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心劫

　　雾气缭绕。

　　目之所及更添神秘美好。

　　哗啦。

　　周青悄悄的吐了口气，手搭在了她肩膀上。

　　感受着她轻颤紧张。

　　周青急迫之余不免多了些趣味性。

　　理解。

　　家里通电才没多久，灯泡都是昏黄昏黄的。

　　这么坦然相对，还是这种白昼般的环境。

　　也就周青脸皮厚一些，适应性好。

　　换做二十岁的心态，他也没办法平常心。

　　他借着水的托力把她轻易挪到了他怀里。

　　搂着他，下巴垫在她香肩上，视线低低看着被她胳膊束缚住，无处不在堆积的雪。

　　白的耀眼，晃眼。

　　她生活经历按道理是没多少营养的，似都到胸上了。

　　他手上没多余的动作，只低声问：“刚刚为什么哭？”

　　虞欢不答。

　　周青见状大手没什么规律的在她肩上划下，略过侧胸，侧腰，侧腿……

　　虞欢人紧绷到极致，像有东西断开了。

　　她回身，搂住了他脖子：“你，欠揍！”

　　周青头往前探，虞欢往后躲。

　　躲到一定距离，虞欢主动将唇凑了上去。

　　灯仍然很亮。

　　光影却由静态变作了动态。

　　冬天，洗澡大多是慢的。

　　两个人足足洗了一个小时，周青才先弄干自己去了床铺，打开了彩色电视。

　　宾馆里能搜索到的台比家里多许多。

　　其中一个台播放的全是没公开上映过的港片。

　　演员就那么回事，吸引不到周青。

　　他只频频的看向浴室方向，等她。

　　她说要洗头，怕他接着胡闹，把他赶出来的。

　　再不走，她看上去马上就能哭。

　　周青目光泛泛，心神被困在浴室中。

　　血持续的热，不受控制。

　　“好了没？”

　　周青低低喊了一声。

　　虞欢不理他，但还是一分钟后裹着浴巾走了出来，去吹头发。

　　发丝倾泻。

　　刚洗过澡的肩颈，水珠像染着凝脂。

　　对镜偏着头的身影，艺术一般的场景。

　　虞欢已没那么害羞了，放下吹风机朝他走来之时还瞪了他一眼。注意到电视里的内容，她先惊叹彩色的画质，跟着脸骤红，又瞪！

　　周青冤枉：“我一打开电视就是这个，不是故意找的。”

　　虞欢先去关灯，而后才松了浴巾，背对着他躲进了被窝里。

　　周青把人拽起来，枕着床头，搂着。

　　“我不看，换台！”

　　周青：“这配乐好听，你听听！”

　　“不听！”

　　虞欢转过头，别说音乐，连他话都不听。

　　她在浴室就是因为听他的，水都洗凉了。

　　羞耻劲还没过去。

　　周青最听她的，便直接关了电视。

　　没有光的环境，他拿开了她胳膊，倾覆着，轻吻自她额角慢慢的滑落，蔓延。

　　极静极暗的空间。

　　只余呼吸缠连。

　　眨眼，便又是一个小时。累极的两人互拥着，惯常说着事后的悄悄话。这时候的话没有权衡，不用经过大脑，聊的很舒服自然。

　　周青轻拍着她，又问：“为什么哭。”

　　虞欢：“想起我家人了。”

　　“想他们了？”

　　虞欢声音哑哑的，往他怀里拱了拱：“我爷爷奶奶经常打我骂我，爸妈也是。跟你结婚，你也这样。连随便上个街，别人都看不惯我……

　　感觉自己像个人憎鬼厌的灾星，不该存在一样。”

　　砰砰砰。

　　敲门声响了起来。

　　正说话的虞欢吓的身体本能一颤。

　　周青搂紧：“没事，肯定是卖片哥。”

　　“什么卖片哥？”

　　“就是敲完门塞个名片，开门人家就给你介绍服务，不开门就撤。”

　　虞欢还是没懂。

　　可随即就听不到门口再有动静了，显然像周青说的那样，走了。

　　周青接着说道：“就你理解的荣丰宾馆，这里经营的比较含蓄。”

　　虞欢这次听懂了，记忆着他婚后没回家的次数。

　　很多很多次。

　　特别是沾上赌博后去镇上，都是第二天八九点钟才回，回家倒头就睡。

　　住宾馆吗？

　　周青自不知道她想法，接着她刚刚的话说道：“你不是灾星，是你身边不当人的玩意儿太多了。我跟你爸妈，甚至爷爷奶奶都是这样子。别人找你麻烦也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你要是领导的老婆，很多人别说找你麻烦，有人敢多看你一眼吗？”

　　虞欢问道：“那个女孩为什么要踹我靠背啊？”

　　“她长那个样子，只能自己花钱看电影，当然仇视有男人陪着的。这不是正常人，我家宝贝儿太正常了，所以理解不了。”

　　“你闺女才是你宝贝儿。”

　　“有你，我想生几个闺女就生几个，她怎么跟你比！”

　　虞欢轻轻拧她：“她要知道你说这话，将来肯定不给你养老。”

　　周青看她心情缓了些，笑道：“人生就是一场游戏，有人通关简单，有人通关困难。第一关越难的游戏，往后反而越简单，开发商要赚钱，都玩不转他们还研发个屁。你爷爷奶奶就是命运给你设定的第一关，他们求着你父母带走你，让你读书，未必就是爱你，是村里风言风语太多，是所有人都读书只有你在他们照顾下没有书读……

　　谁家爱孩子刚懂事就让她去干活，分担家务？谁家有个这么乖巧的欢欢，还舍得责备打骂。他们不是人，我也不是……”

　　“我暂时原谅你了。”

　　周青抹了抹她又湿润的眼角：“年后还跑不跑？”

　　“跑！”

　　“从我家跑到爸妈家啊！”

　　“跑镇上当老师去。”

　　“那我也搬镇上去。”

　　虞欢小手也摸了摸他结实的脊背，膝盖调皮的抵了抵：“它好像二十四小时都在活跃。”

　　“珍惜吧。”

　　“呸，最讨厌它。”

　　周青：“以前我谈你爷爷奶奶你都听着不爽，不让说，今晚挺反常。”

　　虞欢直言：“那时候你说他们，我觉得你是怕我去找他们，怕我不回来，在潜移默化的想改变我，让我脑海里只能有你，让我生命里也只能有你。现在说，我感觉你在关心我，替我不值，抱不平。”

　　“好聪明敏锐啊。”

　　虞欢睁眼，抚着他轮廓：“你变啦，从虎跳崖上回去，就不一样了。”

　　“俩人格，死了一个装满负面的。剩下这个人格，爱你跟女儿如命。”

　　“它死透了没。”

　　“透透的。”

　　“我现在打你一巴掌，你还还手不。”

　　周青眼中含笑：“为什么要打我。”

　　“报仇！”

　　“那你打吧。”

　　虞欢：“现在下不去手，等哪天你惹我生气再说。”

　　“你这辈子都报不了仇，我不可能惹你生气了。”

　　“刚刚在浴室还惹我生气，不要脸，硬来。”

　　“怎么不打？”

　　“忘了。”

　　周青又亲了她一下：“乖，睡觉觉。”

　　“你把我当小孩哄呢。”

　　虞欢嘟囔一声，钻了钻，找最舒服的睡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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