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新的合作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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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彻底铺满了客厅,驱散了最后一缕夜的阴霾,也将两人之间那无形却厚重的隔阂,照得更加清晰,却也似乎……不再那么坚不可摧。叶尘最终没有对傅雨霏“共同面对”的提议给出明确的答复,他只是在那段长久的、权衡的沉默之后,缓缓站起身。动作间依旧带着一丝难以抹去的疲惫,但那种拒人千里的冰冷气息,确实淡去了不少。
“我回房间休息。”他声音低沉,算是为这场持续了几乎一整夜的、耗尽心神的长谈,划上了一个暂时的休止符。
没有再看傅雨霏,他转身,走向了那间他许久未曾踏入的主卧室。这个举动本身,也传递着一个微妙的信号——他并未选择退回到那个象征着分离与隔阂的客房。
傅雨霏看着他消失在卧室门后的背影,没有阻止,也没有多言。心中那块一直悬着的巨石,虽然没有完全落下,但终于不再压得她喘不过气。她独自在客厅里又坐了片刻,感受着晨曦的温度,直到助理的电话打来,提醒她上午的行程。
新的一天,也是他们关系进入一个全新、微妙阶段的第一天。
接下来的日子,一种奇特的氛围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
他们依然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但交流稀少,且大多围绕着必要的生活事宜,或者……与外部事务相关的、近乎工作汇报般的信息同步。
例如,早餐桌上。不再是之前那种刻意的沉默或压抑的尴尬,而是一种……带着距离感的平静。
“王世坚的案子,检察院已经正式批捕了。”傅雨霏会将一片吐司放进餐盘,语气平静地告知,如同在董事会陈述一项进展。
“嗯。”叶尘喝着粥,眼帘未抬,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表示知晓。
又或者,傍晚时分。
“董事会那边,之前几个摇摆的股东,已经明确表态支持后续的改革方案。”她会在进门后,一边脱下外套,一边看似随意地提起。
“傅家叔公那边呢?”叶尘可能会从医书里抬起头,问一句,眼神里是纯粹的探究,不带多少私人情绪。
“暂时没有异动,保持沉默。”
他们的对话,精准、简洁,围绕着王家倒台后的余波、傅氏内部的稳定、以及可能潜在的新威胁。像是在交换情报,又像是在进行某种形势评估。
不再是亲密无间的夫妻,但也绝非形同陌路的陌生人。
更像是一对……需要重新建立信任的、特殊的合作伙伴。
傅雨霏严格恪守着“给他时间”的承诺,不再试图进行情感上的靠近或试探。她将所有翻涌的情绪压在心底,只在行动上践行着她“共同面对”的提议。她会将一些不涉及核心机密、但能反映集团动态的文件副本放在书房显眼的位置;她会在他偶尔问及某些商业规则或家族关系时,给出清晰、客观的解释,不带任何主观渲染。
她在他面前,努力扮演着一个可靠、透明、不再隐瞒的“盟友”角色。
而叶尘,则像是一个冷静的观察者与评估者。他接受这些信息,偶尔提出关键的问题,但极少表露个人看法。他依旧每日外出,行踪不定,但不再像之前那样彻底隐匿。他有时会去重新整理那间被迫关闭的医馆,有时则会去见一些看似“三教九流”、实则可能仍在为他提供某些信息渠道的人。
他不再排斥傅雨霏知晓他的部分动向,但也未曾主动分享。
他们之间,存在着一道清晰的界限。界限之内,是各自需要消化和守护的内心世界;界限之外,是他们基于“合作伙伴”这一新身份,所进行的有限度的、必要的互动与合作。
氛围是紧张的,因为信任的基石尚未牢固,任何一丝越界或误解,都可能让这脆弱的平衡崩塌。
但紧张之中,又蕴含着一种奇异的希望。
因为他们至少重新开始了对话,哪怕是围绕着外部事务。因为他们至少生活在同一个空间,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因为傅雨霏在努力改变,而叶尘,没有拒绝这种改变的靠近。
像是在一片经历过山火、满目焦土的土地上,两个人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灰烬,偶尔会发现一点顽强存活的根系,或者一株试探着钻出地面的新绿。他们不知道这片土地最终能否恢复曾经的生机盎然,但至少,他们都没有放弃这片土地,并且开始了一起耕耘的可能。
这是一种建立在废墟之上、脆弱却又充满可能性的新基础。它不浪漫,不温馨,甚至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感,但比起之前那彻底的冰封与绝望,已是云泥之别。
未来依旧迷雾重重,关系的走向悬而未决。但在这微妙的新阶段里,他们如同航行在未知海域的两艘船,保持着安全的距离,却又能看到彼此的航向灯,在浓雾中,闪烁着微弱却持续的光芒。
合作,已然开始。信任的重建,则在每一次克制的交流、每一个恪守承诺的行动中,悄然进行着漫长的奠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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