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签落对决：石盒中的宿命与卡伦的战意

　　圣山顶端的风渐渐缓了，却依旧带着圣吉列斯雕像周围的圣香气息，缠绕在每个选拔者的MK0甲壳甲上。白色的大理石雕像在正午阳光的直射下，反射出柔和却不容侵犯的光泽，天使展开的翅膀阴影恰好覆盖了平台中央的抽签区域，像是为这场决定命运的分组，罩上了一层神圣的帷幕。吉斯站在阴影边缘，能感觉到岩石地面透过鞋底传来的微凉触感——那是圣山深处岩层特有的温度，与赤沙漠的灼热截然不同，带着一种沉淀了千万年的厚重。

　　选拔者们已经自发站成了松散的圆圈，目光都集中在卡尔牧师手中的黑色木盒上。那木盒约莫半臂长，表面刻着细密的圣血天使符文，边角处包着铜皮，铜皮上泛着陈旧的绿锈，显然是用了许多年的老物件。木盒的盖子边缘缠着一根暗红色的皮革绳，绳结打得紧实，像是在封存某种不可轻易开启的宿命。卡伦站在吉斯左手边，没受伤的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背上链锯剑的握柄，指腹反复蹭过橡胶防滑纹，眼神里既有期待，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昨晚就和吉斯说过，“要是抽不到厉害的对手，这一路的苦就白受了”，可真到了抽签前，他却莫名想起了岩洞里吉斯拉他的那把力气，心里竟生出几分复杂的情绪。

　　利奥站在吉斯右侧，右手还下意识地空握成抓矛的姿势——木矛坠入深渊的失落还没完全散去，他的指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他的MK0护臂上还沾着刚才攀爬时蹭到的岩灰，此刻被汗水浸湿，在阳光下结成了淡淡的白痕。他时不时看向那只黑色木盒，喉结不自觉地滚动，显然在担心自己会抽到像拜伦那样的强敌——上午在训练场，他亲眼见过拜伦用链锯剑轻松斩断三块混凝土靶，那利落的手法，让他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所有人安静。”卡尔牧师的声音打破了平台上的低语，他的深红色长袍在阴影里几乎与木盒的颜色融为一体，只有胸前的金色徽章还亮着，“抽签规则很简单：木盒中有二十四张纸条，每张纸条上标着1到12的数字，抽到相同数字的两人为对决对手；数字1到6对应东侧的奇数场地，7到12对应西侧的偶数场地。对决时禁用致命攻击，禁用混沌相关的任何手段，以‘对手失去战斗能力、主动认输或被击出场地’为胜。”

　　他顿了顿，法杖顶端的淡红色宝石轻轻闪烁了一下，光芒扫过每个选拔者的脸：“我必须强调，这不是生死搏杀，而是对你们‘战士素养’的考验——既要展现实力，更要守住尊严。圣血天使不需要只会杀戮的野兽，需要的是懂得尊重对手、珍惜同伴的勇士。”

　　最后一句话，卡尔牧师的目光特意在吉斯和卡伦身上停留了一瞬——上午在装备库训练场，他看了两人练剑，知道他们是结伴而来的同伴，若是抽到一起，必然会面临“情谊与胜负”的抉择。这正是他想看到的考验：真正的战士，不仅要能赢，更要懂得如何在赢的同时，不失去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从左至右，依次上前抽签。”卡尔牧师解开木盒上的皮革绳，缓缓掀开盖子——盒内铺着一层暗红色的绒布，二十四张折叠整齐的纸条整齐排列，纸条边缘泛着淡淡的米黄色，是用巴尔特产的沙麦纸制成的，触感粗糙却坚韧。

　　第一个上前抽签的是穿绿色皮甲的选拔者，他叫艾拉（并非后来的灵族艾拉，只是同名的巴尔聚落战士），长弓斜背在身后，箭囊里的铁箭露出半截，反射着冷光。他走到木盒前，没有犹豫，指尖在绒布上轻轻一扫，便捏起一张纸条，展开后，嘴角勾起一抹浅笑：“6号。”声音清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信——6号场地在东侧最边缘，离圣吉列斯雕像最近，他信天使会保佑自己。

　　第二个是拜伦，他依旧穿着那身银色轻甲，甲片上的家族纹章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他走到木盒前，甚至没看盒内的纸条，随手捏起最上面一张，展开后漫不经心地念道：“3号。”语气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抽到什么对手都无所谓——在他看来，这些从聚落里来的选拔者，没一个能让他认真起来，除了那个基因匹配度75%的吉斯。

　　选拔者们一个个上前，纸条不断被抽走，平台上的气氛也越来越紧张。利奥是第十个上前的，他走到木盒前，手指悬在纸条上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闭着眼捏起一张，展开时手都在抖：“11号。”他松了口气——11号是西侧场地，对手还没确定，但至少不是拜伦那样的强敌。他回头看向吉斯，比了个“放心”的手势，却在看到吉斯身后的卡伦时，又悄悄皱了皱眉——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吉斯和卡伦会抽到一起。

