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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现代打火机引发的围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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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翰林院的晨露还没干透,刘阳明就被沈德潜的咳嗽声惊醒了。老编修正踮着脚往炉膛里添柴,火星子溅在青砖上,像一群受惊的萤火虫。他昨晚在破庙冻得受了寒,此刻嗓子眼里像塞着团棉花,每咳一声都牵扯着胸腔发疼。

  “给。” 沈德潜递过一个陶碗,里面盛着黑乎乎的药汤,“李大人让人送来的,说是治风寒的,你赶紧喝了。”

  药味呛得刘阳明直皱眉,却还是捏着鼻子灌了下去。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胃里,他突然想起现代的感冒胶囊,只需一口水就能咽下去,哪用得着喝这种比黄连还苦的东西。

  “今天要去给《平准方略》写序言,” 沈德潜用布巾擦着案上的墨汁,“李光地大人说要让你也署个名,算是给你的奖赏。”

  刘阳明的心猛地一跳。能在正史典籍上留名,这可是多少文人梦寐以求的事。可他看着案上那叠厚厚的奏折,突然想起破庙里妇人的眼泪,那点兴奋瞬间被冲淡了 —— 比起这些铅字,百姓的温饱似乎更重要。

  “沈大人,” 他摸了摸怀里的《圣谕广训》,纸页的褶皱硌着肋骨,“您说,要是能让生火变得容易些,是不是能让百姓少受点寒?”

  沈德潜正在研墨的手顿了顿,墨锭在砚台里划出道歪痕:“生火?不就是用火石火镰吗?还能有什么容易法?”

  刘阳明没接话。他的手悄悄摸向裤兜,指尖触到个冰凉的金属物件 —— 那是他穿越时揣在兜里的打火机,外壳是磨亮的不锈钢,上面印着博物馆的纪念 logo。这东西他一直没敢拿出来,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可昨晚在破庙用打火石点了半天才生着火,冻得他差点失去知觉。

  “走吧,去见李大人。” 沈德潜整理着官服上的褶皱,鬓角的白发在晨光里泛着银光。

  刘阳明点点头,把打火机往深处塞了塞,跟着他穿过回廊。路过茶水房时,几个杂役正围着个火盆搓手,火石在铜盆边缘敲得 “当当” 响,火星子溅了一地,却始终没点着那堆潮湿的柴禾。

  “这鬼天气,柴都潮透了。” 一个圆脸杂役跺着脚,哈气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再点不着,王管事又该骂人了。”

  刘阳明的脚步顿了顿。他看着那堆冒着青烟的柴禾,又摸了摸兜里的打火机,心里突然冒出个大胆的念头。

  “让我试试。” 他蹲下身,无视杂役们诧异的目光,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金属外壳在晨光里闪了下冷光,惊得最边上的小杂役往后缩了缩。

  “这是啥?” 圆脸杂役凑过来,鼻子快碰到刘阳明的手背上,“亮闪闪的,是银子做的?”

  刘阳明没说话,拇指轻轻一按。

  “咔嚓 ——”

  清脆的声响过后,一簇蓝色的火苗突然从打火机顶端窜出来,像朵突然绽放的蓝莲花。火盆边的杂役们瞬间炸了锅,有人吓得跌坐在地,有人惊呼着后退,连沈德潜都停下脚步,手里的奏折 “啪嗒” 掉在地上。

  “妖术!是妖术!” 小杂役的声音都变了调,指着火苗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他会妖术!”

  “别吵!” 刘阳明赶紧用火苗去燎柴禾,潮湿的秸秆先是冒出黑烟,很快就被引燃,橘红色的火焰 “腾” 地窜起来,映得他脸上发烫。他关上打火机,火苗瞬间熄灭,只留下一缕青烟在晨光里飘散。

  杂役们的惊呼声变成了抽气声。圆脸杂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火盆上方晃了晃,又猛地缩回来,眼睛瞪得像铜铃:“真…… 真着了?就那么一下?”

