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无声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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牺牲战友的墓碑前,凌震独自立下复仇誓言。然而当晚,一份绝密档案让他震惊地发现,当年行动的幸存者竟不止他一人。
那个本应死去的名字,如今却成了最高机密……
当凌震颤抖着翻开档案第一页,看到的竟是一张熟悉的面孔,正在敌国街头悠闲地喝着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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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大的庆功暨表彰大会,一直到午后,才算是落下了帷幕。
鲜花,掌声,闪光灯,还有那一张张激动、崇敬、热情洋溢的脸,汇成一片喧腾的海洋,几乎要将人淹没。凌震肩章上新添的将星和胸前沉甸甸的一等功勋章,在礼堂辉煌的灯光下,折射出冰冷而耀眼的光芒,像是一层无形的铠甲,将他与周围的热浪隔开。
他脸上始终挂着得体、甚至堪称完美的笑容,举手投足间,是符合他新晋将军身份与战斗英雄形象的沉稳与谦和。他与每一位上前祝贺的同僚握手,回应着或真诚或客套的赞美,偶尔,还会俯身耐心地回答几个年轻军官充满敬仰的提问。
只有离得极近,看得极仔细的人,或许才能从他微微抿紧的嘴角,以及那双深不见底、偶尔会掠过一丝空茫的眼眸深处,窥见一丝被完美掩饰的疲惫,与疏离。
这喧闹,这荣光,都很好。只是,它们太重了,重得让他有些喘不过气。它们属于“破晓行动”的英雄凌震,却似乎与此刻真正站在这里的他,隔了一层磨砂的玻璃。
仪式终于结束,人流开始向外涌动。凌震婉拒了几拨同僚相约小酌庆祝的邀请,只说自己有些疲惫,需要休息。他独自一人,穿过长长的、渐渐安静下来的走廊,走出那栋依旧残留着喧嚣余温的大楼。
外面已是黄昏。夏末秋初的风,带着一丝难得的凉意,吹拂在脸上,稍稍驱散了那份滞闷的热。他没有去取车,也没有叫司机,只是沿着基地内部一条相对僻静的林荫道,漫无目的地走着。
胸前的勋章随着步伐轻轻晃动,磕碰在衣扣上,发出细微而清脆的叮咚声,在这寂静的路上,显得格外清晰。这声音,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
他下意识地抬起手,用指腹摩挲着那枚冰凉的、象征着无上荣光的一等功勋章。金属的棱角硌着皮肤,带来轻微的刺痛感。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翻涌起授勋时的场景——首长亲手为他佩戴勋章时,那赞许、欣慰,又带着沉重期许的眼神;台下雷鸣般的掌声;还有,那宣读他功绩时,刻意略去的、鲜血淋漓的细节……
“……以卓越的指挥、无畏的勇气,率领特遣小队,在极其恶劣的环境下,成功夺取关键情报,为我方最终赢得战略主动,奠定了不可磨灭的基础……”
官方辞令,总是如此的精炼,如此的……干净。干净得抹去了一切污秽、惨烈与绝望的痕迹。
那些在热带雨林腐殖层下蠕动的水蛭,那些带着腥咸海风气息、却又无比灼热的弹雨,那震耳欲聋、仿佛永不停歇的爆炸声,还有……老枪最后推他那一把时,掌心传来的、滚烫而决绝的温度,以及猴子那双即使在生命最后一刻,依旧瞪得大大的、写满不甘与惊愕的眼睛……
画面倏忽闪过,带着尖锐的棱角,刮擦着他的神经。
他猛地停住脚步,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胸腔里那股翻江倒海般的酸涩与胀痛压下去。夕阳的余晖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笔挺的军装上投下斑驳破碎的光影,也落在他微微颤抖的指尖上。
他需要去一个地方。一个必须去的地方。
一个小时后,凌震的吉普车停在了一座远离市区、依山而建的烈士陵园门外。
与基地内的喧嚣截然不同,这里只有一片近乎凝固的沉静。苍松翠柏无声地伫立在道路两旁,像一列列沉默的卫兵。夕阳将最后一点金光涂抹在远处连绵的山峦脊线上,给这片安魂之地平添了几分肃穆与苍凉。
