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执剑问心，我道即归墟

　　绝对的空无之中，时间失去了标度，空间失去了意义。林羽悬停——或者说，存在于这片概念的荒漠里，如同一枚投入墨池的琉璃宝珠，内外澄澈，自成天地。眉心的太初涅盘印缓缓旋转，不再显化惊天动地的异象，只是静谧地散发着微光，那光芒并非驱散黑暗，而是像一枚独特的印记，宣告着在此地，“林羽”这个存在的真实不虚，不可磨灭。

　　他开始了在这归墟最深处的第一次“闭关”。

　　没有灵气吞吐，没有星辰之力接引，甚至没有敌人需要戒备。这里只有他，以及他自身所拥有的一切。意识沉入那枚全新的印记深处，如同潜入一片初生的混沌宇宙。中心处，是那颗凝聚了他所有记忆、情感、意志的“存在锚点”，璀璨而稳定，是他一切力量与道境的根源。锚点之外，是缓缓流转的、灰蒙蒙的混沌剑罡，仔细感知，便能发现其中蕴含着两种截然相反却又完美交融的本源意境：一边是太初的源初生机，蕴藏着创造、演化、无限可能的微光；另一边则是归墟的终极死寂，代表着终结、沉寂、万物归宿的冰冷。

　　这便是他涅盘之后的全新力量根基——太初归墟剑元。

　　之前强行吸纳、如同顽疾般冲突的终末法则碎片，此刻已不再是外来者，而是被彻底炼化，成为了这混沌剑元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它们不再是相互湮灭的仇敌，而是构成了一个动态的、自我循环的平衡系统。太初的生机滋养着终末的死寂，使其不至于彻底冻结，保留了一丝“静极生动”的潜能；终末的死寂则约束着太初的生机，防止其无限膨胀而失控，赋予了这力量一种极致的凝练与“归于无”的恐怖特性。

　　这个过程并非一蹴而就。他需要像最耐心的工匠，用意志细细雕琢这新生的力量，理解其每一分特性，掌控其最细微的变化。他“看”着太初剑元如何在一念之间，衍化出近乎实质的、充满活力的能量丝线，又在下一念，被终末意境悄无声息地吞噬、分解，复归于混沌。生与灭，有与无，就在他这方寸之间的本源内，循环往复，生生不息。

　　力量的“量”并未恢复多少，甚至可以说依旧贫瘠，但“质”的飞跃，已然超脱了以往的层次。若说之前的太初剑元是锐利无匹、开天辟地的神锋，那么此刻的太初归墟剑元，则更像是一方能够承载万物、也能埋葬一切的……世界基石。它对周围归墟环境的适应性与潜在掌控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那无处不在、试图同化一切的终极之“无”，此刻流淌过他的身体和剑元，不再构成威胁，反而像是水流绕过礁石，带来一种奇异的“亲和感”。他，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归墟的一部分，一个拥有独立意志、能自我定义的“器官”。

　　境界初步稳固，力量特性也已掌握，林羽将部分心神，投向了那些依旧如同背景噪音般，断断续续传来的系统低语。

　　之前是惊鸿一瞥，心神震动。此刻，他以更加沉静、更具洞察力的状态，主动去捕捉、解析这些跨越无尽时空障壁的信息流。太初涅盘印微微闪烁，其蕴含的“存在”意境，仿佛一个精密的滤波器，帮助他从无序的杂音中，剥离出那些相对完整的信息片段。

　　他如同一个考古学家，在时间的断层中拼凑着历史的真相。

　　【……循环日志……第……九千七百次……文明筛选实验……结果……失败……熵增定律……在宏观尺度表现……依旧不可逆……滋……未能发现……突破性变量……建议……调整……环境参数……】

　　“……文明筛选实验……”林羽心中默念。归墟吞噬世界、鉴定文明痕迹的行为，果然并非自然现象，而是一场持续了漫长到令人绝望岁月的……实验？目的是什么？对抗熵增？那几乎是宇宙的铁律。

　　【……最高优先级警告……检测到‘终焉之门’……活性异常提升……波动源……非计划内……滋……初步分析……疑似存在……外部未知象限……干涉……】

　　“终焉之门”？这又是一个新的、听起来就充满不祥意味的词汇。活性异常，外部干涉……这意味着，归墟系统本身，也面临着来自其设计之外的威胁？

　　【……核心协议……‘钥匙’……状态……缺失……错误……‘回归’最终协议……无法启动……滋……系统……持续运行……处于……永恒放逐……模式……】

　　“钥匙”缺失，“回归”协议无法启动，“永恒放逐”模式……这些词语组合在一起，指向了一个令人窒息的结论：这个庞大到难以想象的系统，失控了。它原本应该有一个最终的目的地，一个“回归”的终点，但因为缺少了关键的“钥匙”，它只能永远地、盲目地在这片虚无中运行下去，执行着似乎永无结果的“文明筛选”，如同一条迷失了归途的巨鲸，在黑暗的海洋中永恒徘徊。

　　阴影眷族……它的坚定，它的疲惫，它那丝微不可察的期待……现在似乎都有了更合理的解释。它或许是这个失控系统的维护者，一个恪尽职守却又看不到希望的AI，或者……一个同样被“放逐”于此的古老存在。它执行着程序，却在漫长的时光中，本能地渴望着能打破这永恒循环的“变数”。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而他自己，林羽，这个身负太初与终末特质，闯入系统最核心区域的“异数”，是否就是那缺失的“钥匙”的一部分？或者说，是那个可能成为新“钥匙”的“变量”？