　　卡伦是第十七个上前的，他大步走到木盒前，几乎是一把抓过一张纸条，动作粗鲁却带着战士的直接。展开纸条时，他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暗——纸条上的数字是“7”，一个很普通的奇数，可他扫过剩下的纸条，心里竟莫名期待能和吉斯抽到一起。他回头看向吉斯，扬了扬手里的纸条，声音洪亮：“7号！吉斯，你可得抽个厉害的对手，别让我赢了都觉得没劲儿！”

　　吉斯看着卡伦脸上的好胜劲儿，无奈地笑了笑——他知道卡伦一直憋着股劲，想证明自己不是只会靠蛮力的莽夫，更想证明自己不比“75%匹配度”的他差。他深吸一口气，走到木盒前，指尖轻轻触碰到剩下的八张纸条，沙麦纸的粗糙触感传来，带着一丝宿命般的沉重。他没有挑拣，捏起离自己最近的一张，缓缓展开。

　　阳光恰好从雕像翅膀的缝隙里漏下来，落在纸条上，让那个黑色的数字格外清晰——“7”。

　　平台上瞬间安静了一瞬，连风都像是停了。利奥的眼睛瞪得溜圆，下意识地喊出了声：“你们俩……抽到一起了？”他看看吉斯，又看看卡伦，脸上满是难以置信——这可是他最担心的情况，两个最好的同伴，偏偏要在对决场上分个胜负。

　　卡伦也愣住了，他手里的纸条几乎要被捏皱，眼睛死死盯着吉斯手里的“7”，先是震惊，随即变成了狂喜，连肋骨的疼痛都忘了：“哈哈！太好了！吉斯，我就说我们会抽到一起！”他大步走到吉斯面前，MK0甲壳甲的肩甲因为动作幅度太大，撞到了吉斯的胳膊，发出“砰”的一声轻响，“这下你可别想藏着掖着了！我要让你知道，我卡伦不是只会被你救的懦夫，我能和你打个平手！”

　　他的声音很大，几乎整个平台的选拔者都听到了。拜伦挑了挑眉，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兴趣，他靠在一根石柱上，抱着胳膊，等着看这场“同伴对决”；穿绿色皮甲的艾拉也看了过来，眼神里带着好奇——上午她见过吉斯练剑的流畅，也见过卡伦劈砍的狠劲，这两人对决，恐怕会是最精彩的一场。

　　吉斯看着卡伦眼中的战意，心里既有无奈，又有一丝期待。他知道卡伦的好胜心，也明白这场对决对卡伦的意义——从铁棘骨刺林被自己救，到岩洞里被混沌信徒偷袭时自己挡在前面，再到刚才攀爬石阶时自己扶着利奥，卡伦一直觉得自己“欠”着什么，总想用实力证明自己。吉斯轻轻拍了拍卡伦的肩膀，掌心能感觉到甲壳甲下肌肉的紧绷：“好，我不会让着你。但你也要小心，我的链锯剑可不会因为我们是同伴就变慢。”

　　“放心！我也不会！”卡伦咧嘴一笑，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他举起手里的纸条，对着周围的选拔者扬了扬，“都听好了！等会儿7号场地，我卡伦要和吉斯好好打一场，让你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战士较量！”

　　卡尔牧师看着两人的互动，脸上露出了不易察觉的笑容。他走上前，手里拿着两张写着“7”的纸条，确认后，在一张名单上记下了两人的名字：“吉斯、卡伦，7号场地，东侧第三个场地，对决顺序第五场。在那之前，你们可以先熟悉场地，调整状态。”他顿了顿，特意看向卡伦，“记住，点到为止，不要因为好胜心伤了同伴。”

　　“我知道！”卡伦爽快地答应，却还是忍不住握了握拳头——他要赢，但要赢得光明正大，不能让吉斯觉得自己是靠耍手段。

　　其他选拔者的抽签还在继续，很快，所有对决对手都确定了：拜伦抽到的对手是一个来自南部聚落的壮汉，手里握着一把沉重的石斧；利奥的对手是一个小个子选拔者，擅长用短刀，动作灵活；那个披灰色斗篷的男人抽到了12号，对手是一个用长弓的女选拔者，正是上午在训练场被他三秒制服的那个——此刻她看着斗篷男，脸色苍白，显然还没从早上的阴影里走出来。

　　吉斯和卡伦走到7号场地旁，场地是用白色石灰画的圆形，直径约五米，边缘画着一个清晰的圣血天使徽章，徽章的中心刚好对着圣吉列斯雕像的方向。地面是平整的岩石，被无数代选拔者的靴子磨得光滑，却依旧能看到细小的划痕，是链锯剑和石斧留下的战斗痕迹。

