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禁区档案室与共鸣的碎片

　　获得塞伦蒂斯大师那意味深长的“提示”后，莉亚娜感到一种紧迫感与希望交织的复杂情绪。她知道，通往真相的道路可能就在那位被边缘化的大师身上，但瓦尔托那双如同猎鹰般的眼睛，始终是她头顶悬着的利剑。

　　接下来的几天，她更加谨慎地规划自己的行动。她将大部分时间仍然投入到主流研究中，撰写了几篇关于基础能量模型优化的、中规中矩的报告，以此作为掩护。同时，她开始更系统地梳理塞伦蒂斯大师那些被尘封的观点，试图拼凑出他理论体系的全貌，并寻找与“静默核心”或任何描述“现实结构被外力扭曲”现象相关的只言片语。

　　机会在一个看似平常的午后悄然降临。她收到了一封通过学会内部能量网络传递的简短讯息，没有署名，只有一个坐标和一个时间——午夜之后，位于学会塔楼西侧翼，一个几乎废弃的旧档案区角落。

　　心脏猛地一跳，莉亚娜几乎立刻断定这来自塞伦蒂斯。风险不言而喻，深夜独自前往偏僻区域，若被发现，她有口难辩，尤其是如果这是一个陷阱。但直觉，以及那份对线索的渴望，驱使她必须冒这个险。

　　当晚，她利用初级研究员有限的夜间通行权限，小心翼翼地避开几条主走廊上周期性巡逻的奥术构装体，如同影子般在建筑物的阴影中穿行。指定的区域比她想象的更加破败，能量灯忽明忽灭，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旧纸浆的味道，与学会主体光洁明亮的风格格格不入。

　　在堆积如山的废弃卷宗架后面，她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塞伦蒂斯大师站在一扇毫不起眼、甚至有些锈蚀的金属门前，门板上刻画的符文大多已经磨损。

　　“你很准时，‘塞拉’女士。”塞伦蒂斯转过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声音低沉得几乎融入黑暗，“好奇心是探索的动力，但也可能引火烧身。你确定要继续吗？”

　　莉亚娜深吸一口气，迎上他的目光：“大师，我寻求的并非危险，而是被掩埋的真相。如果代价是风险，我愿意承担。”

　　塞伦蒂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他伸出枯瘦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个极其复杂、并非当前奥术体系标准模型的符文。符文亮起微弱的、仿佛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灰光，印在那扇锈蚀的门上。门发出一声轻微的、仿佛卡榫松动的“咔哒”声，缓缓向内滑开一道缝隙，仅容一人侧身通过。

　　“里面是学会早期封存的一部分‘非共识’研究记录和实验数据，包括一些……关于现实结构异常波动的原始报告。”塞伦蒂斯低声道，“你有两个小时。记住，不要触动任何带有红色标签的卷宗，那里的能量残留极不稳定。时间一到，无论找到什么，必须立刻离开。这扇门……并不总是听话。”

　　莉亚娜郑重点头，侧身挤进了门内。

　　门后的空间狭小而压抑，空气凝滞，带着陈腐的气息。一排排厚重的金属架排列紧密，上面堆满了各种材质的记录载体——羊皮纸、水晶薄片、甚至还有某种类似金属箔的东西。许多卷宗上都贴着颜色不同的标签，她谨记警告，避开了那些刺眼的红色。

　　她迅速行动起来，凭借对塞伦蒂斯理论的理解和对“基石”文明知识的模糊记忆，快速浏览着卷宗标题和摘要。大部分记录都晦涩难懂，充斥着失败实验的记录和当时无法解释的现象描述。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焦虑开始蔓延。就在她几乎要放弃的时候，在一个角落的底层架子上，她发现了一本没有标题、封面是暗沉兽皮的厚实笔记。笔记的标签是暗黄色的，代表着“观察记录，未定性”。她抽出笔记，快速翻阅。

　　里面的字迹与她看过的塞伦蒂斯手稿副本类似，但更加潦草、急切，仿佛记录者在与时间赛跑。笔记中大量描述了在不同地点观测到的“灵风惰性区”、“现实薄膜薄弱点”以及“非标准能量渗透”现象。记录者试图寻找这些现象之间的关联，并提出了一个惊人的假设：这些点并非随机分布，而是构成了一张覆盖整个大陆的、无形的“应力网”，而某些外来的、性质未知的力量，正在试图“拉扯”甚至“撕裂”这张网。