　　这个推测如同闪电，照亮了他心中的迷雾，但也带来了更深沉的思考。

　　彻底摧毁归墟？且不说以他目前的力量能否做到，即便能做到，后果会是什么？释放出被归墟囚禁或镇压的、来自无数失败文明的恐怖残留？还是打破某种脆弱的平衡，导致宇宙更快地滑向热寂，或者引来那“外部未知象限”的干涉？那个“终焉之门”的活性异常，绝非吉兆。

　　毁灭，似乎并非最优解，甚至可能带来更大的灾难。

　　那么，他的道路，该指向何方？

　　意识核心中，那枚太初涅盘印光芒流转，中心的存在锚点坚定如恒。他回想起自己涅盘时的明悟——“我之剑，只为证我之存”。存在的意义，在于选择，在于承担。

　　一个更加宏大，也更加契合他自身道境的终极目标，在他心中逐渐清晰、坚定起来。

　　归墟，这个失控的、永恒放逐的庞大系统，其本质是一个试图对抗宇宙终极规律（或许是热寂，或许是其他更大危机）却最终失败的造物。它冰冷、无情，如同一个锈蚀的、只知道不断吞噬的机器。

　　而他的道，是太初，是起始，是包容生灭的根基。他的新生力量，是太初与归墟的融合。

　　他为何不能……取而代之？

　　不是摧毁，而是……覆盖！重写！

　　以他自身的“太初-归墟”道境，去理解、解析、最终覆盖掉归墟系统那失控的核心协议。将这个冰冷的、只会执行“筛选”与“放逐”的吞噬者，重塑为一个拥有意志的、能够主动调节生灭、维护多元宇宙平衡的……新基石！

　　“以我道，代归墟。”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便如同种子落入了最肥沃的土壤，与他整个道心、与他眉心的太初涅盘印产生了强烈的共鸣。这不是狂妄，而是一种明澈洞见后的自然选择，是他自身存在道路的终极延伸。他存在的意义，将不再仅仅是证明自身，更是要以自身之道，去定义一片疆域，去重塑一种规则！

　　道心，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通透与坚定。前路依旧迷雾重重，危机四伏，但他已经找到了方向，那是指引他穿越一切迷障的灯塔。

　　目标既定，便需行动。

　　林羽缓缓“抬”起手，并非物质意义上的手臂，而是意志的凝聚体。他调动起那新生不久、尚且微薄的太初归墟剑元。

　　心念微动，指向身旁一片绝对的“无”。

　　他要做的，不是对抗，不是驱逐，而是……“定义”。

　　太初的生机意境被悄然引动，如同最细腻的笔触，点向那片概念上的空白。与此同时，终末的死寂意境如影随形，并非为了湮灭，而是为了“约束”与“定型”。

　　一种极其微妙的变化发生了。

　　在那片被林羽意志聚焦的“无”之中，一点难以言喻的“涟漪”荡漾开来。并非能量的波动，而是更底层的、时空结构本身被触动的迹象。几个微渺到几乎不可察觉的、带着奇异几何结构的“点”和“线”——最基础的时空粒子，如同从沉睡中被唤醒，极其短暂地闪烁了一下，试图构建出某种最原始的框架。

　　然而，归墟本源的强大惯性立刻显现。那刚刚萌芽的时空结构，还未来得及稳定，便被四周更庞大的“无”所渗透、瓦解，如同沙塔落入水中，瞬间消散，复归于绝对的死寂。

　　整个过程短暂得如同幻觉，甚至没有消耗林羽多少剑元。

　　但林羽的“眼中”，却亮起了锐利的光芒。

　　成功了！

　　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这意味着，他凭借自身的力量，已经能够从概念层面，短暂地、微小地“改写”这片归墟核心区域的底层环境！他能够在这绝对的“无”中，种下“有”的种子！

　　这不仅仅是对力量的运用，更是对他“以我道，代归墟”这一终极目标可行性的第一次实践验证。他就像第一个在绝对零度环境中，成功让一滴水短暂保持液态的科学家，证明了自己的理论具有撼动现实根基的潜力。

　　这初步的掌控，意义非凡。它意味着，他不再仅仅是一个能在归墟中存活的“奇点”，而是开始拥有了在此地施加自身意志、播撒自身道则的……“造物主”雏形。

　　他收回意志，感受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法则扰动与最终平复的过程，细细体味着其中的每一分变化。归墟系统的“反应”是沉默而庞大的，如同深海的暗流，但他如今已能隐约感知到其运行的一些规律。

　　也就在这时，那道之前察觉到的、极其隐秘、带着冰冷饥饿感的“弦”，再次微微震颤了一下。这一次，因为林羽主动扰动环境，并与归墟本源产生了更深的交互，他对这道“弦”的感知清晰了一丝。

　　它连接的，似乎并非某个具体的“存在痕迹”，而是更深处，某种……更加本质的，如同归墟系统“消化器官”或者“能量核心”般的东西。那饥饿感，并非针对他，更像是一种永恒的、系统性的空虚。

　　是机遇，也是警告。想要真正掌控甚至重写归墟，他迟早要直面这系统最深层、最原始的机制。

　　林羽静立虚无，眉心的太初涅盘印稳定地散发着微光。他看了一眼那信息流传来的深邃方向，又感知了一下那道隐秘的“弦”。

　　前路已明，道心已定。

　　他不再停留，一步迈出，不再是漫无目的的飘荡，而是带着明确的目标和初生的掌控力，向着那隐藏着归墟最终奥秘、同时也是他未来道途试炼场的核心深处，坚定前行。

　　他的身影，在这永恒的黑暗中，如同一枚行走的、活着的道印，开始在这片死亡的终末之地，书写属于他自己的、起始的篇章。

　　（本章续写完）
　　http://www.paoshu5.cc/book/45452/410.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paoshu5.cc。泡书网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m.paoshu5.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