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华山论剑的传闻

　　溪水潺潺，带着山谷特有的清甜气息，绕过青石，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李长生掬起一捧，感受着那冰凉滑过喉间，滋润着干涸。他刚刚结束了一次长达三日的深度入定，此刻正需要这灵泉之水涤荡身心。

　　算起来，在这长春谷中，已是第三个年头了。

　　谷中岁月，静谧悠长。每日除了修炼《长生诀》与“龟息功”，便是照料一下他开辟出的小小药圃，观察那些得自前人游记中记载、又经他移植培育的草药长势。偶尔，他也会尝试以谷中特有的几种坚韧藤蔓和柔韧木材，制作些简陋的家具器皿，权当是修炼之余的调剂。

　　《长生诀》基础篇虽只是残卷，但胜在立意高远，讲究的是顺应自然，绵绵若存，与他的“躺平”心态和“龟息功”相辅相成。三年下来，他体内的内力已非吴下阿蒙，不仅总量远超从前在无量山做杂役之时，更是精纯凝练，运转起来如臂指使，圆融无碍。他甚至能隐隐感觉到，内力在经脉中奔流时，与外界的天地灵气产生着极其微弱的共鸣。

　　系统面板上，“内力修为”一项早已从最初的“微弱”变成了“小成”，并且还在以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向着“大成”迈进。而“龟息功”更是达到了“融会贯通”的境界，一旦运转，气息几乎能与周围环境完美融为一体，若非亲眼所见，绝难察觉他的存在。

　　“这地方，果然是‘躺平’的宝地。”李长生满足地叹了口气，躺在溪边一块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大石上，眯着眼看着头顶被山谷雾气氤氲得有些朦胧的天空。什么江湖恩怨，什么神功秘籍，似乎都已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一日，他例行检查谷口那玄妙的迷雾阵法时，心中忽有所感。阵法边缘的灵气流动，似乎比平日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滞涩。他如今对阵法理解不深，但凭借《长生诀》和“龟息功”带来的敏锐灵觉，还是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

　　“是有人在外面活动，影响了地气？还是……这阵法本身，也并非永恒不变？”他沉吟片刻，决定出谷探查一番。并非好奇心作祟，而是为了确保这方“躺平”净土的安全。若真是阵法出了问题，需得尽早发现并设法维护。

　　运转“龟息功”，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李长生如同一条滑溜的游鱼，悄无声息地融入了那片终年不散的浓雾之中。遵循着“心静自明”的法则，他很快便穿过了迷雾，来到了外界熟悉的滇西密林。

　　比起三年前，森林似乎并无太大变化，只是他常走的那条兽径旁，多了一些人类活动的痕迹——被砍断的藤蔓，熄灭不久的火堆灰烬，还有几个零乱的脚印。

　　“有猎户或者采药人深入到这儿了？”李长生心中微凛，更加小心地隐匿身形，沿着痕迹向外围潜去。

　　越往外走，人迹越是明显。甚至能听到远处隐约传来的溪边浣衣女子的说笑声，以及孩童的嬉闹。他意识到，自己可能已经接近了一个林缘的村落。

　　果然，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眼前豁然开朗。一条不算宽阔的土路蜿蜒向前，路的尽头，是一个约有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而在土路旁，恰好有一个简陋的茶棚，支着几张歪歪扭扭的桌子，供过往的行人歇脚。

　　此刻，茶棚里颇为热闹。除了几个看起来是本地村民的老汉在抽着旱烟闲聊，还有几个带着兵刃、风尘仆仆的汉子，一看便是走江湖的武林人士。

　　李长生本不欲停留，但听到那几名江湖汉子高谈阔论的内容，脚步不由得微微一顿。

　　“……听说了吗？华山！五年之后，华山之巅！”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拍着桌子，声音洪亮。

　　“怎会没听说？如今江湖上都传疯了！”他对面的一个瘦高个接口道，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向往，“‘中神通’王重阳广发英雄帖，邀集当世绝顶高手，于五年后中秋月圆之夜，在华山绝顶论剑，胜者可得……可得那武林至宝《九阴真经》！”

　　《九阴真经》！华山论剑！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李长生心中炸响。虽然他早有预料，知道自己跨越数十年光阴，必然会遇到这个《射雕英雄传》故事的开端，但当真切地听到这个消息时，那股源自前世记忆的熟悉感与震撼感，依旧难以言喻。

　　黄药师、欧阳锋、段智兴、洪七公、王重阳……这些名字，以及那场决定了未来数十年武林格局的巅峰对决，此刻还只是一个传闻，一个五年后的约定。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那里，心脏平稳地跳动着，内力在经脉中温顺地流淌。比起三年前在无量山剑湖宫当杂役时，他强了何止十倍？若是现在，面对神农帮那些普通弟子，他甚至无需动用“踏雪无痕”，仅凭内力修为和粗浅的拳脚，便能轻松应对。