陵园的管理员是一位头发花白、身形有些佝偻的老兵,似乎早就认识凌震。见到他独自前来,并未多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用那双看透太多生离死别的浑浊眼睛,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递过一束早已准备好的、素净的白菊,然后转身,回到了他那间小小的门房里,留给他一片完整的、不被打扰的寂静。
凌震接过花,低声道了句谢,便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台阶,一步步,向上走去。
脚步声在空旷的陵园里回荡,显得格外沉重。
他走得很慢,仿佛每一步,都需要耗费极大的力气。空气里弥漫着泥土、青草和松针混合的清新气息,却又隐隐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属于死亡与永恒的冷寂。
终于,他在陵园深处,一片相对独立的区域前停下了脚步。
这里,整齐地排列着七座墓碑。汉白玉的碑身,在暮色中泛着温润而冰冷的光泽。每一座墓碑上,都刻着一个名字,一张或许略显青涩、却永远定格在青春年华的黑白照片,以及一行简单的生卒年月。
“破晓行动牺牲烈士永垂不朽”。
旁边一块稍大的纪念碑上,刻着这行字。
凌震的目光,逐一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
爆破专家“铁锤”张猛,那个能用炸药变魔术的东北大汉,笑起来声震屋瓦,此刻却只在照片里,露出一口白牙,憨厚地笑着。
战术医生“白鸽”林雪,队伍里唯一的女性,总是背着沉重的医疗包,在枪林弹雨中穿梭,眼神温柔而坚定。
通讯与情报支援“键盘”王涛,戴着厚厚的眼镜,沉默寡言,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破解最棘手的密码,找到最需要的信息。
观察手“鹰眼”赵海,有着一双能在千米外分辨出敌人纽扣反光的锐利眼睛,此刻,那双眼睛在照片里,依旧明亮。
还有突击手“石头”李健,火力手“坦克”孙强……
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紧挨着的两座墓碑上。
副队长兼狙击手,“老枪”,陈卫国。照片上的他,面容瘦削,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看透一切的淡然笑意。是他,在最后那枚炮弹带着死亡呼啸声落下时,用尽全身力气,将凌震猛地推入一个弹坑,而他自己,则被爆炸的冲击波彻底吞噬,尸骨无存。凌震只记得,在被推开的那一瞬,他似乎听到了老枪用嘶哑的喉咙喊出的最后两个字:“……队长……”
以及,那个最年轻的身影,“猴子”,刘小猴。才十九岁,是全队的开心果,机灵得像只真正的山猴,总能在最压抑的时候,用他蹩脚的家乡小调或者一个鬼脸,逗得大家暂时忘记身处绝境。他倒下得毫无征兆,一颗不知从哪个角落射来的流弹,精准地击中了他的眉心。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就那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脸上还残留着前一秒试图穿越一片开阔地带时的紧张与专注。
凌震记得,自己当时就扑在他的身边,徒劳地用手按住那个不断涌出温热血浆和白色浆液的弹孔,嘶吼着他的名字,感受着他年轻身体的温度,在自己怀中一点点流失,变得冰冷、僵硬。
他缓缓地,在那七座墓碑前,各放下一支白菊。然后,退后两步,立正,抬手,向他的战友们,敬了一个最标准、最缓慢的军礼。
手臂抬起,放下。空气里,只剩下风吹过松林的呜咽声,像是无数亡魂在低声絮语。
他走到老枪和猴子的墓碑之间,席地而坐,背靠着冰冷坚硬的石碑,仿佛这样,就能再次感受到他们就在身边。
“兄弟们,”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长途跋涉后的疲惫,也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平静,“我来看你们了。”
“今天……基地里很热闹,给我开了庆功会,授了衔,还给了我一枚一等功勋章。”他低下头,看着胸前那枚在暮色中依旧折射着微光的勋章,嘴角扯起一个苦涩到极点的弧度,“很风光,是不是?”
