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养父的叮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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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寒雾像化不开的墨,把西郊军营裹得严严实实。王卫国蹲在篝火旁,手里攥着块磨得发亮的青石——这是养父教他练“心斋”时用的,掌心反复摩挲着北斗七星纹路,空冥天赋却有些涣散。自昨天抓了美军特务“李先生”和国民党特务刘三后,营区里弥漫着一股轻松的气氛,小吴他们甚至在讨论“是不是能安稳过个年”,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松了口气,觉得最危险的关已经过去了。

  “心不静,石也帮不了你。”王破军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端着个陶壶,里面煮着柏叶水,道袍的下摆沾着夜露,显然也是刚巡逻回来。他把陶壶放在篝火边,坐下来,从怀里掏出那本泛黄的《玄真子兵要》,封面的道观图案被战火熏得发黑——这是他师父用命护住的典籍,也是他下山参军的初心。

  王卫国抬头,看到养父的眼神比篝火更沉,心里莫名一紧:“爹,是不是有心事?”

  “是有心事,担心你们太‘踏实’了。”王破军打开陶壶,倒出两杯冒着热气的柏叶水,递给王卫国一杯,“昨天抓了两个特务,大家就觉得太平了?你忘了三天前那个藏在收音机里的发报机?忘了美军驻地夜里还在频繁调动?”

  王卫国握着温热的陶杯,脸颊被热气熏得发烫,却觉得心里一凉。空冥天赋下意识展开,眉心的发烫感瞬间清晰——远处的美军驻地有吉普车发动的声音,方向依旧是营区这边;更远处的北平城西北角,有微弱的灯光闪烁,频率很规律,像是在发信号。这些细节他刚才居然没注意到,果然是松懈了。

  “俺错了,爹”。他低下头,看着杯里的柏叶,“俺不该觉得危险过去了,刚才都没认真巡逻。”

  “不是你的错,是‘和平’太容易让人麻痹。”王破军喝了口柏叶水,声音带着玄真派特有的温润,却字字戳心,“玄真派的师父曾说,‘乱世求存易,盛世守心难’。鬼子打进来时,人人都知道要躲、要拼;可现在鬼子投降了,大家看到街面上有卖糖炒栗子的、有唱京剧的,就觉得真的太平了,却忘了暗处的刀子更伤人。”

  他翻开《玄真子兵要》,指着其中一页——上面画着古代奸细潜伏的计策,旁边有他师父的批注:“敌之利刃,莫过于‘不防’”。“你看,古人早就懂这个道理。当年我道观被焚,就是因为师父觉得‘日军还在打前线,不会来山里’,放松了警惕,才让鬼子钻了空子。”王破军的眼神暗了暗,像是回到了那个火光冲天的清晨,“师父把典籍塞给我时说,‘看得见的敌人不可怕,看不见的松懈才可怕’,这句话我记了十年,现在传给你。”

  王卫国的心脏猛地一缩。空冥状态里浮现出养父描述的场景:狼牙山棋盘坨道观的大火、师父倒在日军刺刀下的背影、养父抱着典籍逃跑的狼狈——这些都是“松懈”带来的代价。他想起在马家堡,赵老栓就是因为觉得“鬼子刚扫荡过,不会再来”,没放哨,才被特务告密,牺牲在送情报的路上。

  “俺明白了。”他攥紧陶杯,指节发白,“和平下的危险,不是枪声炮声,是觉得‘不会有事’的念头,是特务的伪装,是盟友的背叛,是百姓的麻痹。”

  “说得对,但还不止这些。”王破军又翻了一页,这次是关于“人心”的论述,“你看美军,抗战时是盟友,现在却帮着国民党监视咱们;国民党,表面上接收日伪物资,暗地里却抢百姓东西、养特务——这些都是‘和平’的幌子下藏着的龌龊。他们不会像鬼子那样明着烧杀抢掠,却会用‘援助’‘合作’当诱饵,慢慢蚕食咱们的根据地,瓦解咱们的人心。”

  正说着,营区外围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是陈老根抱着一卷铁丝走过,要去加固发电机房的门窗。“陈师傅,这么晚了还忙?”王卫国喊了一声。

  “王道长说得对,不能松懈!”陈老根停下脚步,搓了搓冻红的手,“俺刚才去检查电路,发现营区外的电线杆上有个奇怪的钩子,像是挂过监听设备,俺得赶紧加固,再弄几个警报器。”

  王破军看着陈老根的背影,对王卫国说:“你看,陈师傅比你清醒。他经历过日军的统治,知道‘和平’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得天天守、时时防。你年轻,又有天赋,很容易觉得自己能应付一切,可别忘了,特务比你更懂‘伪装’,他们可能是卖菜的、修鞋的,甚至是看起来和善的老乡。”

  王卫国想起那个伪装成货郎的特务刘三,想起那个戴礼帽的美军情报员“李先生”,还有被胁迫的老张——他们都藏在最普通的人群里,要是没有空冥天赋,根本分辨不出来。“那俺该怎么办?”他问,语气里带着迫切,“俺怕自己下次还会松懈,怕错过危险信号。”

  “先学会‘慎独’,再学会‘观心’。”王破军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空冥天赋是你的眼睛,但心才是根本。每天寅时打坐时,别只练专注,要多‘问心’——今天有没有觉得‘没事’?有没有忽略可疑的细节?有没有因为别人说‘太平了’就放松?”