　　“你看这场地，够宽吧？”卡伦蹲下身，用手指蹭了蹭地面的石灰线，“等会儿我不会躲，就和你正面劈砍，看看谁的力气大！”他说着，还站起来挥舞了一下链锯剑，虽然没启动，但动作依旧带着一股狠劲，链锯剑的锯齿蹭到地面，发出“咯吱”的轻响。

　　吉斯也蹲下身，摸了摸地面的岩石——表面光滑但不打滑，适合快速移动。他抬头看向卡伦，注意到卡伦的左手一直按着肋骨处的绷带，心里微微一沉：“你的肋骨还没好，等会儿要是疼得受不了，就直接认输，别硬撑。”

　　“你看不起我？”卡伦立刻瞪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我卡伦就算肋骨断了，也能和你打！别以为我会用伤势当借口！”

　　吉斯知道卡伦的脾气，不再劝说，只是点了点头：“好，那我们就全力以赴。”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腕，MK0甲壳甲的关节处发出“咔嚓”的轻响，“上午在训练场，你劈砍的力道很足，但手腕太硬，容易被借力。等会儿我会针对你的手腕攻击，你注意防守。”

　　卡伦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他知道吉斯是在提醒自己的弱点，不是为了赢，而是为了让这场对决更公平。卡伦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谢了……不过你也别以为我没准备，我上午偷偷练了反手劈砍，专门对付你这种靠速度的！”

　　两人相视一笑，之前的紧张感消散了不少。利奥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两块压缩饼，递给他们：“还有一个小时才到你们对决，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我刚才问了侍从，对决前可以吃点清淡的，不影响状态。”

　　吉斯接过压缩饼，咬了一口——是沙麦粉做的，带着淡淡的咸味，虽然不如肉干好吃，却能快速补充能量。他看了看利奥，又看了看不远处正在熟悉场地的拜伦，轻声问道：“你的对手怎么样？那个小个子，你有把握吗？”

　　利奥咬了一口压缩饼，点了点头：“他用短刀，擅长近身，但我比他高，只要拉开距离，用链锯剑的长度压制他，应该没问题。”他顿了顿，又看向卡伦，“卡伦，你等会儿别太用力，吉斯的反应快，你硬拼会吃亏的。”

　　“知道了知道了！”卡伦不耐烦地挥挥手，却还是把利奥的话记在了心里。他知道利奥是为了自己好，也明白吉斯的优势在速度和反应，自己硬拼确实不占优——但他不想退缩，这场对决，他必须拿出全部实力，哪怕输了，也无怨无悔。

　　阳光渐渐向西移动，圣吉列斯雕像的影子也随之拉长，覆盖了大半个平台。卡尔牧师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举起法杖，对着所有选拔者说道：“对决即将开始，第一场，1号场地，艾拉对阵南部聚落的托克！”

　　穿绿色皮甲的艾拉立刻走向1号场地，她的长弓已经拉开，箭搭在弦上，眼神锐利如鹰；她的对手托克则握着一把石斧，大步流星地走过去，脸上满是狠劲。平台上的选拔者们纷纷围了过去，只剩下吉斯、卡伦和利奥还在7号场地旁。

　　“我要去看看第一场，学学经验。”利奥说着，快步走向1号场地，走之前还不忘回头叮嘱，“你们俩别太早动手，先观察对手的招式！”

　　吉斯和卡伦点了点头，看着利奥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卡伦突然开口：“吉斯，要是我输了，你能不能在圣翼要塞里帮我留意一下，有没有适合我的重武器？我觉得链锯剑太轻了，我想用能砸开混沌动力甲的大锤。”

　　吉斯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好，要是你输了，我帮你留意。要是我输了，你就得帮我保养链锯剑，每天上油、打磨锯齿。”

　　“没问题！”卡伦爽快地答应，心里却暗暗发誓：我不会输的！我要和吉斯一起进圣翼要塞，一起用重武器，一起杀混沌！

　　他握紧了手里的链锯剑，目光落在7号场地的圣血天使徽章上，眼神里的战意越来越浓。吉斯看着他的侧脸，也握紧了自己的链锯剑——他知道，这场对决不仅是卡伦的证明，也是自己的考验。他要赢，但要赢得光明正大，让卡伦心服口服，更要守住他们之间的同伴情谊。

　　远处的1号场地传来了链锯剑的嗡鸣声和长弓的弓弦声，第一场对决开始了。吉斯和卡伦对视一眼，同时走向7号场地，MK0甲壳甲的靴子踩在岩石地面上，发出整齐的脚步声，像是为即将到来的对决，敲响了前奏。

　　圣山顶端的风再次吹起，带着圣香和岩石的气息，缠绕在两人身边。圣吉列斯雕像的目光俯视着他们，仿佛在见证这场属于同伴的、充满战意与情谊的对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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