他顿了顿,像是在等待回应,但只有风声。
“可是……”他的声音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那股一直被强行压抑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决堤的缝隙,“这功劳,这荣誉,应该是我们大家的!是我们整个‘利刃’小队的!没有你们,没有老枪你推开我,没有猴子你吸引火力,没有铁锤炸开通道,没有白鸽拼命救治,没有键盘破解信号,没有鹰眼和石头、坦克的拼死掩护……我凌震,早就不知道死在哪里,烂在哪片泥沼里了!”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眶瞬间红了,一层水汽迅速弥漫上来,模糊了墓碑上的照片。
“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凭什么站在这里,接受这一切的……是我?!”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甘,带着愤怒,更带着深入骨髓的自我拷问与负罪感,“我他妈算什么英雄?!苟活下来的……懦夫罢了!”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嘶吼出来的,带着血淋淋的痛楚。他猛地抬起手,用拳头狠狠砸向自己的胸口,那枚冰冷的勋章硌得他生疼,但他仿佛毫无知觉。
“你们知道吗?我每天晚上……每天晚上一闭上眼睛,就是那片雨林,就是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就是你们……你们倒下去的样子!老枪,你最后推我那一下……猴子,你额头上那个洞……”他的声音哽咽了,泪水终于无法抑制地夺眶而出,沿着他刚毅的脸颊滑落,滴在身下的草地上,悄无声息。
他不再压抑,任由泪水奔涌。在这个只有他和逝去战友的地方,他卸下了所有伪装,露出了内心最脆弱、最鲜血淋漓的伤口。
“我好恨……”他喃喃着,声音低沉下去,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我恨那些敌人,我更恨……那个出卖了我们的人!”
他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如刀,所有的悲伤和脆弱,在这一刻,都被一种冰冷彻骨的杀意所取代。
“那次的行动路线,是最高机密!除了我们小队成员,只有极少数高层知晓!敌人怎么可能那么精准地设下埋伏?怎么可能对我们的撤退路线了如指掌?!”他的拳头紧紧攥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定有内鬼!一定有人,为了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出卖了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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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那一排沉默的墓碑,仿佛要透过那冰冷的汉白玉,看到那个隐藏在黑暗中的叛徒。
“兄弟们,”他一字一顿,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仿佛用灵魂烙刻下的力量,“我凌震,今天在这里,对着你们起誓!”
“只要我活着一日,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绝不会放弃追查!无论那个人是谁,无论他躲在哪里,无论他背后有多么庞大的势力,我发誓,穷尽此生,上天入地,我也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墓园里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我要用他的血,来祭奠你们的在天之灵!我要让他付出千百倍的代价!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背叛战友、出卖灵魂的下场!”
“此仇不报,我凌震,誓不为人!”
誓言,无声,却重逾千钧,深深烙印在这片浸透了战友鲜血的土地上,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
他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背靠着墓碑,仿佛在汲取着来自地底的力量。泪水已经风干,脸上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坚毅。暮色渐浓,最后一丝天光也隐没在山峦之后,陵园彻底被深沉的蓝黑色夜幕笼罩。远处,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像一片遥远的、与此地无关的星河。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缓缓站起身。腿脚因为久坐而有些麻木,但他站得笔直,像一杆重新淬火、磨砺过的长枪。
最后看了一眼那七座在夜色中如同沉默山峦般的墓碑,他转过身,迈着异常稳定、坚定的步伐,沿着来时的路,一步步走下台阶。背影融入沉沉的夜色,带着一种义无反顾的决绝。
回到自己的住所,已是深夜。
这是一套部队分配的、陈设简单的公寓,充满了单身军官特有的冷硬气息。窗外,城市的喧嚣隐约传来,更反衬出屋内的寂静。
凌震脱下笔挺的军礼服,换上舒适的作训服,却没有丝毫睡意。胸中那股因立下誓言而激荡的情绪,并未完全平复,反而转化为一种急于做点什么的焦灼。
他走进书房,打开了电脑。屏幕的冷光,映亮了他轮廓分明的脸。
他调出了“破晓行动”的电子档案。这份档案,他早已烂熟于心,过去几年里,他翻看过无数次,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可能被忽略的线索。行动报告,人员名单,装备清单,通讯记录,阵亡通知书,战后总结……所有文件,他都一一重新审阅。
大部分内容,依旧是那些熟悉的、官方的、无懈可击的文字。那些被反复推敲、确认过的细节,似乎都在指向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利刃”小队遭遇了敌人预设的、优势兵力的伏击,经过浴血奋战,最终只有队长凌震一人生还,任务目标(那份关键情报)在凌震的拼死保护下,得以成功带回。
合情,合理,符合逻辑。
然而,凌震心中的那个疑团,却像一颗有毒的种子,在这些看似完美的证据滋养下,反而越发茁壮。
他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深入骨髓的疲惫。难道,真的是自己多疑了?难道那场惨败,真的只是一连串不幸的巧合和敌人超乎预期的部署所导致的?