  他站起身,走到营区的土坡上,指着远处的北平城。夜色里,城楼的灯火像星星,却有几处的灯光闪烁得很诡异,和陈老根说的“信号”很像。“你看那片灯火,看着热闹,却藏着多少特务、多少阴谋?美军的吉普、国民党的接收队、日伪的残余,都在那片灯火里藏着。咱们守在这里,不是守一座营区,是守北平百姓的‘放心’,守根据地的‘希望’,一旦松懈,丢的不是物资,是人心。”

  王卫国跟着站在土坡上,风刮得脸生疼,却让他格外清醒。空冥感知全力展开,能“闻”到美军吉普的机油味、国民党士兵的烟味、特务身上的伪装粉味,这些味道混在北平的烟火气里,不仔细分辨根本察觉不到。他想起异时空的和平年代,超市里的人不用担心特务、不用怕盟友背叛,那种“理所当然”的安稳,在这个年代需要用警惕和坚守来换。

  “俺以前在书上看,说‘和平是斗争出来的’,今天才真的懂。”他摸了摸胸口的手帕——母亲的遗物,布料已经磨得发毛,却带着熟悉的温度,“俺娘当年就是因为觉得‘鬼子不会找到地道’,才放松了警惕,被特务告密抓去的。俺不能走她的老路,不能让战友和百姓因为俺的松懈受伤害。”

  “能想到你娘,说明你真的懂了。”王破军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满是欣慰,“但记住,警惕不是‘疑神疑鬼’,是‘明察秋毫’。玄真派讲‘顺其自然’,不是‘随波逐流’,是在看清危险后,依旧能守住本心,该巡逻就巡逻,该义诊就义诊,不被恐惧吓住,也不被安逸麻痹。”

  回到篝火旁时,小吴带着两个战士巡逻回来,手里拿着个刚发现的微型监听设备——藏在营区外的树洞里,上面还连着细线,通向远处的芦苇荡。“卫国哥,您看!这特务真阴,居然用这玩意儿听咱们说话!”小吴气得把设备摔在地上,却被王破军拦住。

  “别摔,留着当证据。”王破军捡起设备,擦了擦上面的泥土,“你看,这是美军制式的,和‘李先生’用的发报机是一套——说明他们还没放弃,还在盯着咱们。”

  王卫国看着那个小小的设备,心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沉下来的坚定。他知道,养父的叮嘱不是小题大做,是实实在在的提醒。空冥感知里,远处的芦苇荡有轻微的动静,应该是放设备的特务发现被抓,跑了,但他没有要追的意思——现在追上去抓一个,还会有下一个,只有守住本心、不松懈,才能从根本上应对这些危险。

  夜深了,篝火渐渐小了。王卫国躺在稻草床垫上,却没有睡意。他按照养父说的,闭上眼睛,开始“问心”:今天有没有松懈?有;有没有忽略细节?有;明天要怎么做?认真巡逻、仔细观察、不放松警惕。空冥天赋在“心斋”的引导下变得格外清晰,眉心的发烫感不再是负担,而是提醒他“守心”的警钟。

  王破军的声音在黑暗中传来,很轻,却很清晰:“记住,和平下的危险,最可怕的不是特务,是‘觉得危险不会来’的念头。只要你心里的‘警钟’不响,再厉害的天赋也没用。”

  “俺记住了,爹。”王卫国轻声回应,摸了摸胸口的手帕,又摸了摸怀里的桃木匕首,“俺会守住心,守住营区,守住这份和平,不让您失望,不让娘失望。”

  窗外的月光洒在营地上,远处的北平城依旧灯火点点,看似平静,却藏着无数暗流。王卫国知道,养父的叮嘱不是一次谈话,是一辈子的警示。他会把“和平下的危险”刻在心里,用空冥的眼睛、坚定的心,守护好这片营地,守护好那些期待和平的百姓。而这冬夜的篝火、温热的柏叶水、泛黄的典籍,都会成为他“守心”的力量,陪他走过那些看似和平、实则凶险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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