　　莉亚娜的心跳几乎停止。这描述，与“根源织网”和“外神低语”的影响何其相似！虽然笔记中并未使用这些术语，而是用了“背景应力场”和“外部干涉波动”这样的奥术词汇，但核心概念惊人地一致。

　　她继续翻阅，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在笔记的后半部分，记录者开始尝试定位这些“应力异常点”，并手绘了几幅简陋的大陆地图，上面标记着许多点。其中几个点的位置……莉亚娜瞳孔骤缩——一个在北方群山区域，大致接近她和凯登发现静默核心遗迹的位置；另一个，赫然就在奥术联邦的境内，位于千法之城外围的某个方向！

　　就在这时，她胸前那枚一直沉寂的静默核心，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温热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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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感觉转瞬即逝，却让莉亚娜浑身一震。它并非响应灵风，而是在她接触到这本笔记、特别是看到那幅标记着联邦境内异常点的地图时产生的反应！难道静默核心与这些“应力异常点”之间存在某种共鸣？

　　她强压下立刻深入研究地图的冲动，牢记时间限制。她迅速将笔记中关键几页，尤其是那幅标记了异常点的地图，利用一个低阶的、几乎不产生能量波动的记忆水晶片进行了复制烙印。刚做完这一切，将笔记小心翼翼放回原处，她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仿佛能量扰动的嗡鸣——这是塞伦蒂斯给她的警告信号。

　　她立刻侧身挤出金属门，几乎在她离开的瞬间，那扇门就悄无声息地重新闭合，严丝合缝，仿佛从未开启过。

　　塞伦蒂斯站在阴影里，看着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似乎想看出她此行的收获。“时间到了。”他淡淡地说，没有询问任何问题，“记住你今晚看到的一切，但更要记住，知识本身并无善恶，运用它的意志才决定其走向。好自为之。”

　　说完，他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踱步离开，消失在黑暗的走廊尽头。

　　莉亚娜紧紧握着那枚储存了关键信息的水晶片，以及胸前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静默核心，快步返回自己的宿舍。她的内心充满了震撼与兴奋。她不仅找到了证实“根源织网”存在的、来自奥术体系内部的间接证据，还发现了一个可能与静默核心相关的、位于联邦境内的异常点！这无疑是巨大的突破。

　　然而，危机也接踵而至。第二天，审判官瓦尔托再次“偶遇”了她，这次，他的眼神更加锐利，语气也更加意味深长。

　　“塞拉女士，看来你昨晚休息得不太好？”他微笑着，但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暖意，“学会的夜间环境虽然安全，但对于不熟悉路径的人来说，也可能有些……迷惘。希望你没有去到什么不该去的地方。”

　　莉亚娜心中警铃大作，表面上却维持着镇定与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感谢阁下关心，我只是在宿舍研读文献晚了些。学会内部路径复杂，我确实不敢随意乱走。”

　　瓦尔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她紧紧攥着的、装着普通研究资料的文件袋。“很好。保持这份谨慎，对你我都好。”他压低声音，近乎耳语，“毕竟，迷失方向的飞蛾，最容易撞毁在最明亮的灯焰上。”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莉亚娜知道，瓦尔托可能已经察觉到了她昨晚的一些行动，即便没有确凿证据。她的时间不多了。

　　回到宿舍，她反锁房门，激活了墨菲斯给的、为数不多的几个简易反探测符文之一。她拿出那枚记忆水晶片，再次确认了里面记录的地图。那个位于千法之城外围的“应力异常点”，像一座灯塔，指引着下一个方向。

　　她必须想办法去那里实地调查。但这意味着她要离开守卫森严的千法之城，需要合适的借口和通行权限，而这，无疑将把她推向更危险的边缘。塞伦蒂斯大师的警告言犹在耳，瓦尔托的监视如影随形，而远在北方，凯登的时间可能在一点点流逝。

　　莉亚娜抚摸着静默核心，感受着那偶尔传来的、如同幻觉般的微弱温热，眼神却愈发坚定。无论前方是更深邃的阴影还是更炽热的火焰，她都已没有退路。千法之城的秘密，正在她面前，一层层地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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