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含汞的颜料不是你换掉的？”

　　“韩有才不是你栽赃的？”

　　面对唐仁一连串的质问。

　　那女人挺着大肚子，目光闪闪烁烁。

　　强装强硬地回道：

　　“你、你……你这样说，有证据吗？别以为你们是警察，我就不敢告你们！”

　　“呵！我们冤枉你？现在没别人，就别演了！”唐仁往沙发一坐，翘起腿。

　　样子有点漫不经心。

　　旁边的坤泰看得一头雾水。

　　还没搞清状况。

　　他走到唐仁身边。

　　拍了拍他。

　　低声问：

　　“唐哥！这事可不能乱说，你真确定凶手是她？”

　　“放心，我自有判断！”唐仁神秘地笑了笑。

　　既然她要证据。

　　那就给她好了。

　　唐仁慢慢站起来。

　　走到她面前。

　　笑眯眯地说：

　　“你要证据？简单得很。你后面那个深色水杯里，不就有吗？”

　　“水杯？我……没有……不是……”女人脸色发白。

　　双腿发抖。

　　一脸惊慌。

　　话刚说完。

　　唐仁看她这反应，脸上露出计划得逞的笑。

　　其实他本来也不知道。

　　那深色水杯里到底装了什么。

　　可就在唐仁收起之前温和的态度，开始追问之后。

　　王三的妻子就不停往后退。

　　眼睛还时不时瞟向架子上的深色水杯。

　　神色紧张。

　　像在藏着什么。

　　唐仁没理会她的辩解。

　　大步走过去。

　　来到她身后。

　　把那个深色水杯。

　　拿到了手里。

　　问道：

　　“你清楚杯子里是什么吗？”

　　“我……我不清楚，除了水还能有什么？”女子紧咬牙关。

　　内心充满挣扎。

　　只差一步。

　　怎么会忘了这件事！

　　没来得及把水杯处理掉。

　　真是大意了。

　　“你真觉得我们什么都没查吗？！”

　　“在你丈夫去世前，你曾大量购买汞！”

　　“一个孕妇，无缘无故买这东西，你觉得我们会相信你是清白的吗？”

　　“还有你丈夫死前，设计画廊老板韩有才那一套，也玩得挺溜！”

　　“想栽赃嫁祸，借刀 ** ，想法倒是不错，但想瞒天过海，还差得远！”

　　唐仁的话。

　　像一把把尖刀。

　　一次次刺进她心里。

　　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意。

　　她的谋划。

　　全被眼前这男人看穿了。

　　实在可怕。

　　“别硬撑了，老实交代吧！”

　　“别再抵抗了，你没机会了！”

　　“说说看，为什么要害你丈夫？”

　　唐仁将手搭在女子肩上。

　　耐心引导道。

　　“我……我……我……”

　　“我也不想这样，都是他逼的，我没办法。”

　　女子痛哭流涕。

　　但这一次是真情流露。

　　不像之前因为唐仁他们的到来。

　　装模作样。

　　此刻。

　　女子挺着大肚子。

　　双腿发软。

　　幸好唐仁眼明手快。

　　一把扶住她。

　　带她到沙发坐下。

　　问道：

　　“你为什么要杀画家王三？在别人眼里，你们本是神仙眷侣！”