  “这到底是啥宝贝?” 另一个高个杂役凑过来,手指想去碰打火机,被刘阳明下意识地躲开。

  “是…… 是西洋来的玩意儿。” 刘阳明把打火机揣回兜里,心跳得比打更声还响,“叫…… 叫火折子,比咱们的方便些。”

  “西洋的火折子?” 沈德潜捡起奏折,手指在封皮上捏出深深的褶皱,“我在传教士那里见过火折子,都是用硫磺浸的,哪有你这个……” 他没说下去,但眼神里的探究像根针,扎得刘阳明后颈发僵。

  消息像长了翅膀,没半个时辰就传遍了翰林院。连李光地都被惊动了,拄着拐杖站在回廊上,看着火盆里跳动的火苗,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异:“刘编修,那西洋火折子,可否借老夫一观?”

  刘阳明的手心沁出冷汗。他知道这东西瞒不住,只能硬着头皮掏出来,双手奉上:“大人请看,只是个寻常物件。”

  李光地接过打火机,枯瘦的手指在金属外壳上摩挲着,又试着按了下开关。“咔嚓” 一声,火苗窜起时,老人的胡子都惊得翘了起来,慌忙把东西还回来,像烫手似的:“这…… 这火气太烈,怕是伤了元气。”

  围观的编修们窃窃私语,有人说这是 “鬼火炼化的法器”,有人猜是 “西域术士的符咒”,还有个年轻编修笃定地说:“定是刘编修从神仙那里求来的,不然怎会如此神奇?”

  刘阳明被吵得头都大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 —— 在这个连火柴都没有的时代,打火机这种 “一按就着火” 的物件,比 “电灯” 更像妖术,更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 十三阿哥的声音突然从人群外传来,他穿着石青色常服,身后跟着两个侍卫,见了火盆边的阵仗,眉头立刻皱成个疙瘩,“刘阳明,你又惹什么事了?”

  刘阳明赶紧把打火机藏进袖袋,拱手行礼:“回十三阿哥,只是个西洋火折子,让大家见笑了。”

  “西洋火折子?” 十三阿哥的目光在他袖袋上停留一瞬,突然笑了,“我当是什么大事,原来是这个。前几日传教士也给皇上献过一个,不过没你这个精巧。”

  编修们的惊呼声瞬间低了下去,看向刘阳明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敬畏 —— 连皇上都见过的物件,自然不是妖术。

  李光地也松了口气,捋着胡子笑道:“原来如此,倒是老夫孤陋寡闻了。”

  刘阳明这才发现后背的官服已经被冷汗浸透。他看着十三阿哥眼底一闪而过的警示,赶紧顺着台阶下:“是微臣孟浪了,不该在翰林院摆弄这物件,扰了大家清净。”

  “行了,” 十三阿哥挥挥手驱散众人,“都散了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刘阳明,你跟我来。”

  跟着十三阿哥走到僻静的假山后,刘阳明才敢掏出打火机,递了过去:“十三阿哥,这东西……”

  “你呀,” 十三阿哥接过打火机,在手里掂了掂,“真是胆大妄为。不知道现在多少双眼睛盯着你?拿着这东西招摇,是嫌命太长了?”

  “微臣知错。” 刘阳明垂着头,能闻到假山石缝里的青苔味,混着十三阿哥身上的檀香,有种说不出的安宁。

  “这东西叫什么?” 十三阿哥的拇指在开关上摩挲着,眼里带着好奇。

  “打火机。”

  “打火机……” 十三阿哥重复了一遍,突然按下开关,火苗窜起的瞬间,他的眼睛亮了,“果然比火石方便。要是能批量做出来,给军队用,生火做饭、点燃烽火都能省不少事。”

  刘阳明的心猛地一跳。他没想到十三阿哥会想到这一层 —— 这确实是改变战争形态的小发明,只是以清代的工业水平,根本无法量产。

  “这东西构造复杂,怕是……”

  “我知道,” 十三阿哥关上打火机,把东西还给刘阳明,“你收好了,别再拿出来。要是被八爷党看见,又该说你用妖术蛊惑人心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对了,皇上让你把那半本《圣谕广训》交上去,说是要亲自看看。”

  刘阳明的手指猛地收紧,打火机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皇上…… 皇上要亲自看?”