　　一股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热流，似乎在他心底深处滋生。那是……对力量的认可，以及对那场举世瞩目盛会的本能好奇？若是前往华山，哪怕只是远远旁观，见识一下那五位站在此世武道巅峰的人物，他们的风采，他们的武功……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体内原本平稳运转的内力，竟出现了一丝几乎不可查的躁动，《长生诀》那平和自然的韵律也微微一滞。

　　李长生悚然一惊，立刻警醒。

　　“争胜之心？好奇之念？”他暗自凛然，“系统刚刚判定我因‘长期保持观察者心态’而内力精进，我怎地又起了这般念头？”

　　他立刻于原地站定，双目微阖，不顾身处路边，默默运转起“龟息功”。那套早已融入本能的呼吸法门迅速抚平了内力的细微波澜，也将心头那丝刚刚冒头的杂念彻底掐灭。

　　再次睁眼时，他的目光已恢复了一贯的古井无波。

　　“……嘿嘿，《九阴真经》啊！听说练成了就能天下无敌！不知我等有没有机会去见识一番……”茶棚里，那虬髯汉子还在畅想。

　　“得了吧，就你我这点三脚猫功夫，连华山都上不去，还想觊觎《九阴真经》？”瘦高个嗤笑道，“那可是五大绝顶高手之间的较量，我等去了，怕是连逸散的掌风剑气都承受不住，白白送了性命。”

　　“说的也是……”虬髯汉子悻悻地摸了摸脑袋，“不过，这等盛事，光是听听就让人热血沸腾啊！”

　　李长生默默地听着，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天下无敌？《九阴真经》？

　　或许吧。对于此世的武林人士而言，那确实是至高无上的武学宝典。但对他李长生而言，那条路太过凶险。争夺，意味着杀戮，意味着无尽的因果纠缠。王重阳得了《九阴真经》，终南山全真教固然兴盛，但他本人呢？英年早逝。其他四绝，又何尝不是各有各的执念与遗憾？

　　哪像他现在，在这长春谷中，有灵泉滋养，有《长生诀》这等直指长生的法门，有系统认可的“躺平”大道。虽然进展缓慢，但胜在稳妥，心境平和，不染尘埃。他的目标，是飞升成仙，是长生不老，是要硬生生从这古代活回现代去！岂能为了区区一本武功秘籍，就卷入这武林纷争的漩涡？

　　“系统，”他在心中默念，“我选择继续‘躺平’，不参与华山论剑相关任何事宜，不前往华山。”

　　没有提示音响起，但他能感觉到，体内那《长生诀》的运转似乎更加顺畅了一丝，心神也愈发宁静。这就是系统的回应。

　　他不再停留，转身，沿着来路，再次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那片郁郁葱葱的密林。将身后的江湖传闻、热血议论，以及那场五年后的武林盛会，彻底隔绝。

　　回到长春谷，穿过迷雾，感受着谷内那比外界浓郁数倍、且更加温和纯净的天地灵气，李长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什么无形的负担。

　　他走到灵泉边，盘膝坐下，再次进入修炼状态。

　　心神沉入体内，内视着那在《长生诀》引导下，如溪流般潺潺流动，却又蕴含着不俗力量的内力，一个念头忽然浮现：

　　“如今我的实力，放在外面的江湖，算是几流？能否及得上……那未来的五绝？”

　　他比较着自身与记忆中那五绝的实力。内力修为，他自忖或许已不逊于初出茅庐的郭靖，甚至可能更强一些？但武学招式、实战经验，他几乎为零。“踏雪无痕”主要用于跑路，“龟息功”擅长隐匿，真正的攻伐手段，他一样不会。

　　若真动起手来，恐怕随便一个江湖二流高手，凭借精妙的剑法刀术，就能让他手忙脚乱。

　　“实力提升了些，便有些飘飘然了么？”李长生自嘲地笑了笑，“竟去与那些位面之子、时代骄子比较？真是妄念。”

　　他彻底斩断了这无谓的比较之心。

　　“华山论剑，与我何干？《九阴真经》，于我何益？”他望着谷中云雾缭绕的天空，目光穿透了时空，仿佛看到了未来那场惊心动魄的较量，但也仅仅如同观看一场与己无关的电影。

　　“你们争你们的天下第一，我修我的长生大道。咱们……各有各的缘法。”

　　他重新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长生诀》的修炼之中，气息渐渐与这方小天地融为一体，变得若有若无。

　　【系统提示：心境稳固，不为外物所动，契合“躺平”真意，内力修为略有精进。】

　　脑海中闪过这行信息，李长生的嘴角，泛起一丝真正平和而满足的笑意。

　　这江湖，这天下，你们慢慢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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