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对角巷

　　圣诞假期，瑞琪回到伦敦的兰福德家。阿利斯在魔法部上班，只能放两天假。瑞琪除了偶尔帮罗夫人一起张罗晚餐，大部分时间都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复习功课。

　　临近圣诞节的几天，罗夫人却硬是把她拽了出来。

　　“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啊，最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去逛街。”罗夫人笑着拉起她的手，“你平常不是穿巫师袍，就是穿道袍。今天我们去买衣服吧，你也该添几条像样的裙子。”

　　瑞琪正欲解释，语气淡淡：“外形皆幻……”

　　话还没说完，就被罗夫人打断了。

　　“你呀，着相了！”罗夫人摇头失笑，敲了敲她的手背，“你这个年纪的女孩，爱美是天性。刻意压制天性，非要穿那些宽袍大袖，这反而不合天道啊。”

　　“况且，你还没给朋友们准备圣诞礼物吧？快去换上我刚给你买的裙子，咱们去对角巷。柏修今晚跟朋友聚餐，等阿利斯下班了，咱们仨在外面吃饭。”

　　那是一条麻瓜风格的米色连衣裙，羊毛材质，剪裁贴身，上身线条收紧，蓬松的裙摆自然垂落。衬得她腰肢更细，连胸口的曲线都愈发明显。

　　瑞琪站在镜子前，忍不住蹙了蹙眉，对这份突兀的女人味并不十分满意。她犹豫片刻，又取了一条浅棕色的披肩，松松地绕在肩上，将胸口遮住，这才觉得心里踏实了些。

　　罗夫人绕到镜子后，从上到下打量了瑞琪一番。她轻挥魔杖，瑞琪黑亮的长发瞬间有了柔和的卷度，发丝顺势垂落至腰际，原本清冷的气质因此添了几分妩媚。

　　“等等，还差点什么。”罗夫人去首饰盒里挑出一对珍珠耳钉，替瑞琪戴上。洁白圆润的珠子在灯光下泛着温润光泽，衬得她的肤色更显白皙。

　　罗夫人笑着点点头，显然对自己的杰作十分满意：“这才像个19岁的姑娘家了。”

　　……

　　圣诞假期里，斯内普的心情一直沉郁。

　　放假前几天，邓布利多一大早叫他去校长办公室。斯内普还以为是什么和瑞琪有关的事情——毕竟在去的路上，他正好遇见瑞琪刚从邓布利多那儿出来。

　　没想到，邓布利多却说起，波特在梦中被伏地魔的蝰蛇入侵了大脑的情形，还命他下学期开始教波特大脑封闭术。

　　斯内普本就分身乏术，凤凰社需要的药剂，不少都是他让瑞琪熬制的。现在还要再分出时间，给波特小子教大脑封闭术！

　　“我又不是一口永不枯竭的井！”他心里愤懑的想。

　　恰在此时，卢修斯派家养小精灵来请，说自己正在对角巷办事，若他有空，不妨去一家酒馆小聚。

　　斯内普原本不愿理会，但最近黑魔王很少召见自己，反倒听说卢修斯常常在黑魔王左右。

　　他心中微动，或许正好能借此探探消息。于是便问清了地点，在办公室壁炉里投下一把飞路粉，走进熊熊火焰。

　　斯内普从破釜酒吧转进对角巷，街上已是一副热闹的圣诞景象，沿街的屋檐被彩灯与金丝装点，半空中漂浮的金色星星随微风缓缓移动，映得整条巷子熠熠生辉。

　　斯内普裹紧斗篷，迅速穿过人潮。他向来厌恶这样的热闹，幸而没有撞见什么认识的人。

　　很快，他拿着家养小精灵给的纸条，找到了那家在二楼的酒馆。推门而入，室内灯火昏黄，空气里混杂着酒香与湿木的气息。

　　卢修斯已经到了，却正压低声音与一名年轻人交谈。那人身形挺拔，面孔带着熟悉的棱角。斯内普认得他，是奥德里克·罗尔，几年前毕业的斯莱特林。

　　他的妹妹克蕾西达·罗尔，如今仍在斯莱特林就读七年级。

　　斯内普放轻了脚步，朝二人走过去。可酒馆里人声嘈杂，半个字也听不清。

　　卢修斯的余光瞥见斯内普，立刻收住话头，拍拍奥德里克的肩膀，示意他可以离开了。奥德里克起身，恭敬地对斯内普欠身问好：“斯内普教授。”说罢，快步下了楼。

　　卢修斯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对斯内普说：“还以为你没那么快到。一个远房亲戚的孩子。”

　　他选了靠窗的一张桌子。斯内普眉头微蹙，虽说他与卢修斯交好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他也并不愿意被人看见两人坐在一起饮酒。

　　卢修斯当然明白他的顾虑，伸手拍了拍斯内普的肩：“放心，这里只接待熟客。而且我们能看见外面，外面却瞧不见里面。”

　　斯内普这才到靠窗的沙发上坐下，发现这张沙发出乎意料的柔软舒适。他微微侧过头，指尖无意间掠过扶手上包裹的细腻皮革。

　　卢修斯瞧见，轻笑一声：“我和纳西莎吵架时就会来这儿躲一躲。店主替我订了几张这样的沙发。我打算在给你留的客房里也放一张……如果你愿意来我庄园过夜的话。”

　　斯内普没有接话，他心里暗想，自己是不会去马尔福庄园过夜的。

　　这时，侍者送来一瓶威士忌和两只空杯，外加几盘佐酒的小食。侍者开酒的时候，斯内普的视线已飘向窗外。

　　街上人潮翻涌，一片黑灰蓝的深色巫师袍中，忽然闪过一抹格外鲜亮的浅色。那身影骤然闯入眼底，令他心跳猛地一滞。

　　卷发轻垂，长裙随步摇曳。那是……唐瑞琪？

　　斯内普从未见过这样的唐瑞琪。不再是素净的学生模样，而是带着骤然夺目的少女之姿，陌生得几乎令他无法移开目光。

　　瑞琪和兰福德夫人停在一个首饰摊前。兰福德夫人把一个亮晶晶、看不出形状的耳钉替她戴上。

　　瑞琪照着镜子，唇角弯起，笑意明亮，仿佛冬日里盛开了一朵明媚艳丽、生机盎然的花。

　　斯内普的胸腔骤然收紧。

　　片刻后她却浅笑着轻轻摇头，把耳钉摘下放回摊上，和兰福德夫人并肩走远，渐渐走出斯内普的视线。

　　“西弗勒斯！”卢修斯的声音把他从恍惚中唤回。

　　“嗯？”斯内普收回目光，低声应了一句，旋即起身，“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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