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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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白水有些诧异地抬头,结果被崔甲骂了一声,道:“看什么看,这照样是人间一剑。”

  池白水哈哈大笑,有点被这个崔甲的臭不要脸给逗笑了。

  池白水汲取天道之水,做了一柄天地之间绝无仅有的大剑,但那把名为白水的漆黑短剑,才是根底所在。

  崔甲想要用一山镇压这一剑,算是无巧不成书,相当于给老天爷的面门上放了个响屁。

  底下那个巨大青龙,将自己从山底下把脑袋拔了出来,还很有灵性地晃荡了一下脑袋,似乎被撞得有点七荤八素的,随后仰天无声嘶吼,攀壁而上。

  一旁的少年看到这一幕,笑道:“当今天下除了古蜀国的那个,怕是又要多出一块滚龙壁了。”

  随即下一刻巨大青龙再次化剑,直接撞向那个巨大吞剑舟,崔甲不再立于舟上,而是最后一刻,脱离吞剑舟,任由其与巨大青剑悍然相撞。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本就已经达到极限的彼此一剑,直接化作齑粉。

  吞剑舟碎裂无数片段,如同走马灯般在天地间上映,只剩下崔甲手心的那枚金色柳叶,天河挂龙鱼则是表面荡然无存,那个巨大青龙消散成水雾,只剩下一剑。

  水剑不过三尺,剑气长十丈。

  崔甲伸出双指,轻轻捏取一段飘散在空中的人间景象,沾黏在那枚金色柳叶之上,化为一剑,小巧玲珑。

  崔甲督了一眼池白水身前的那柄水剑,轻笑道:“原来你的那柄白水剑一直都只是躯体,真正的剑意,却是你的那柄从未出没的本命飞剑。”

  池白水轻笑道:“此剑名为青帝。”

  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终究是天道剑,人间花。

  没有其余任何话语,彼此最后一剑,同时出鞘。

  但出奇的却是,崔甲最后那柄人间剑,只是刚刚触碰青帝,便瞬间破开。

  那段人间景象没入池白水神魂,那枚金色柳叶则是瞬间枯黄,无声落下,与普通枯叶并无二致。

  但即便如此。

  人死,剑毁,剑气依旧,

  不可退!

  剑气,剑意,剑锋,一寸寸毁去。

  池白水双袖尽毁,一脸狼狈之相。

  但崔甲剑气却是掠过池白水脖颈。

  那一剑已是能够取下池白水头颅。

  此时无论是江畔一大一小两人,还是不远处的鲁姓老人,还是小镇醉梦楼,俱是一阵叹息。

  崔甲生前这一剑,不负此生不负剑了。

  池白水的那柄三尺青锋,如同一枚长钉一般插在崔甲心口,瞬间白袍变红袍,但去势仍然不减,长剑带着崔甲整个人狠狠丢出千里之外,最后长剑带着崔甲的身躯,钉在一处山壁。

  至于那三千柳叶,大部分无力落下,瞬间枯黄萎靡。

  有三片边角枯黄,飘向远处,不知去向。

  池白水伸手抹掉嘴角血迹,没有去管那柄插在崔甲心口的白水剑,更没有去管那三片枯黄柳叶的打算,要是谁打算,自己说不得还得削死他。

  一身黑衣的池白水对着崔甲的方向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没有丝毫留恋。

  ————

  “苏阙,当你收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走了。

  我本来以为这次过年,我们最多就是在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俩能见一面,之后就很难了,不过裴楚荆那个老家伙,还算有点良心,给我争取了一点时间,能够让我跟你们能够好好道个别,也因此帮了你和楚禄最后一个忙,当然还有最后在楚禄家吃的那顿年夜饭。

  裴楚荆的剑,是当世一等一的好,就是长得没有我好看。想学剑,可以跟他,但他的臭脾气和找死之道,半点也别沾。他那条路太窄,太险,走到底是要没命的。

  我年少时,身边也曾有位疼我入骨的老人。我们拼尽全力,只想在这世上活下去。她最后还是走了,就倒在我眼前……那双眼睛,我到今天都记得。

  所以那年雪夜,我看着你挨家挨户地敲门,最后帮你,其实也是帮助当年那个无能为力的自己。我很庆幸,我们救下了婆婆,没让那遗憾,在我眼前重演。

  苏阙,这世界很大。你不该,也不能一辈子困在这巴掌大的小镇。

  出去走走。去看山,看水,看看那些如画般的人和事。你还年轻,这辈子总得做几件自己认准了的事——别管大小,不问对错。

  当然平凡的日子自有平凡的福气,这道理,我混明白了,却已回不去了。

  我本想着,以后带你行走江湖,领着你和楚禄俩小弟,不知多威风。可惜我惹的麻烦太大,得先溜了。

  别担心钱。我在赌坊老板娘那儿存了些老婆本,你拿去用,够你潇洒了。

  最后记住:出门在外,与人为善,但也别怕事。尤其是在心仪的姑娘面前,把脊梁挺直了。喜欢就去追,别像你崔老哥,名头响彻江湖,到头来还是个光棍。

  江湖路远,咱们后会有期。”

  碎碎念叨,唠唠叨叨,倒像是晚辈出远门时,家中顶梁柱在其临行前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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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浑身是血,在及膝的深雪中跌跌撞撞地奔跑。单薄的衣衫被寒风撕扯,每一步都在身后洁白的雪地上,烙下一个刺目的血印。

  前方是茫茫雪幕,身后是淋漓的血路。

  就在锦鳞溪边,他猛地向前摔倒,整个人像断线的木偶,重重栽进雪里。他没有立刻挣扎,脸深深埋在冰冷的雪中,仿佛想借此冻结那撕心裂肺的痛楚。半晌,他才用尽力气撑起上身,可刚踉跄着走出几步,又再次软倒。

  这一次,当他抬起头时,脸上已分不清是血、是泪,还是融化的雪水。

  他死死攥着那壶酒,指节捏得发白,仿佛那是他最后一点念想。

  “老子……老子好不容易才弄到的……”他声音嘶哑,像破旧的风箱。下一刻,他像是被这句话烫伤了灵魂,骤然将酒壶狠狠砸向远处!“你说不要就不要了?!谁准的!”

  “老子……不允许啊……”

  嘶吼声戛然而止,他双手撑住膝盖,头颅深深垂下,整个脊背都在剧烈地颤抖。起初只是压抑的呜咽,随即变成了无法抑制的、像野兽哀嚎般的痛哭。

  “你以前……惹了麻烦,哪次不是躲起来……等我给你打掩护?”他的声音在哭声中断断续续,“你他妈这次怎么不躲了……你的厚脸皮呢……怎么这次就不要了……”

  哭声渐渐低微,他颓然瘫坐在镇门的石阶旁,像被抽走了所有的骨头。

  一袭白衣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只是静静站着,如同雪原上另一座沉默的碑。

  苏阙用手背狠狠抹过双眼,摇摇晃晃地站起身。在与那袭白衣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用尽最后的力气,从嘶哑的喉咙里挤出三个字:

  “借我柄剑。”

  白衣身影闻言,纵声大笑,笑声在空旷的雪原上荡开,带着说不尽的苍凉与快意。

  “好!”

  于是白衣身影逐渐消散化为一柄雪白长剑,来到苏阙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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