜力。

　　精神力如同一根无形的探针，穿过层层叠叠的能量迷雾，不断深入。

　　就在他触碰到那团最核心的本源光晕时，异变陡生。

　　一股不属于黑鹫，甚至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更为古老、冰冷、死寂的气息，毫无征兆地反向涌来。

　　陆玄的心神猛地一震。

　　「这是……记忆？」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的黑暗便被撕裂，无数光怪陆离的碎片化作洪流，将他的意识瞬间吞没。

　　* * *

　　【记忆碎片一】

　　这是一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宏伟大殿。

　　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生命。

　　只有无尽的冰冷与死寂。

　　大殿的穹顶高不可攀，仿佛连接着宇宙的尽头。四周的墙壁由某种不知名的黑色晶石构成，上面雕刻着繁复到令人头晕目眩的纹路。

　　这些纹路不像任何已知的文字或符号，更像是一种……规则的具现化。

　　仅仅是“看”着它们，就让陆玄的意识产生一种即将被撕裂的刺痛感。

　　而在大殿的最深处，最高远的位置，悬浮着一个王座。

　　那王座并非由金石铸就，而是由无数闪烁着微光的星纹残片拼接而成。

　　每一块残片都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每一块都代表着一个世界的生灭，一个文明的终结。

　　无数残片汇聚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象征着绝对权柄与终极力量的座位。

　　它就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却仿佛是整个宇宙的中心。

　　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渺小感与敬畏感，让陆玄的意识都为之冻结。

　　* * *

　　【记忆碎片二】

　　一个模糊的身影，坐在那星纹王座之上。

　　看不清面容，辨不出形体，甚至无法确定那究竟是不是一个“生命”。

　　它只是一个轮廓，一个概念，一个笼罩在无尽迷雾中的存在。

　　可就在陆玄的意识“看”向它的瞬间，那个身影动了。

　　不，或许它根本没有动。

　　但陆玄却清晰地感觉到，有一道目光，从那模糊的轮廓中投射而出。

　　那目光不像光，更像是实质化的引力，是凝固的时间，是扭曲的空间。

　　它穿透了记忆的壁垒，穿透了无尽的虚空，径直落在了“观察者”的身上。

　　压抑。

　　无法呼吸的压抑。

　　陆玄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随时都可能被捏成齑粉。

　　他成了被审视的对象。

　　* * *

　　【记忆碎片三】

　　那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在低声自语。

　　声音无法听清，更像是一种跨越语言的思维波动，直接在陆玄的意识中响起。

　　冰冷，漠然，不带任何情感。

　　“容器……”

　　“筛选……”

　　“终末……”

　　几个零碎的、令人不安的词语，如同惊雷般炸响。

　　每一个词，都蕴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宏大与残酷。

　　仿佛是在宣告一场席卷万界的巨大仪式，而亿万生灵，都只是这场仪式中微不足道的祭品。

　　陆玄的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天启议会的“容器计划”，源头竟然在这里！

　　* * *

　　【记忆碎片四】

　　就在陆玄因这些词语而震撼时，那道如同实质的目光，似乎微微偏移。

　　它仿佛穿过了黑鹫的双眼，穿过了时间的洪流，最终，精准地“看”向了正在炼化这份记忆的陆玄本体。

　　是的，它看到了他！

　　一个正在窥探记忆的、渺小的后来者。

　　那目光中，没有愤怒，没有杀意。

　　只有一丝……淡淡的好奇。

　　就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存在，偶然发现了一只行为模式比较有趣的蚂蚁。

　　紧接着，是更为彻底的漠然。

　　仿佛陆玄的存在，与一块石头，一粒尘埃，没有任何区别。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寒意，从灵魂深处炸开，瞬间席卷了陆玄的全身。

　　那不是恐惧。

　　那是一种生命层次被彻底碾压后，所产生的、最原始的战栗！

　　* * *

　　“呼！”

　　陆玄猛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全身已经被冷汗浸透，心脏如同擂鼓般狂跳不止。

　　静室依旧是那个静室，冰冷的合金地板，柔和的灯光。

　　可在他眼中，整个世界仿佛都褪去了一层虚假的外衣，露出了其下冰冷残酷的真相。

　　刚才的一切，不是幻觉。

　　他清晰地记得那座死寂的大殿，那由世界残骸构成的王座，以及那个模糊身影投来的、跨越时空的漠然一瞥。

　　「天启议会……」

　　陆玄的拳头，不自觉地死死攥紧，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阵阵发白。

　　「他们的最高层，究竟是些什么东西？」

　　他原以为天启议会只是一个强大而疯狂的特性组织，黑鹫这样的战将巅峰，或许就是其高层战力。

　　现在看来，他错得离谱。

　　黑鹫，乃至整个暗羽，恐怕都只是那个王座之下，无数棋子中最不起眼的一颗。

　　那个坐在王座上的存在，它的古老与恐怖，已经远远超出了陆玄目前的认知范畴。

　　那是一种近乎“神明”的生命形态。

　　而自己，因为吸收了黑鹫的特性，被那样的存在“标记”了一瞬。

　　虽然对方毫不在意，但这种被窥视的感觉，就像一根毒刺，深深扎进了陆玄的心里。

　　巨大的危机感，如同山崩海啸般袭来。

　　但紧随其后的，却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与渴望。

　　「必须变得更强！」

　　陆玄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中最后的一丝惊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比坚定的决意。

　　「只有拥有掀翻棋盘的力量，才有资格去了解真相，才有资格……不被当作随手可以碾死的蝼蚁！」

　　这些记忆碎片虽然残缺不全，却为他揭开了世界最危险的冰山一角。

　　也为他未来的道路，指明了唯一的目标。

　　燕京之行，第九局，天启议会……

　　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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