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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他那双凤眼里燃烧的,哪里是兄妹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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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他下一刻又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举动,怕他这团熊熊燃烧的烈火,最终会将她这点安稳烧得灰飞烟灭。

  思绪回转,碧桃面对眼前的薛允琛,只能更加瑟缩。

  “二少爷恕罪,奴婢只是急着给夫人送炖品。”

  她连忙稳住,头垂得更低。

  “二少爷恕罪,奴婢不是有意的。”

  说完,便想侧身从他旁边溜走。

  薛允琛却长臂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俯下身,凑近她,目光在她脸上逡巡,最后定格在她下意识微微抿起的唇瓣上。

  碧桃被他看得心慌意乱,脸上血色褪尽,又因他的靠近而泛起红晕,两种颜色交织,显得可怜又脆弱。

  她忍不住抬手,用指尖飞快地碰了一下自己的下唇,又立刻放下,这个细微的动作却没能逃过薛允琛的眼睛。

  “躲我?”

  薛允琛挑眉,语气听不出喜怒。

  “就因为那天在马车里……”

  “二少爷!”

  碧桃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起头,又惊又急地打断他,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飞快地扫了一眼四周,确认无人,才压低了声音,带着哭腔道。

  “求您别说了!那日…那日您将奴婢的嘴唇都弄破了皮,奴婢在夫人跟前回话都提心吊胆,生怕被瞧出端倪。若是…若是被夫人或是旁人问起,奴婢该如何解释?二少爷,您就当行行好,放过奴婢吧,奴婢真的受不住了…”

  她说着,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要落不落,那尚带着些许红肿的唇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在苍白的小脸上,竟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美感,无端端透出几分引人采撷的诱惑。

  薛允琛的目光落在她的唇上,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想起马车里那意外的触碰,确实是他力道没控制好。

  再看她此刻这副又怕又委屈的模样,心头那点因被躲避而产生的不快,竟奇异地消散了。

  他沉默了片刻,忽然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她唇上那处细微的破皮。

  碧桃吓得猛地一颤,如同受惊的小鹿般向后缩去,惊恐地看着他。

  薛允琛收回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那柔软微肿的触感。

  他清了清嗓子,语气难得地缓和了些,带着点不自在。

  “咳…行了,别哭了。是…是本少爷那日不小心。”

  他看着她依旧惊恐的眼神,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微亮。

  “大不了…大不了本少爷赔你一样东西,保证下次…嗯,保证能遮住,不叫人看出来,总行了吧?”

  当时碧桃只当他是随口一说,或是又想出了什么新的捉弄人的法子,心中更是惶恐,只想快点脱身,哪里敢应承,只胡乱点了点头,便趁着他不注意,端着托盘飞快地跑走了。

  如今,看着这精心打造的金纱面帘,再回想起他当时那句含糊的“保证能遮住”,碧桃心中百味杂陈。

  原来…他当时并非全然戏言。

  这金纱,轻薄透气,纹样精致,垂落下来,恰好能遮住鼻梁以下的容貌,若唇上真有不便示人的伤痕或异样,确实是极好的遮掩之物。

  他竟…真的费了这番心思。

  只是,这心思在此刻这般情形下被揭露,带着强硬的“赔罪”意味,更让她无所适从。

  她只能将头垂得更低,手指紧紧绞着衣角,心乱如麻。

  她心中乱成一团,既怕他胡言乱语戳破真相,又对他这突如其来的“体贴”感到无所适从。

  薛林氏看看一副真心悔过模样的儿子,又看看他手中那价匠心独运的金纱面饰,再回头看看躲在身后楚楚可怜的碧桃,心中的疑虑消减了大半。

  她自是知道这个小儿子脾气虽坏,但并非全然不懂礼数,或许昨日被关,真的想通了?

  又或是怕今日认亲礼上不好看,临时转了性子?

  常嬷嬷在一旁察言观色,见气氛有所缓和,连忙上前打圆场,笑着对薛林氏道。

  “哎呦,夫人您看,二少爷这……这真是孩子心性!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虽说这赔礼的方式莽撞了些,吓着了姑娘,可这心意是真诚的!您瞧这金纱,多精巧,老奴在府里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样式儿的,二少爷真是有心了!”

  她又转向碧桃,柔声道。

  “姑娘,您看二少爷都跪下认错了,这礼物也备下了,您就原谅他这一回吧?以后就是亲兄妹了,哪有隔夜仇呢?”

  其他婆子也纷纷附和。

  “是啊夫人,二少爷年轻气盛,知错就好。”

  “瞧这金纱,定是费了心思的,二少爷还是懂事了的。”

  “兄妹之间,磕磕碰碰难免,说开了就好了。”

  薛林氏听着众人的劝解,又见儿子跪得笔直,态度看似诚恳,碧桃虽然受惊,心中的怒火渐渐消散。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目光也柔和下来。

  她朝碧桃招了招手,语气带着怜惜。

  “桃儿,过来,到干娘这儿来。”

  碧桃心中正因那隐秘的亲吻和薛允琛颠倒黑白的话而心乱如麻,闻言只得依言挪步过去,垂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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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林氏伸手,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鬓边有些散乱的发丝,动作轻柔,充满了慈爱。