　　“呵呵！神仙眷侣， ** ！他们懂什么！”女子恨恨道。

　　下一秒。

　　她陷入回忆。

　　大约三年前，

　　她与画家王三相遇。

　　那时的王三风度翩翩、才华横溢，主动向她走近。

　　很快，她便陷入这段感情，两人迅速相恋、相知，最终步入婚姻。

　　然而这段看似美满的姻缘，

　　新婚之夜便露出裂痕。

　　洞房花烛时，

　　王三异常疏离，毫无亲近之意。

　　直到那时，她才得知 ** ：

　　王三选择结婚，不过是为了应对家庭的压力。

　　她一时恍惚，

　　想起交往期间王三始终克制，

　　仅止于浅吻。

　　她曾以为那是尊重与原则，

　　此刻才明白，一切只是掩饰。

　　可此时反悔为时已晚，

　　彩礼、家人的期待、旁人的目光……

　　种种顾虑之下，她只能沉默接受。

　　于是那本该缠绵的夜晚，

　　他们签下约定：

　　互不干涉彼此的生活，

　　人前却要继续扮演恩爱夫妻。

　　…………

　　光阴似流水般悄然滑过。

　　三年岁月，弹指一挥间。

　　这段日子里，两人各自生活，互不相扰，倒也相安无事。

　　坤泰听完咂了咂嘴，说道：

　　“原来你们一直这样过日子，我以前只在电视剧里见过，没想到现实中还真有。那后来呢？”

　　“后来？”女子又一次陷入回忆。

　　原本两人互不干涉，相处也算和谐。

　　可独守空房的她，终究无法忍受这般守活寡的日子。

　　一次偶然的相遇后，她在外有了情人。

　　尽管她处处小心，消息还是传到了王三耳中。

　　但王三并未表态，反倒像没事人一样。

　　他并不在意妻子在外做什么，只要不把情人带回家，便随她去。

　　王三对妻子唯一的要求，是维持表面夫妻的恩爱形象。

　　这一点，在他看来至关重要。

　　至于其他，皆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日子一天天过去。

　　外人眼中，始终怪她肚子不争气。

　　可自打有了情人，她却莫名怀了身孕。

　　自她怀孕起，王三待她越发冷淡。

　　人前他们是令人艳羡的恩爱夫妻，关起门来却冷若冰霜，形同陌路。

　　这般氛围下，女子对王三愈发不满。

　　她已为他付出那么多，却落得如此境地。

　　一个惊人的计划，在她心中悄然酝酿。

　　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悄然展开。

　　既然王三不念情义，

　　便休怪他人不讲道义。

　　三年前骗婚在先，

　　如今又是这般态度，

　　实在令她愤恨难平。

　　经过周密筹划，

　　为了能与情人长相厮守，

　　更为了给孩子完整的家，

　　她不惜铤而走险，

　　自导自演了一出戏。

　　在她精心布局下，

　　丈夫王三葬身火海，

　　画廊老板韩有才险成替罪羊。

　　可惜天网恢恢，

　　她遇上了唐人街第一神探唐仁。

　　凭借蛛丝马迹，

　　唐仁识破了她的秘密。

　　罪证确凿之下，

　　她只得低头认罪。

　　我本不愿如此。

　　都是被他所逼，无可奈何。

　　可怜我的孩子要随我受苦了......

　　说到动情处，

　　她突然放声痛哭，

　　情真意切的模样，

　　几乎让坤泰为之动容。

　　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此话确实不假。

　　但唐仁却不以为然：

　　若真为孩子着想，

　　怎会在身怀六甲时，

　　还大口抽着雪茄？

　　这般自私自利之人，

　　凡事只为自己考虑。

　　若真心系骨肉，

　　又怎会沦为阶下囚？

　　唐仁无奈摇头，

　　罪犯的思维逻辑，

　　总是异于常人。

　　他早已见怪不怪。

　　信步走出房间，

　　街头喧嚣扑面而来，

　　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

　　画廊作家王三在火灾中丧生的案件，就这样告破了。

　　唐仁作为此案的最大功臣，自然受到了光头局长以及整个唐人街警局的热烈欢迎。

　　尤其是光头局长，他发觉自从唐仁把侦探所开在警局对面后，警局的破案率直线上升。不仅是命案，连一些小型违法事件的侦破周期也大大缩短。唐仁简直成了唐人街警局的福星，实在让人喜欢得不得了。

　　庆功宴上，光头局长大步走上前，用力亲了唐仁一口：“唐仁！真有你的，你真是我们警局的福星！”

　　“等等，局长，我对男人没兴趣啦！”

　　光头局长不在意地笑笑：“没办法，我越看你越喜欢！”

