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威少临终告别

　　“兄弟……”

　　赵旭日扑到威少的跟前，上去一把，紧紧的抱住昔日的助手，老搭档，好兄弟。

　　眼前的威少，面色惨白如纸，嘴唇失去血色，后背的枪伤，汩汩冒着鲜血，染红了破碎的军装，也染红了赵旭日颤抖的双手。那个曾经在战场上叱咤风云、豪气干云的战友，此刻气若游丝，生命如同风中残烛。

　　“威少，兄弟，挺住！你给老子挺住！”

　　赵旭日声音嘶哑，他试图用手，捂住那不断涌出鲜血的伤口，不断从他指缝间渗出。

　　“苏医生……”

　　苏清雪在检查完威少的伤口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威副团长，他失血过多，恐怕支撑不了……”

　　威少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他努力聚焦，看着自己的老搭档。他想笑一下，表示自己没事，只牵动了嘴角，引来一阵剧烈的咳嗽，带出更多的血沫。

　　“赵团长，我快不行了，临时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

　　“兄弟，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赵旭日单膝跪在地上，紧紧握住，威少那只逐渐失温的手。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正如同指间的流沙，从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体内，一点点消逝。

　　威少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沫的声响。他涣散的目光，努力聚焦在赵旭日脸上，嘴角艰难地牵动，露出一丝染血的，依然豪迈的笑意。

　　“赵……赵团长……”他的声音微弱如游丝，字字清晰地敲在赵旭日的心上，

　　“我威少，这辈子，横刀立马，快意恩仇。最得意的，不是打下了多少山头，而是，交下了像赵兄你这样，顶天立地的抗日志士。是真好汉，真兄弟……”

　　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他的话，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赵旭日心如刀割，手上又加了几分力，只有这样，就能拉住他即将远去的灵魂。

　　“威少，兄弟，别说了，省点力气……”

　　威少固执地摇了摇头，眼神中迸发出最后的光彩，他望向不远处余三水尸体的方向，一字一句：

　　“那个，狗汉奸余三水。我……亲手送他上路了。弟兄们的仇，报了。他们在天上，可以瞑目了……”

　　说完这桩心事，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目光重新回到赵旭日脸上，眼神里充满了无尽的留恋，深深的遗憾。

　　“赵兄……”他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回握住赵旭日的手，

　　“我……就要走了。这辈子，短了些……不能再和你，和大家一起杀鬼子，保家卫国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神开始飘向灰蒙蒙的天空，在寻找着什么。

　　“真……舍不得啊……”

　　两颗混浊的泪珠，从他刚毅的眼角滚落，滴到赵旭日的手背，“盼只盼，有来生，咱们……还做兄弟，还一起打鬼子……”

　　“嗯！”

　　赵旭日重重点头，这个钢铁般的汉子，紧紧攥住威少的手，立下血誓，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们下辈子，还做兄弟。一辈子，永远的好兄弟。我赵旭日，说到做到。”

　　听到这郑重的承诺，威少脸上，散去最后一丝牵挂，露出一丝坦然的笑。

　　那笑容，定格在他生命最后的时刻，穿透乌云的一缕阳光，悲壮辉煌。

　　赵旭日紧紧的握住威少冰凉的手，听着他最后的告别。

　　威少耷拉着眼，目光一个一个，看向周围的人，那些和他一起，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队友，昔日的好兄弟姊妹，充满着留念不舍。

　　最后，他把目光停留在了叶青的身上。

　　叶青，是他的老部下了。威少来飞云寨的时候，叶青就一直跟着他。也是威少最信任的得力干将。

　　在飞云寨，叶青是二当家，也是一个赫赫的女英雄。她和威少两个人，把山寨打理的井井有条。带领的戚家军，所向披靡。

　　加入到抗日团后，威少是副团长，叶青是二营长。

　　剩下的16名队员中，只有叶青一个飞云寨的旧部，1200名戚家军，除了叶青，全部战死沙场。只剩下了一根独苗。

　　望着叶青，曾经的老部下，弥留之际的威少，流下了最后一滴泪。

　　“叶青，赵团长是个好人，我死后，你要跟着赵团长，一起抗日打小鬼子。我们戚家军，就剩下了你一根独苗。你要打出咱们戚家军弟兄的威风！”

　　叶青点了点头，声泪俱下，“威少，你放心吧，我叶青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一定把小日本赶出中国。”

　　“青儿，不哭，不哭……”

　　威少颤抖的双手，轻轻擦拭着叶青，面具上的泪水。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我威少一生光明磊落，作为一个中国人，能为抗日而死，死而无憾。二十年后，我威少又是一条好汉！”

　　“威少，我叶青敬佩你是条汉子，才选择跟着你。如果，有下辈子，我叶青还是要跟着你。”

　　“青儿，我的时间不多了，能再多陪我说说心里话吗？”

　　“嗯。”

　　这个时候，一旁的赵旭日，使了一个眼色。大家马上就明白过来，都知趣的，一个个悄悄的离开了。

　　这里，就只剩下了威少和叶青，两个人的世界。

　　叶青悄悄的把面具摘下，一缕乌黑的长发，靠在威少的肩膀上。

　　威少望着灰蒙蒙的天际，眉头紧皱，“青儿，你说中国的未来，会是咋样？”

　　“我想，中国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美好的……”叶青坚定的说。

　　“是啊，我相信，抗日一定会胜利，中国的未来一定美好的！可惜啊，我是等不到那一天了。这个美好的愿望，你去帮我实现……”

　　“嗯，到时候，我一定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

　　“青儿，我真希望时间，能够过得慢一些，这样，咋俩就能多说说心里话……”

　　“威少，其实，我也有好多的心里话，想要跟你说……”

　　“这辈子说不完的话，那就留着来生吧！”

　　“青儿，你快看，天边的那片火烧云，多美啊！”

　　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威少用手，轻轻指向天际，那一片火红的云彩。

　　“是啊，确实很美！”

　　夕阳下，威少和叶青，相互依偎在一起。探讨着祖国的未来，述说着心里的话……

　　时而欢笑，时而低沉。

　　他们说了好多，好多的话……

　　渐渐的，威少不言语了，头枕着叶青的怀里睡着了，这回，真的是睡着了。

　　这一睡，他再也没有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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