  她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碧桃微烫的耳廓,语气带着对小儿子的嗔怪。

  “瞧瞧,这头发乱的…定是琛儿刚才莽撞,与你拉扯时弄的吧?这孩子,从小手底下就没个轻重,跟他练武似的,委屈你了。”

  这亲昵的话语,让碧桃浑身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方才被薛允琛紧紧拥吻时,她的手指是如何无助又沉迷地入他浓密的发间,纠缠拉扯,导致自己鬓发散乱。

  这隐秘的痕迹,此刻在夫人慈爱的目光下,无所遁形,成了另一种极致的羞耻。

  她只觉得脸上像着了火,烧得她头晕目眩,恨不能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薛林氏却似毫无所觉,她仔细地将碧桃那一缕不听话的发丝抿到耳后,又轻轻抚平她衣襟上细微的褶皱

  然后,她转向依旧跪着的薛允琛。

  “琛儿,你既然知道错了,也愿意认下这个妹妹,那便要有个做哥哥的样子。”

  薛林氏的目光在儿子和碧桃之间流转。

  “你长大了,妹妹也长大了,往后更要懂得分寸,知道爱护、保护妹妹,而不是像今日这般胡闹,吓着她,知道吗?”

  碧桃只觉得浑身发软。

  方才,就是这位口口声声要保护她的哥哥,将她死死抵在墙上,用那样凶狠又缠绵的吻掠夺她的呼吸,他的手掌滚烫地烙在她的腰际,几乎要透过衣料灼伤她的肌肤。

  他那双凤眼里燃烧的,哪里是兄妹之情?

  分明是男人对女人才有的占有欲。

  而此刻,夫人却用如此理所当然的语气,将他们之间的关系钉死在了“兄妹”的框架里,还要求他“保护”她……

  这荒唐的错位在她心口反复切割,带来浑身战栗。

  她下意识地抬眼,飞快地瞥向薛允琛。

  只见他低垂着眼睑,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眸中所有的情绪,紧抿的薄唇看不出喜怒,只是那跪得笔直的背脊,似乎有瞬间不易察觉的僵硬。

  他喉结微动,最终,以一种近乎温顺的语调应道

  “是,母亲,儿子记住了。往后定会好好保护妹妹。”

  那声妹妹,听得碧桃的心尖上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让她腿脚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薛林氏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

  “罢了,既然你知道错了,也赔了礼……”

  她接过那锦盒,转身递给碧桃。

  “桃儿,你看……”

  碧桃此刻哪敢有异议,她连忙接过锦盒,低声道。

  “桃儿…桃儿谢过二哥。方才也是桃儿不好,不该闭门不开,惹二哥生气。”

  她这话说的艰涩,却无疑是顺着薛允琛铺好的台阶下了。

  薛允琛闻言,暗暗松了口气,抬起头,看向碧桃,眼神复杂,嘴上却道。

  “妹妹言重了,是哥哥的错。”

  他又转向薛林氏。

  “母亲,儿子真的知错了。昨日不该顶撞您,今日更不该鲁莽惊吓妹妹。请母亲责罚。”

  薛林氏见他如此,反而觉得儿子经此一遭,似乎沉稳了些。

  她弯腰将薛允琛扶起。

  “好了,知道错就好。以后切不可再如此莽撞,兄妹之间,当以和睦为重。”

  “是,儿子谨记母亲教诲。”

  薛允琛顺势站起,垂首应道。

  薛林氏看着并排站立的两人,碧桃低着头,戴着那金纱后,只露出一双水润的眼眸和光洁的额头,减去了几分狼狈,反倒添了几分美感。

  薛允琛站在她身侧,高大的身形微微侧向着她,虽低着头,却隐隐有种保护的姿态。

  这一刻,薛林氏心中忽然掠过一丝极其模糊的念头。

  这孩子俩,一个俊朗飞扬,一个柔美温婉,站在一起,竟是颇为登对。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立刻就被她自己摁灭了。

  真是糊涂了。

  琛儿那跳脱不羁的性子,和碧桃这沉稳安静的性情,如何能合得来?

  更何况,如今碧桃已是她的干女儿,是琛儿的妹妹,这身份定下,便是铁板钉钉,再不能有别的想头。

  还是如今这般,兄友弟恭,最为妥当。

  她定了定神,对薛允琛道。

  “既然知道错了,便回去好好反省,准备参加今晚的认亲礼。若是再出什么差错,我定不轻饶!”

  “是,母亲。”

  薛允琛恭敬应下,又飞快地瞥了碧桃一眼,那眼神深邃,包含了太多未尽之语,然后才转身,在众人各异的眼光中,大步离开了。

  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薛林氏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转身轻轻搂住碧桃,安抚道。

  “好孩子,吓着你了吧?都怪琛儿那个混世魔王,以后他若再敢欺负你,你只管告诉干娘,干娘替你教训他!”

  碧桃依偎在薛林氏怀中,感受着那片刻的温暖庇护,心中却是波涛汹涌。

  她轻轻“嗯”了一声。

  “谢谢干娘。”

  常嬷嬷在一旁笑道。

  “夫人,虚惊一场,虚惊一场!好在二少爷及时醒悟,兄妹和睦,这是大好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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