　　唐仁无奈：“局长，别这样啦！”

　　“哈哈哈，开个玩笑！以后的破案率，就靠你了。”

　　“放心，我一定尽力！”

　　随后，唐仁被光头局长拉着灌了不少酒，但他酒量向来不错，不但把局长喝倒，连坤泰也没放过。黄兰登起初在局长的威严下还有些拘束，但很快就在酒精作用下喝得舌头都大了。

　　气氛热烈，众人举杯欢庆。

　　忽然，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唐哥，是不是你的电话？”

　　“我的吗？”

　　“是你的吧，坤泰？”

　　“咳咳……我的吗？”

　　“不对，是我的！”

　　黄兰登凑过来，大着舌头说道。

　　大家都喝得有点迷迷糊糊。

　　折腾了好一阵。

　　最后发现东西是唐仁的。

　　“哈哈……唐哥！我早说过这是你的！”

　　坤泰满脸通红。

　　趴在唐仁肩头。

　　浑身酒气。

　　显然已经醉得不轻。

　　“走开啦！”

　　唐仁不耐烦地拍开坤泰的手。

　　慢慢站起来。

　　朝屋外走去。

　　夜晚明亮的月光。

　　洒落在地面上。

　　浅浅积水映着光。

　　泛起粼粼波纹。

　　别有一番景致。

　　微风吹过唐仁周身。

　　夜里还是带着几分凉意。

　　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低声嘀咕：

　　“晚上还真有点冷！”

　　接着他掏出手机。

　　贴在耳边。

　　笑着问道：

　　“萨瓦迪卡！谁呀？”

　　“唐仁！好久不见！”

　　“你是哪位？”

　　“这么快就忘了我？你外甥这周五要来唐人街玩几天。”

　　“我外甥？”

　　“对，我是……”

　　两人聊了好一会儿。

　　唐仁才渐渐弄明白对方身份。

　　原来打电话的是他一位远房亲戚。

　　大概这周。

　　一个叫秦风的年轻人。

　　会来唐人街散心游玩。

　　这时。

　　唐仁脑子转得飞快。

　　酒意顿时醒了大半。

　　他可是秦风的舅舅。

　　一想到小结巴马上就要来。

　　唐仁就忍不住兴奋。

　　秦风这小子，虽然说话不利索。

　　破案能力倒是有的。

　　只是缺少锻炼机会。

　　想来。

　　往后的日子里。

　　他们一定能组成侦探搭档。

　　在侦探界声名显赫。

　　电话另一端，一位老太太放下听筒，对身旁略带青涩的俊朗青年笑道：

　　“小风，出去走走吧。我刚联系好了，你去唐人街会有人照应。”

　　“姥姥……那……那个人是谁？”秦风坐在床边，神情恍惚。

　　“他可不简单！是唐人街首屈一指的侦探，才去不久就闯出了名堂！”

　　“这么厉害？竟然是侦探？”

　　老太太扬眉笑道：“那当然！他可是我表姐你姑姥姥夫家堂弟媳妇的亲侄子！”

　　秦风听得发懵：“这亲戚关系也太远了吧？”

　　“远亲不如近邻。他为人热心，你去见了就知道。”

　　“好……好吧。”

　　此时的秦风刚上高一，眉宇间还带着稚气。最近他时常郁郁寡欢，或许与父亲的事有关。虽然时隔多年，他仍会不时想起往事，继而陷入漫长的自责。

　　姥姥看在眼里，疼在心上。正愁如何开解他，恰巧从老姐妹闲谈中听闻唐仁在唐人街的事迹。她便顺势安排秦风去散心，希望异国风情能抚平他眉间的忧郁。

　　三日后。

　　唐仁再度在nana酒吧彻夜流连，直至凌晨方归。次日黄昏，他仍在房中酣睡。

　　脸上不自觉地露出几分笑意。

　　仿佛正做着不可告人的美梦。

　　嘴角都淌出了口水。

　　就在梦中即将得手的关键时刻。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破了他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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