不。直觉,以及那些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对危险的某种近乎本能的感知,都在尖锐地否定着这个想法。
他关掉了熟悉的档案文件夹,目光落在电脑桌面另一个不起眼的加密分区上。这里,存放着一些他利用现有权限,以及一些……不那么合规的渠道,私下收集的、与“破晓行动”间接相关的零散信息、外围情报,以及一些当时其他部门可能与此相关的、未被纳入主档案的边角料。这些东西,大多杂乱无章,真假难辨,过去他也曾浏览过,并未发现太多有价值的东西。
今夜,他鬼使神差地再次点了进去。
或许是想换一种思路,或许只是不甘心就此放弃。他耐着性子,在一堆命名混乱的文档和图片中,缓慢地滚动着鼠标。
大多是些无关紧要的背景资料,某些区域的地形图,一些已被证实无关的人员信息……时间一点点流逝,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
就在他几乎要再次关闭这个文件夹,准备放弃今晚的搜寻时,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了一个被标记为“外围通讯记录残片(未归档)- Z区域”的压缩文件。这个文件他很早之前就看过,里面是几段在行动前后,于邻近Z国边境区域监听到的、无法破译的加密信号碎片,当时的技术部门判定其与“破晓行动”关联性极低,且无法解析,故未纳入正式档案。
他随手点开,里面依旧是那些如同天书般的信号代码和频谱图。正当他准备关掉时,文件列表最下方,一个极其不起眼、甚至没有正式命名,只带有一长串随机字符作为标识的附属文档,引起了他的注意。
这个文档的格式很奇特,不像是普通的文本或数据文件,更像是某种高级别的加密索引或链接入口。而且,它的创建时间,显示是在“破晓行动”结束半年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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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在行动结束后半年,才被附加到这份“无关”通讯记录残片上的加密文件?
凌震的心跳,莫名地漏跳了一拍。一种职业本能带来的警觉,瞬间攫住了他。
他尝试用自己常规的权限密码去解锁,无效。提示需要更高授权。
最高机密?一个被隐藏在无关文件下的、需要最高机密权限的文档?
这太不寻常了。强烈的违和感,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似乎加快了流速。
他深吸一口气,手指在键盘上停顿了片刻。动用那个权限吗?那个由老首长私下授予他、叮嘱他非到万不得已不得动用、甚至可能带有一定风险的,超越他当前级别的特殊调查权限?
墓园里立下的誓言,战友们沉默的面容,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没有犹豫。
他调出了那个隐藏在系统深处的权限验证窗口,输入了一长串复杂且带有动态验证码的指令。
屏幕暗了下去,只剩下一个不断旋转的、代表正在验证和连接的符号。
几秒钟的等待,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终于,屏幕再次亮起。一个极其简洁、背景为深蓝色的界面弹出,上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标识,只有一行冰冷的白色小字:
“鸢尾花’项目 - 访问权限确认。请输入一次性密钥。”
凌震的瞳孔猛地收缩!
“鸢尾花”项目!他从未听说过这个代号!但这毫无疑问,是一个被严密保护的、独立于常规档案系统之外的绝密项目!而且,它竟然与这份“破晓行动”的外围通讯记录残片联系在一起?