  “怎么?不敢?”

  “不是,” 刘阳明赶紧摇头,“只是怕上面的批注太刺眼,惹皇上生气。”

  “皇上没那么脆弱,” 十三阿哥的笑声带着暖意,“他见的民间疾苦,比你我多得多。倒是你,以后做事稳当些,别再像今天这样,拿个火折子都能引来半座翰林院的人围观。”

  刘阳明点点头,把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揣回兜里,金属外壳贴着皮肤,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不少。他看着十三阿哥的背影消失在假山拐角,突然明白这个时代最珍贵的不是奇技淫巧,而是懂得何时藏拙的智慧。

  回到厢房时,沈德潜正在给火盆添柴。火苗舔着干柴,发出 “噼啪” 的声响,把老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明忽暗。见刘阳明进来,他往炉膛里塞了块松木,烟气在他眼前缭绕:“以后别再摆弄那东西了。”

  “是,沈大人。”

  “你以为十三阿哥说传教士献过,是真的?” 沈德潜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怕被火盆里的火星听见,“那是在帮你圆场。这京城,多少双眼睛盯着翰林院,你一个来历不明的编修,拿着这种‘妖物’,是嫌麻烦不够多?”

  刘阳明的手猛地一颤。他看着火盆里跳动的火苗,突然想起天桥上卖糖人的老汉,想起破庙里的妇人,想起那些围着打火机惊呼的杂役 —— 在这个时代,任何一点 “不同” 都可能引来灭顶之灾,哪怕只是个小小的打火机。

  暮色降临时,刘阳明把《圣谕广训》交给了李光地。老人接过书的瞬间,指腹在 “冤” 字的血痕上停留了片刻,才慢悠悠地说:“皇上说了,看完会还给你。这书…… 你看得很用心。”

  刘阳明没接话。他走出翰林院时,天已经擦黑,卖煤油灯的小贩正在街角吆喝,昏黄的光晕里,有人用火石点烟,火星子在人群中明明灭灭,像散落的星辰。

  他摸了摸兜里的打火机,冰凉的金属贴着肋骨,像块沉默的护身符。这东西确实方便,却也像个潘多拉魔盒,藏着现代人的傲慢与无知 —— 他总以为技术能改变一切,却忘了在这等级森严的时代,生存的智慧远比发明更重要。

  走到胡同口,陈婶子正举着盏油灯在门口张望,灯芯的光晕在她鬓角的白发上跳动。见刘阳明回来,她赶紧把油灯往他面前递了递:“咋才回来?我给你留了热乎的菜团子,快进屋吃。”

  油灯的烟味呛得刘阳明咳嗽起来,他突然觉得这昏黄的光比打火机的火苗更温暖。他接过油灯,看着灯芯上跳动的小火苗,突然明白 —— 改变世界的从来不是一两件新奇物件,而是那些在寒夜里为彼此留一盏灯的人。

  “婶子,” 刘阳明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清晰,“明天我教您用那个‘西洋火折子’吧,点油灯能方便些。”

  陈婶子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菊花:“好啊,省得我老眼昏花,总点不着灯芯。”

  胡同深处传来打更人的梆子声,“咚 —— 咚 ——”,惊飞了檐下的夜鸟。刘阳明举着油灯往前走,灯光在青石板上投下晃动的光圈,像在为他引路。他知道,以后或许还会因为现代物件引来麻烦,但只要心里那盏灯不灭,就总能找到前行的方向。

  兜里的打火机安静地躺着,像在沉睡。刘阳明摸了摸那冰凉的金属,突然觉得这小小的物件,也是条连接两个世界的线 —— 一头系着现代的便捷,一头系着清代的烟火,而他,就是那个站在线中央的人,既要学会照亮自己,也要懂得温暖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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