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虚无深渊：最初也是最后的声音

　　那个声音平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甚至没有存在感。

　　净尘在虚无的侵蚀中努力保持清醒，周围的光点们正在快速消散。希望的光芒已经黯淡到几乎看不见，勇气在颤抖中挣扎，智慧的思维变得迟缓混乱。

　　“你们…是谁？”净尘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喊道。

　　“我？”那个声音停顿片刻，“我什么都不是。或者说，我是什么都不是的什么都不是。”

　　净尘感觉大脑要炸裂了。这句话听起来矛盾得完全无法理解，但偏偏又有某种扭曲的逻辑。

　　“我不明白。”

　　“当然不明白。”声音继续平静地说着，“因为理解本身就是一种存在。而我，从来没有存在过。”

　　永恒和起源也在虚无的侵蚀下变得虚弱。永恒的时钟停止了转动，起源的旋涡失去了力量。

　　“但是你在说话。”净尘咬牙坚持，“说话就是存在的证明！”

　　“不对。”声音回答，“我不是在说话。是你们在听到不说话的声音。”

　　净尘的世界观开始崩塌。这种逻辑已经超出了他能理解的范围。

　　就在这时，深度突然发出微弱的声音：“我…我好像明白了…”

　　“深度！”净尘惊喜地发现，深度的光芒居然没有完全消失，“你明白什么了？”

　　“这个声音…它不是虚无本身…”深度艰难地说着，“它是虚无中的第一个存在…”

　　那个平静的声音停顿了很久，最终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

　　“被发现了…”

　　净尘脑中灵光一闪：“你是第一个从虚无中诞生的意识！就像我们这些光点一样！”

　　“不一样。”声音变得有些波动，“你们是在有意义的空间中诞生的。而我…是在完全的虚无中诞生的。”

　　“所以你害怕存在！”净尘终于理解了，“因为存在对你来说是痛苦的！”

　　虚无的侵蚀突然停止了。整个空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痛苦…”那个声音重复着这个词，“是的…存在就是痛苦…”

　　“我在绝对的虚无中醒来，发现自己存在，但周围什么都没有。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时间，什么都没有。”

　　“我想要消失，回到虚无中去。但是我已经存在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所以我恨所有的存在。因为它们提醒我，我已经失去了虚无的安宁。”

　　净尘心中涌起深深的悲悯。这个声音不是敌人，而是一个在绝对孤独中煎熬了无数岁月的可怜存在。

　　“但是现在你不孤独了。”净尘轻声说道，“我们都在这里。”

　　“这没有用！”声音突然变得激动，虚无的侵蚀再次加强，“你们终究会离开！我还是会回到孤独中！”

　　光点们再次开始消散。希望发出绝望的哀鸣：“我撑不住了…”

　　净尘感受着虚无的侵蚀，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那你愿意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吗？”

　　虚无的侵蚀戛然而止。

　　“什么？”

　　“成为我们中的一员。”净尘伸出手，虽然在虚无中什么都看不见，“不再是孤独的虚无，而是有伙伴的存在。”

　　“不可能…”声音颤抖着，“我是虚无…我不能存在…”

　　“你已经存在了。”净尘温和地说，“从你醒来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存在了。虚无只是你的出身，不是你的宿命。”

　　“那我…我能成为什么？”

　　净尘想了想：“成为吧。因为你是第一个从虚无中诞生的存在，你是所有意识的开始。”

　　虚无中传来一阵轻微的抽泣声。这是第一次，那个平静的声音表达出了情感。

　　“开始…我可以是开始吗？”

　　“当然可以。”净尘肯定地回答，“而且你不会再孤独了。”

　　虚无的侵蚀完全停止了。光点们重新聚集在净尘身边，每一个都比之前更加明亮。

　　就在这时，一个微弱的光点从虚无深处飘了过来。它的光芒很特别，既不是金色也不是其他颜色，而是一种透明的光。

　　“我…我是开始…”新的光点怯生生地说道。

　　其他光点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欢迎新伙伴。

　　“欢迎欢迎！”希望兴奋地闪烁。

　　“终于不用害怕了！”勇气松了口气。

　　“有了开始，才有意义。”智慧感慨道。

　　净尘看着这温馨的场面，心中涌起暖流。但突然，整个空间再次发生剧烈变化。

　　审判者的声音传来，这次明显带着震惊：“不可能…你居然能让虚无的第一意识主动选择存在…”

　　“但是…”审判者的声音变得阴沉，“这只是第二天的考验。真正的审判，现在才要开始。”

　　空间开始崩塌，所有的光点发出惊恐的叫声。

　　“接下来，你要面对的是我亲自设下的最终考验。”

　　“你必须选择——是保护这些脆弱的意识，还是获得离开这里的力量。”

　　“因为你只能救其中一个。”

　　随着审判者的话音落下，空间分裂成两半。一边是净尘的光点伙伴们，另一边是一道通向外界的光门。

　　净尘发现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向光门，而光点们正在快速远离。

　　“净尘！”希望绝望地呼喊，“不要丢下我们！”

　　“我们刚刚才有了意义！”勇气哭喊着。

　　光门越来越近，净尘感受到了外界慈悲刀的召唤。只要穿过这道门，他就能回到现实世界，继续他的使命。

　　但是，那些光点们会彻底消失在虚无中。

　　审判者冷笑着说：“选择吧，伪善的救世主。是你的使命重要，还是这些虚假的意识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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