他从一个物理隔绝的保密U盘中,调取了对应的一次性密钥,再次输入。
进度条开始读取。
百分之十……三十……七十……
凌震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一种混合着紧张、期待,以及某种不祥预感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疯狂滋长。
百分之百。
界面切换。一份标注着“绝密·‘鸢尾花’项目 - 阶段性评估报告(部分)”的档案,出现在屏幕上。
凌震快速滚动鼠标,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掠过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
报告的内容,涉及一项高度机密的长期间谍潜伏计划,启动时间远在“破晓行动”之前。计划的目标,是在某个对头国家内部,埋下深度潜伏的“钉子”。
这些内容,虽然惊人,但似乎与“破晓行动”本身并无直接关联。
直到……他的目光,死死定格在档案末尾的附件列表上。
那里,有一个被单独列出的附件,名称是:
“‘破晓’关联人员 - 特殊状态追踪(仅限‘鸢尾花’项目最高权限调阅)”
关联人员?特殊状态追踪?
凌震感到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他移动鼠标,点击了那个附件。
附件打开,里面是一份极其简短的名单,或者说,只有孤零零的一个条目。
而当凌震看清那条目上的名字和后面标注的状态时——
轰!!!
仿佛一道九天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瞬间将他所有的思维、所有的感知,都劈得粉碎!
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似乎在刹那间凝固,又在下一秒疯狂倒流,冲上头顶!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太过剧烈,椅子向后滑倒,撞在书架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但他浑然不觉。
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死死地、不敢置信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名字。
那个名字,他太熟悉了!熟悉到刻骨铭心!
那是……猴子!刘小猴!
那个在“破晓行动”中,在他怀里一点点失去温度,被他亲眼确认死亡,名字刻在烈士陵园冰冷墓碑上,他刚刚才去祭奠过的……刘小猴!
而在名字之后的状态栏里,清晰地标注着两个触目惊心、足以颠覆一切的字:
【存活】。
“不……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凌震失声低吼,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混乱而扭曲变形。
他亲眼所见!他亲手确认!猴子死了!死得透透的!怎么可能还活着?!
是档案错了?是重名?还是……某种他无法理解的阴谋?
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剧烈起伏,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杀。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颤抖着手,移动鼠标,点开了那个名字后面的详细资料链接。
屏幕再次切换。
一份更加详细的个人档案弹出,右上角,是一张电子版的证件照。
照片上的人,眉眼清晰,嘴角似乎还带着一丝那个年纪特有的、尚未完全褪去的青涩。正是猴子,刘小猴!一模一样!
然而,这张照片的拍摄背景,以及档案内记载的近期活动轨迹、关联地点……
凌震的目光,死死锁定在档案中嵌入的几张高精度卫星监控截图和经过处理的远距离偷拍照片上。
照片的背景,明显是国外。充满异域风格的建筑,陌生的街道标识……
其中一张照片,是在一个露天咖啡馆。一个穿着休闲西装、戴着墨镜的亚裔男子,正悠闲地靠在椅背上,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目光随意地扫向街景。
尽管戴着墨镜,做了些许伪装,但凌震几乎是在看到那张侧脸轮廓的瞬间,就认了出来!
那是猴子!绝对是猴子!
他不仅活着,而且……活得好好的!出现在一个与我国处于敌对状态、关系紧张的国家境内!出现在“鸢尾花”这个绝密间谍项目的关联档案里!
一个本应躺在烈士陵园里的“死人”,一个被国家和战友深切缅怀的英雄,竟然在敌国的街头,悠闲地喝着咖啡?
巨大的、荒谬的、冰冷的现实,如同一个万钧巨锤,狠狠砸在凌震的头顶。
他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不得不伸手扶住书桌边缘,才勉强稳住身体。
寒意,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瞬间蔓延至全身四肢百骸。
叛徒……
那个他发誓要找出、要千刀万剐的叛徒……
难道……难道就是那个他最为痛惜、最为愧疚、曾被他视为亲弟弟一般照顾的……刘小猴?!
那个在最后时刻,死在他怀里的刘小猴?!
“不可能……怎么会是他……”
凌震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张喝着咖啡、显得如此陌生而悠闲的面孔,巨大的震惊如同冰水浇头,但紧随其后的,是更深、更沉、更令人窒息的疑云,以及一种被最信任的人从背后捅了一刀的、撕心裂肺的痛楚与背叛感。
档案的第一页,就在那里。那个熟悉的名字,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他的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悬在鼠标上方,却迟迟没有勇气,也没有力气,去点开下一页。
下一页,还会有什么?
这残酷的真相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一个……足以颠覆他所有认知的、黑暗而恐怖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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